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銀子 銀子 銀子

  深夜。

  浙江巡撫溫君壽、浙江左參政江松鶴、都指揮使廖守復三人齊齊從杭州來到慈谿。

  和他們一同來的，還有一大群官員。

  同時，他們也帶來了一個最新的消息，那就是在賈芸抗擊倭寇的同一時間，金陵城被一千倭寇攻破了。

  那些倭寇進城之後，燒殺搶掠了一番，就打開了天牢，將裡面的罪犯全放了。

  之後，他們大搖大擺帶著財貨出了金陵城，轉道蕪湖後，銷聲匿跡。

  此事在江南引起軒然大波！

  如果僅是江浙遭遇倭寇襲擊，那也沒什麼，反正這地兒三天兩頭就沒少被倭寇襲擊。

  可金陵不一樣，金陵曾做過本朝的帝都，後來帝都北遷，金陵依舊是留都，同時所有的政治機構也都在。

  比如六部、都察院、通政司、五軍都督府、翰林院、國子監等機構全部都有，連特務機構錦衣衛也有。

  說白了，金陵各部雖不掌握大權，官員也是整天無所事事，幾乎都是閒職，但金陵城卻是朝廷的臉面。

  連留都讓人攻破了，如果朝廷還能忍，那麼威望肯定會急劇下降。

  所以，溫君壽、江松鶴、廖守復等人猜測，朝廷真正騰出手來收拾倭寇的日子不會太遠了。

  他們這次齊齊過來慈谿，自然是因為賈芸打了大勝仗，給整個浙江都長臉了。

  他們要爭取機會，在朝廷未作出決策之前，將剿滅倭寇的任務搶到手。

  權利到手，就意味著功勞、威望和銀子，誰不眼饞？

  不過，在正式操作之前，穩妥起見，他們還要親自過來核查一下戰況。

  畢竟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一定要搞清楚，不能讓下面的人糊弄了，到時候別說搶權，事情辦砸了，丟官丟命的可能性也很大！

  巡捕營訓練場。

  火把熊熊燃燒，被夜風颳的呼呼作響。

  溫君壽、江松鶴、廖守復等人到底是見過大陣仗的，看到密密麻麻的人頭後，不但不害怕，反而還興致勃勃評論。

  倒是後邊兒跟著的許多官員，看了幾眼後，就跑到一邊大吐特吐，臉色蒼白，連苦膽都快吐出來了。

  「嗯，不錯，還有二三百真倭，子正倒是沒讓本官失望！」溫君壽滿意說道。

  話雖這樣說，但表功的時候，不會有真倭假倭之稱。

  倭寇就是倭寇，沒有真假之分，這是江南地界所有官員的默契。

  一群官員看完首級後，又回到一個大廳中，聽賈芸詳細會報抗戰經過。

  賈芸又將這前跟文昆林講過的故事再講一遍，其中自然加了些水分，可就算不加水分，那兩千首級的戰果作不得假。

  加水分，只是讓整個經過聽起來更精彩一些，加深官員們的印象。

  聽完匯報後，其他官員都出去，大廳中只留下溫君壽、江松鶴、廖守復、文昆林、賈芸五人。

  溫君壽笑著說：「去年本官離開慈谿時，曾跟子正說，讓你好好訓練巡捕營，子正果然不負所望，今晨一站，就給了我們所有人一個驚喜！」

  「這次本官和江大人、廖大人等諸位大人一同前來慈谿，除了要表揚子正外，也是為了組建浙江抗倭鄉兵，不知道子正願不願代勞？」

  賈芸遲疑道：「不知這抗倭鄉兵，是個什麼章程？」

  溫君壽捏著鬍鬚，沉吟道：「章程嘛，本官和幾位大人來之前就商量過了，組建鄉兵的人數不能超過一衛的編制。」

  「這支部隊具體怎麼組建，也由子正決定，咱們只提供糧餉和軍械。」

  「另外，需要跟子正明說的是，前期錦衣衛浙江千戶所那邊會派兩人過來監軍，後期估計朝廷會安排一個宦官過來監軍。」

  「至於子正的職務，今兒本官一得到消息，就已經將『慈谿抗倭會戰』之事八百里加急上奏了朝廷，相信子正很快就能夠再進一步，咱們就不越俎代庖了。」

  「也是事湊巧，今兒金陵那邊同時發生倭寇襲擊之事，而且還被倭寇大搖大擺的殺到城裡，又大搖大擺的走了，有了他們的襯托，呵呵……」

  說到這裡，在座的人都歡笑了。

  凡事就怕比較，如果單單只是賈芸打了個勝仗，功勞雖大，但朝廷在表彰他時，也不會放開了賞賜。

  但有了金陵那邊的對比後，賈芸力抗倭寇，斬首兩千餘級的功勞，就會被無限放大，朝廷也會將他放在最耀眼的位置，用以粉飾臉面。

  笑過之後，對於組建鄉兵之事，賈芸自然滿口應承下來。

  他先前就因為編制的問題，不方便擴充巡捕營，這下好了，雖然換了個名字，卻可以放開手腳擴軍了。

  組建新軍的事兒說了後，溫君壽看向江松鶴。

  就見江松鶴從袖子裡拿出一迭銀票，遞給賈芸，笑著說：

  「這是十五萬兩銀子，是巡撫衙門、布政司和都指揮使司對慈谿上下官兵在此次抗倭之戰中取得勝利的獎賞！」

  賈芸臉色一喜，沒有推辭，就收下了。

  翌日。

  慈谿舉行了盛大的慶功大典，因為有了溫君壽、江松鶴、廖守復、文昆林等人參與，慶功大典的規格又高了許多。

  因巡捕營不屬於朝廷正式編制，所以只獎賞銀子。

  文昆林倒是想選些人去寧波充當巡檢，賈芸沒答應。

  巡檢司屬於朝廷序列，所以秦明仲因立功被調往浙江都轉運鹽使司任職，算是高升了，其他巡檢也都有賞銀髮放。

  至於衙役和幫閒門，因為一直在打醬油，沒幹什麼實事兒，確實不好賞賜，就只能眼巴巴的看著其他人領賞了。

  倒是那些青壯，賈芸挑了幾個作戰勇猛的，加上那些戰死的人家裡，免了他們三年賦稅和徭役，倒是引起所有人歡呼和眼熱。

  苛政猛於虎，真不是說笑的。

  當然，除了免稅免賦之外，撫恤賞銀一樣也不能少，就連那些沒有戰功的精壯，只要去了的，都有一貫錢可拿，皆大歡喜。

  典禮結束後，溫君壽等人就都離開了，沒在慈谿多呆，畢竟他們管著一個省，事務繁忙。

  賈芸帶著縣衙官吏和鄉紳等，送到城外十里。

  離開前，溫君壽拍了拍賈芸的肩膀，笑著說：「等你將鄉兵組建起來後，我們還會再來一次，正式給你授印，至於糧餉、器械，你先報上來再說。」

  送走溫君壽等人後，賈芸又回到縣衙，請鄉紳們吃飯。

  吃飯時候，他安排黃師爺去跟鄉紳們哭窮，說現在縣衙的銀庫能跑老鼠，希望大伙兒能出把力，助縣衙度過難關。

  那些鄉紳看到黃師爺，恨不能打死他，卻不得不強忍著不爽，帶著笑容掏銀子出來，說些冠冕堂皇的話，一臉大度給縣衙捐了大筆銀子。

  吃完飯後，待鄉紳們離去，黃師爺說這次共得六萬多兩捐銀，比原來縣衙的小金庫多了一倍。

  「行吧，拿去戶房入帳，今後一兩年縣衙的日子算是好過了。」賈芸笑呵呵道。

  他這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賈芸是不會在江浙呆太久的，估計將鄉兵訓練出來後，不管能不能打幾仗，他都要跟上級請假回京，去參加明年的恩科會試。

  所以，他現在費盡心思弄來的銀子，也只會便宜後來的官員。

  快到傍晚的時候，去上虞的柳湘蓮風塵僕僕回來了。

  「大人，銀子都運回來了，現在藏在江邊碼頭的一個倉庫里，接下來怎麼辦？」柳湘蓮拱手問道。

  賈芸問：「清點了沒有？具體有多少銀子？」

  柳湘蓮搖頭道：「估計幾百萬兩肯定是有的，還有無數布匹、金銀、古董等財貨，屬下叫了近二十艘船才將銀子運回來，未免節外生枝，所以沒來得及清點。」

  賈芸皺眉道：「這麼大張旗鼓，就沒人跟著？」

  「大人放心，咱們搬運之時，只說是運送的糧食，都用油布遮掩了，沒人懷疑，畢竟浙江的運糧船實在太多了，不到二十艘，算不上大戶。」柳湘蓮回道。

  賈芸點點頭，道：「嗯，這樣吧，你們現在就將銀子和財貨都送到巡捕營的倉庫里存放，我再想辦法運走。」

  柳湘蓮領命之後，顧不得勞累，就出去安排了。

  「慈谿真是我的福地啊！」賈芸美滋滋想到。

  他才來慈谿這麼長時間，就得了兩百餘萬兩銀子了，現在又有幾百萬兩銀子入帳，這比搶錢都來得快。

  加上他從鐵檻寺弄來的銀子，他的積蓄也有千多萬了。

  當然了，薛家商路的那些銀子不能算，那是今後要投入到商路中去的。

  「銀子越多越好，有錢好辦事，可不是說笑的。」賈芸心想到。

  現在他官位還小，用錢的地方不多，等官大些了，花銷肯定就大了，如果手裡沒銀子，總不能光指著從薛家商路上拿吧？

  「薛家商路的銀子儘量不動，用來吸引有心人的注意。」賈芸在心裡琢磨。

  休息一會後，賈芸正要回後宅去，賈文琳來了，說有事匯報。

  「什麼事兒？」賈芸回到座上坐下問。

  賈文琳從衣袖裡抽出七份禮貼，遞給賈芸，道：「這是甄家、牛家、劉家、孔家、夏家、鄭家、陳家，派管事送來的禮貼。」

  賈芸聞言，頓時來了興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