宴會雖然在月之塔舉行，但伊澤盧瑪家族安排的客房全在陽之塔。
李向和伊諾萊談妥交易后，便隨著阿斯塔蒂返回陽之塔。
塔與塔之間的距離只有十分鐘的路程。
或許是湖區，四處起了霧氣。
李向看到塔身上的畫像，不由得直搖頭。
太過于丑陋。
所以說有些藝術是真的令人無法理解啊。
李向看了眼夜色，按照原作的劇情，此時的黃金公主應該已經去找萊妮絲商討私奔的事情。
咳咳，不對，是改換門閥想要逃跑。
但醉翁之意不在酒，她們是栽贓陷害。
陽之塔有三層。
李向和阿斯塔蒂的房間剛好是挨在一起。
但他不清楚萊妮絲和格蕾住在哪間。
“師姐，我問你一個事情。”
李向給阿斯塔蒂倒了一杯紅茶，問道，“作為法政科，是不是只要發生關于魔術師的命案，我們都能介入？”
“自然。”
阿斯塔蒂吹了吹紅茶，說道，“就算是其余的君主，我們法政科也能管。或者說，不得不由我們管，涉及到雙方的命案，必須要有一個公平的第三方，不然的話，很難調查出結果，也不會令雙方滿意。”
“這個倒是。”
李向贊同的點了點頭。
看來法政科這個大旗確實是挺有用的。
“師弟是以為這里會出事？”
阿斯塔蒂喝了口紅茶，問道。
“可能性很大。兩位公主的美已經是人間之最，涉及到根源，說不定會有人鋌而走險。”
李向想了想，又補充道，“而且不少人已經知道拜隆買下菩提葉的事情，或許也有膽大包天的魔術師為了菩提葉鋌而走險。”
“人間之最？”
阿斯塔蒂放下紅茶，淡淡問道，“師弟覺得她們兩個比我漂亮嗎？”
“……？”
李向僵住。
這話題是怎么回事？
速度轉得太快，他都沒反應過來。
這根本就不是去幼兒園的路啊。
“她們再美麗也是虛假的。”
李向斟酌語句，說道，“肯定是比不上師姐的天生麗質。”
阿斯塔蒂繃緊的表情笑了起來，她喝完紅茶，說道：“晚安，明天見。如果真的有命案，你抬出法政科，就算是君主你也可以毫不在乎。”
李向雖然沒有見過君主·巴瑟梅羅，但他覺得還是他師姐更加霸氣。
簡直是無所畏懼。
早上。
李向和阿斯塔蒂在吃早飯，就聽見了黃金公主死亡的消息。
“師弟，果真被你猜中。”
阿斯塔蒂把剩下的面包全部塞進嘴里，鼓得像是一只松鼠。
李向倒是沒有這么做，直接放下面包，說道：“我們去看看。”
黃金公主居住在月之塔三樓。
在兩人到來前已經有不少人聚集。
李向看到床上的畫面不由得皺起眉頭。
黃金公主全身被切碎，腦袋擺放在中央。
配合潔白的床單，就像是盛開的一朵凄美又艷麗的玫瑰花。
這場景說不出的慘烈。
“蒂雅德拉……小姐……”
一位穿著邋遢，臉色蒼白的青年跪倒在床邊，一副失神落魄的感覺。
“他是邁歐，傳承科的藥師，兩位公主魔術所需的靈藥全部是由他制作。”
阿斯塔蒂看了眼，就像是擁有鑒定技能一樣，說道。
黃金公主和白銀公主屬于人造人。
她們的美麗并非是天生的。
用魔術改造肉體，在不少流派常用的手段。
但做到她們兩位這種程度實屬罕見。
當然也有技術的原因。
想要打造出黃金公主和白銀公主的技術，恐怕只有真正的魔術名門，那些傳承了數百年上千年的家族才能夠擁有。
像是間桐家的方法就過于粗暴。
原作中間桐臟硯用他的蟲魔術和靈藥將過繼到他家的間桐櫻進行改造。
把她的虛屬性改成了水屬性，以便更好繼承間桐家的魔術。
但在精度上是遠遠比不上黃金公主和白銀公主的。
她們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改造，還包括了服裝、生活作息、甚至走路姿勢都嚴格遵守伊澤盧瑪家族的魔術術式運轉。
換句話說，她們兩個生活在這片湖區，本身就處在一個巨大的魔術回路中。
很快，床邊又跪倒了一位魔術師。
他的發型極為獨特，綁了大量的馬尾辮，宛如一件紡織品。
服裝師。
李向不用阿斯塔蒂介紹就能猜出他的身份。
也有可能兼職了造型師。
畢竟服裝也是造型的一種嘛。
而且他和邁歐不同，一臉惋惜開口說道：“我的服裝居然被弄成了這樣……”
拜隆和白銀公主是一起來的。
拐杖倒在了地面。
拜隆身體顫抖，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宛如得知了世界毀滅的消息。
“蒂雅德拉……不！怎么能這樣？！”
他身邊的白銀公主戴著面紗，看不見表情。
最終是伊諾萊和蒼崎橙子的到來。
“發生了命案啊。這么說被叫過來的大家都有嫌疑。”
蒼崎橙子按住她緋紅的頭發，問道，“但這樣做究竟有什么意義？”
如果是覬覦這種可能達到根源的美麗，就沒道理殺了黃金公主。
畢竟就算是十二君主再造一個，也得花費十幾年的時間。
太久并不劃算。
“說說具體的情況。”
伊諾萊看著黃金公主的尸體，嘆息說道，“多么美麗的藝術品啊。”
拜隆回過神來，說道：“伊諾萊大人，蒂雅德拉的房間裝了魔術鎖，只有用特定的魔術術式才能打開。”
“還是個密室殺人案嗎？”
伊諾萊若有所思，說道，“魔術鎖雖然堅固，但在場能打開它的人也不少，比如月靈髓液。”
萊妮絲猛地抬頭，竭力平靜的說道：“我沒有殺害蒂雅德拉的理由。”
拜隆望向她，撿起地上的拐杖敲了敲，說道：“我給你理由。”
從房門口走進來了從小伺候兩位公主的雙胞胎女仆。
萊妮絲陡然臉色變得蒼白，她意識到自己受到了嫁禍。
“我是卡莉娜。”
其中的一位女仆說道，“我昨天和蒂雅德拉公主去了萊妮絲小姐的房間，之后就再也沒有和其他人見面。”
“換句話說，萊妮絲小姐是蒂雅德拉死前見過的最后一個人。”
拜隆拄著拐杖總結，旋即又問道，“你們談了什么？”
“蒂雅德拉小姐希望埃爾梅羅家族收留她。”
卡莉娜深吸一口氣說道。
拜隆臉色陰沉，看著萊妮絲，問道：“你還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蒂雅德拉小姐確實和我談過這事，但我已經明確拒絕。”
萊妮絲知道此時不能沉默。
越是不說話，就越有嫌疑。
“既然拒絕，為什么今早又第一個來到了蒂雅德拉的房間前？”
拜隆又馬上問道。
萊妮絲心中一冷。
她忽然意識到是拜隆所做的。
昨晚她拒絕后，蒂雅德拉說她有一個報酬足以讓她重新改變主意，約她清晨見面。
但拜隆未免調查得太過于清楚。
她發現蒂雅德拉死亡，讓格蕾去通知，前后不超過半小時。
他竟然已經審問完了卡莉娜。
換句話說，在沒進入房間前，他們就掌握了情況。
“無論如何，你都是最大的嫌疑人。”
拜隆沒有給她過多的時間回答，接著說道，“接下來，你們兩個將會被限制在伊澤盧瑪家族，直到真相大白。”
“等等。”
李向擋在了兩個人的中間，“這件事情應該由我法政科處理，她們也應該讓我們看管。”
“你什么意思？”
拜隆語氣一冷，說道，“死的可是我伊澤盧瑪家族的最高杰作，這兩個人不可能交給你！”
“我的意思很簡單。”
李向毫不在意他的態度，“正如君主所言，在場的魔術師有不少手段打開魔術鎖，憑什么斷定是月靈髓液所為？要說誰能悄無聲息打開魔術鎖，反而是拜隆家主吧。”
“你血口噴人！”
拜隆動怒說道，“我伊澤盧瑪家族的聲譽不是你能玷污的！”
“別這么激動嘛，我就是舉個例子。”
李向笑了笑說道，“拜隆家主，怎么搞得一副很心虛的模樣？再說你不相信法政科？”
“你！”
拜隆頓時嗦不出話來。
在時鐘塔敢明說不信任法政科，不要命啦？
“法政科自然是沒問題。”
伊諾萊及時開口說道，“此事就交給你們處理，但在沒調查清楚前，不能離開雙貌塔。”
對她而言，賣給合作伙伴一個面子，是順手而為的事情。
她期待的究極之美，幾乎是已經宣告失敗。
拜隆欲言又止，最終只能點頭。
“這個自然。”
李向回答說道。
在伊諾萊答應后，其它圍觀的魔術師紛紛離去。
最后只剩下他們四個人。
“謝謝。”
萊妮絲有些失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剛剛簡直就是在死亡的邊緣反復橫跳。
一旦坐實罪名，埃爾梅羅家族必然滅亡。
李向看了眼格蕾。
他先前感知她衣袖下令人驚悚的鋒芒。
那是圣槍。
如果釋放的話，殺出一條血路肯定沒問題。
但埃爾梅羅家族就再難在時鐘塔立足。
“這本來就是我們法政科的事情。閑話少說，我們先看看現場有沒有線索。”
李向回答說道。
“特里姆瑪烏，收集尸塊。”
萊妮絲點頭后，立即指揮身后的水銀女仆。
特里姆瑪烏是月靈髓液的名字。
床上全是血。
她確實不好收拾。
“分尸得太過徹底，連兇器都無法確定。”
李向瞇著眼睛說道。
“所以說萊妮絲的嫌疑最大。”
阿斯塔蒂雙手抱胸，說道，“特里姆瑪烏能夠變化成各種武器。”
“這毫無疑問是針對我的陰謀。”
萊妮絲露出疑惑，“但意義何在呢？”
伊澤盧瑪雖然是分家，但論勢力還在埃爾梅羅家之上。
兩家也沒有過節。
沒理由對付她啊。
而且黃金公主的舉動也很異常。
法政科的君主·巴瑟梅羅才是貴族派系的魁首，為什么不去找阿斯塔蒂，反而找沒落的君主呢？
畢竟是改換派系的大事。
“慢慢來吧。”
李向盯著蒂雅德拉的頭顱，一臉沉思。
而萊妮絲和格蕾開始探查起房間里的擺設。
“為什么沒有鏡子？”
萊妮絲自言自語說道，“擁有這么美麗的相貌，卻不喜歡照鏡子嗎？”
格蕾聞言拉了拉帽檐，臉蛋更加深埋陰影之中。
她或許能理解。
是因為討厭。
她討厭自己的臉，所以不愿意看到它。
“這說明她不喜歡這張臉。”
李向沉聲說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管長什么樣，房間里或多或少都有鏡子、化妝品等物，除非她極度厭惡這種人造的臉。但也能理解，對著一張不是自己的臉，她或許心里并不能接受。”
格蕾下意識攥緊了衣角。
她低著頭。
阿斯塔蒂伸出手拍了下她的腦袋。
李向看到這一幕，想起格蕾的情況和蒂雅德拉非常相似。
她的臉也經過了魔術的改造，而且是阿爾托莉雅的相貌。
如果韋伯如愿參加第五次圣杯戰爭，格蕾肯定要跟去。
不知道阿爾托莉雅對于這張臉又有怎么樣的感想呢？
回顧她的一生，影響最大自然是她的姐姐摩根勒菲。
格蕾正是王姐的杰作。
“昨晚蒂雅德拉小姐跟我說過，她叛逃的理由。”
萊妮絲來回走了兩步，說道，“是因為伊澤盧瑪家族的魔術陷入了停滯，拜隆想用更加危險和激進的做法。蒂雅德拉認為再這么下去，她們肯定會因此死亡。”
“很合理。”
李向隨口說道。
“主人。”
水銀女仆退了兩步，說道，“已經擺放完畢。”
床上的尸體恢復了人形。
血肉的連接處被水銀填充。
“身體部位都在。”
萊妮絲嘆了口氣說道，“如果在時鐘塔，就能請擅長死靈魔術的魔術師出手，相信很快就能清楚真相。”
“你們有沒有覺得她和宴會上的黃金公主似乎不太一樣？”
李向眼睛微瞇，問道。
“不一樣？”
萊妮絲仔細打量著尸體，雖然血腥味彌漫，但黃金公主的美麗依舊不減。
“是那股魔力消失了嗎？”
她又問道。
蒂雅德拉自身固然極度美麗，但想要造成宴會上的效果，必須配合她體內的魔術刻印和魔術回路。
但如今魔術刻印被拜隆回收，魔術回路又因為分尸而斷絕，自然沒有了魔力。
“不是。”
李向搖了搖頭。
他在宴會上沒有受到魔術的影響，所以更加能體會這具蒂雅德拉的不同。
“她們是兩個人。”
阿斯塔蒂開口解釋說道，“宴會上的蒂雅德拉顯然更加美麗，死去的這位要稍微差一些。”
“不錯，我也是這個意思。”
李向贊同的點頭。
萊妮絲卻是一臉茫然，問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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