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鞭炮噼里啪啦響了半天。

  賈芸一家人，全都早早的起來了。

  今兒大年初一，沒有不早起的道理。

  家裡人，不管是主人，還是僕人，都換上了嶄新的衣服，喜氣洋洋。

  照例，賈芸和薛寶釵洗漱罷了，去向卜氏請安。

  然後攜手前往當初修院子時，專門修建的家廟，祭祀先祖。

  家廟中供設著祖先的神主牌位，大門早已被倪二帶人過來打開。

  卜氏和薛寶釵領著家裡的小妾，在家廟前的空地上跪地磕頭遙拜。

  賈芸則邁步進入家廟中，敬香祭祖。

  也就自家幾個人，沒搞太繁複的儀式。

  敬香磕頭之後，賈芸就從裡邊兒出來了。

  之後，眾人回到中院兒大堂。

  先是賈芸和薛寶釵帶著眾侍妾向卜氏拜年，接著家裡的僕人跟主人拜年。

  期間少不了有紅包發下，比昨晚守歲的要多不少。

  對大戶人家來說，過年、過節、過壽、迎娶嫁女，都是花銷巨大的。

  就像賈芸，提督豐臺大營，手握實權。

  到了這個層次，沒點兒排場也不行，排場大了也不行。

  早上吃的是湯圓，剛吃完飯，戴權就來了。

  一同來了好幾十個人，大包小包的，珠玉寶石、布匹珍玩，堆滿了一間廂房。

  他也沒多信留，和賈芸寒暄幾句，又把禮單留下後，就告辭離開了。

  「送來的都是好東西，全用得著。」薛寶釵拿著禮單看了幾眼，抿嘴笑道。

  皇室賞賜，就怕賞那種只能供著，不能用的東西。

  那玩意兒雖然說出去好聽，卻是中看不中用的，弄不好還容易惹禍上門。

  就像聖旨，也是需要供起來的，不能遺失或弄髒了，要不是然就是大不敬！

  卜氏喜笑顏開，皇上大過年親賜的東西，不管好賴，也能說明賈芸聖眷正隆。

  這是好事兒！

  賈芸笑道：「等過些年，說不定母親還能去宮中走走呢！」

  「呵呵，不管能不能去，都是享我兒的清福。」卜氏高興道。

  「我是從未想到過，這輩子還有這麼一天！」

  賈芸笑了笑，側頭對薛寶釵道：

  「寶釵先別看了，東西就堆在廂房，等過完年再整理。」

  「你和母親先回內宅，等會兒肯定還會有許多人前來拜年送禮。」

  「隨行來的肯定也有不少女眷，到時候就辛苦母親和寶釵接待一下。」

  薛寶釵扶起卜氏，展顏笑道：

  「這是夫君為婆婆和奴家帶來的榮耀，何來辛苦之說？」

  她這話倒沒說錯，今兒來的女眷，能讓她和卜氏接待的，身體也不會低。

  到了什麼層次，說什麼話。

  以前薛寶釵想有人到家裡來拜年，也期盼不到呢。

  賈芸果然沒猜錯，卜氏和薛寶釵剛去內宅不一會兒，就有人上門了。

  接下來，陸陸續續有不少人門。

  開始還是些武官，百戶、千戶、指揮使什麼的。

  到了正上午，就開始有文官來了。

  書院的同窗、老師等人，又有諸多御史清流言官。

  甚至六部之中，也有不少人過來。

  其中以兵部和督察院來的人最多。

  因為豐臺大營許多監軍，都是兵部和督察院派去的文官充任的。

  所以賈芸跟這兩個部門的聯繫最為緊密。

  為了迎接這些人，倪二忙得腳不沾地，偏偏賈芸倒是格外的輕鬆。

  到底來了多少人，賈芸沒數過，至少有幾百人。

  倪二中途和他耳語過一聲。

  說為了盛放禮物，專門騰了兩間廂房，還有些不夠。

  光是金錠，今兒就收到五六百兩，銀錠兩千餘兩。

  別的東西，比如布、玉廠、珠寶、古董、書畫、字帖、文房四寶等等。

  數不勝數！

  快到中午時，來得人慢慢少了起來。

  賈芸去廂房看了一眼，連連感嘆道：

  「怪不得人都想當官，別的先不說，發財是真的！」

  雖說他現在不缺銀子使，可看到這麼多的東西，依舊有著滿滿的成就感。

  他拼死拼活，埋頭苦讀，不就是為了權、錢和女人麼？

  「不能飄，這才哪兒到哪兒啊！」賈芸暗暗自省道。

  去後宅的路上，襲人笑嘻嘻道：

  「老爺，咱們家今年才算有些起色了！」

  她今兒也幫忙接待過許多官中的侍妾，以前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

  她跟著賈芸，不就是為了過上這樣的日子麼？

  賈芸笑了笑，搖頭道：「這算哪門子起色？」

  他有著清晰的認識，今兒雖然來了許多人，可到底都是些低品官。

  唯一能拿得出手，只有書院的那些老師，以及後來的御史清流。

  武官這邊不用說，雖然來了不少品級高的。

  可他們品級再高，在御史文官清流面前，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貨。

  襲人聞言，收斂笑容，想了想，點頭道：

  「也是，今兒至少沒有五品以上的文官過來。」

  「呵呵，所以嘛，你家老爺還要多努力呀！」賈芸笑呵呵道。

  對他來說，現在最最重要的，還是今年能夠金榜題名。

  考中了進士，什麼都好說。

  處於風口浪尖之上，皇帝正需要人手的時候，不怕沒有高官做。

  考不中進士，就進不到核心圈子，自然一切休提。

  來到後宅。

  卜氏和薛寶釵的臉色，都有些疲倦。

  卜氏感嘆道：「這活兒倒不輕鬆，臉都笑僵了，我好幾年都沒今兒笑得多。」

  她有誥命在身，今兒也來了不少有誥命的，自然要接待，不然就失禮了。

  薛寶釵微笑道：「今兒大年初一，婆婆就要多笑笑，嘻嘻……」

  說笑過後，薛寶釵回頭問賈芸：「夫君，明兒去賈府，我們要跟去嗎？」

  「你們就別去了，過去也是虛與委蛇，沒什麼意思。」賈芸搖頭道。

  賈府老早就邀請他了，也邀請了卜氏和薛寶釵的。

  女眷不去，沒人會說什麼，族裡人都知道薛寶釵有身孕，相信他們會體量。

  至於賈芸嘛，他要是不去，到底有些不好。

  不管怎麼說，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

  對外的時候，還是不能讓人看笑話。

  再一個，此事他老早就跟皇帝報備過的。

  當初皇帝也說他最好去，要是賈芸不去，容易引人浮想聯翩。

  現在對皇帝來說，需要的時間。

  這也是為什麼哪怕四王八公這麼跳，他依舊沒有魚死網破的原因。

  PS：有兩章的章節數寫錯了，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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