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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樓之挽天傾 - 第九百三十四章 殺一鎮總兵,如同殺雞!字體大小: A+
     
      額哲得到蘇尼特部被擊潰的消息,此刻在軍帳之中,來回踱著步子,時節已到了正月的中下旬,天氣漸漸回暖,額頭身上穿著翻皮羊毛的短打服飾,似因為心情焦躁,額頭上已見著一些汗水。

      「大汗,蘇尼特逃出來兩千多人,現在逃亡了呼德那裡,呼德的克什克騰原就與女真也一向眉來眼去。」巴特爾古銅色的面容上,眉頭皺成川字,低聲說道。

      額哲沉吟片刻,問著一旁的烏勒吉,說道:「那位大漢的使者怎麼說?」

      烏勒吉道:「大漢已經派了數萬大軍前往邊鎮,說要幫助大汗。」

      「大軍到了哪兒?」額哲此刻也有幾分慌神,沉聲問道。

      烏勒吉遲疑說道:「大軍還在路上,還不知到了哪兒。」

      額哲道:「我們手下能集合多少勇士?」

      巴特爾低聲道:「大汗,族中十四以上的男丁都派上,可徵調五萬人,但僅以兵力來說,但各部勇士都懷必死之心。」

      相比其父林丹汗的乖戾、殘暴,額哲在蒙古諸部當中以仁厚、寬宏,所以部族還算支撐。

      但六萬人已是額哲要動員所有十四歲以上的男丁,這註定是打不過女真。

      額哲面色凝重,心頭湧起一股凝重,說道:「女真這次除了正白、鑲白兩旗外,還有漢軍八旗的正紅、鑲紅、正黃一同五個旗,再加上敖漢和奈曼兩部,兵力也有四萬人了。」

      事實上,多爾袞和阿濟格的兩白旗只是先鋒。

      皇太極親自領女真正黃旗、鑲藍兩旗,以及漢軍鑲黃、正藍兩旗,科爾沁和內喀爾喀五部編練的蒙古八旗中的部分兵力,大約四萬人。

      因為漢軍八旗不是一旗滿編七千五百人,而是四千人的編制,漢軍八旗的旗丁合計在三萬三千左右。

      皇太極此舉自然是為了隨時監視大漢的動向,漢軍一有異動,膽敢插手蒙古之戰,即刻進攻大同,威逼大漢。

      同時豪格的正藍旗以及代善、岳託的兩紅旗以及漢軍八旗的兩個旗等人則在宣府、北平一帶威脅著北平方面的漢軍,防止趁著遼東空虛,北平方面有所異動。

      因為,盛京只有女真鑲黃旗以及漢軍旗的鑲黃旗等兵馬留守。

      這一次女真可謂獅子搏兔,傾國而出,不僅要一舉解決察哈爾蒙古的問題,同樣要給威懾大漢,劫掠補償損失。

      烏勒吉道:「大汗,需要向漢將求援了,否則,我們要麼向西遷徙,為女真追得如無處可逃,要麼聯合漢軍與女真決一死戰。」

      「即刻向大同守將求援。」額哲眉頭皺了皺,低聲說道。

      ……

      ……

      太原府

      夜色深深,萬籟俱寂。

      謝再義剛剛吩咐著果勇營的兩個參將布置完兵卒,正拿出一卷兵書就著燈火觀看,忽而,親兵稟告道:「將軍,都指揮使向斌求見。」

      謝再義面色微怔,放下手中的兵書,按緊了腰刀,說道:「人在哪兒呢,帶過來。」

      不大一會兒,就見著兩個軍卒領著一個身穿便服的中年將領進入軍帳,其人正是山西都指揮使向斌。

      其人面容憔悴,目中見著血絲,拱手道:「末將見過謝將軍。」

      都指揮使在大漢屬於高等武官,已是正二品武將,而京營十二團營都督同知才是從二品武將,但向斌這次過來有求於人,態度要謙恭許多。

      謝再義抱拳還禮,道:「向都指揮使這麼晚了過來,可是有事?」

      向斌看了一眼左右,低聲道:「謝將軍,末將有要事奏稟。」

      謝再義道:「此間並無外人。」

      向斌低聲說道:「總兵王承胤想要裹挾軍卒鬧事。」

      謝再義聞言,心頭一驚,道:「這…這怎麼回事兒?」

      向斌低聲敘完經過。

      原來王承胤做了兩手準備,一方面逼迫向斌從其他府衛調撥兵馬過來湖弄朝廷,一方面準備借朝廷拖欠了半年的軍餉扇動軍卒,向即將到的永寧侯施壓。

      總之一句話,想要調撥所有騎軍,軍餉沒有到位,絕不開拔。

      然後王承胤再出來做好人,轉圜兩方,調撥出一萬騎軍隨京營出征,這樣也能遮掩住吃空額,兵力不足的問題。

      謝再義聽完向斌所言,面色凝重,低聲道:「此事需得即刻稟告大將軍,向都帥,王承胤貪墨兵餉,吃空額可有證據?」

      「末將這裡還有王承胤這些年欺瞞朝廷,討要軍餉之事,末將迫於其勢,脅從屈服,還要向大將軍陳明。」向斌說著,從袖籠中取出一份簿冊。

      謝再義接過簿冊,簡單翻閱了下,面色凝重,說道:「大將軍的兵馬已經接近太原,明天下午應該就能到,謝某連夜讓人縋出城去,通傳此事。」

      向斌道:「有勞謝將軍了。」

      這個王承胤現在就是作死,朝廷不是以往那個朝廷,京營二十萬大軍,他拿什麼挾制朝廷?

      他琢磨過永寧侯此人,對京營一些有著舊過的將校也沒有一味趕盡殺絕,他這種情況,還有戴罪立功的機會。

      謝再義沉聲道:「向都指揮使,可先返回家中,以防那王承胤疑心,再起變故。」

      如果那王承胤發現風聲走漏,說不得會鋌而走險。

      他今晚要和甲而睡,要謹防變故。

      ……

      ……

      幸在一夜風平浪靜,對於向斌的告密,王承胤並無察覺,或者說縱是有十個膽子,也不敢在朝廷京營大軍到來之前,即行反叛之事。

      太原之地又不是邊鎮,省府之中勢力複雜,根本難以號令軍兵。

      第二天下午,天氣清朗,春風和煦,城門樓之上的一面面旗幟迎風獵獵而響,兵丁握緊了長槍。

      此刻,城上城下皆是太原府的軍政要員,並無普通百姓圍觀,下方總兵王承胤、副總兵商仲剛,參將屈獻,呂榮祖等將校,以及王承胤之子游擊將軍王登。

      此外,以巡撫顧秉和、布政使羅景文為首,藩臬兩司員吏齊至,再加上都指揮使向斌和幾個都司官員。

      王承胤此刻在一眾將校的簇擁下,劍眉之下的目光看向那旌旗遮天蔽日,浩浩蕩蕩而來的大軍,臉上的凝重之色更為濃郁,心頭湧起一股揮之不去的陰霾。

      巡撫顧秉和看向那少年,儒雅面容也有幾許驚異,好奇地打量著那軍容嚴整雄壯的軍卒,紅色的鴛鴦戰襖,一匹匹高頭大馬,宛如洶湧而來的紅色火海。

      縱然宦海為官多年,又是一省軍政最高長官,見著不少軍容嚴整的軍卒,可此刻看向眼前的軍士,心頭多少有些驚訝。

      對著一旁的幕僚感慨說道:「京營驍銳,真王師也。」

      布政使羅景文笑道:「這是京營大軍,昨日下官瞧著就覺得恍若天兵神將,威武不凡啊。」

      王承胤心頭更為煩躁,不由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那位謝將軍。

      「來了。」隨著背後背著旗幟的兵丁騎馬近前,一眾文武官員紛紛打起了精神。

      「我等見過征虜大將軍。」一眾軍將、官員向著馬首之上的蟒服少年行禮。

      賈珩面色凜肅,翻身下馬,將手中韁繩遞給一旁的錦衣府親衛百戶李述,道:「諸位將軍快快起來。」

      此刻,在場眾官員抬頭看向那大纛之下的少年武侯,都是心頭一驚。

      年輕、英武,內里黑紅蟒服,外罩玄色披風,腰間按著一柄寶劍,劍眉朗目,顧盼神飛。

      眼前之人就是當朝太子太保兼兵部尚書,軍機大臣,永寧侯?

      這特娘的也太年輕了。

      陳瀟在不遠處看向遠處一應官員,清冽目光落在那蟒服少年身上,眸光閃了閃,心頭感慨。

      他不在賈府的時候,那股浮浪靡靡之氣徹底消失不見。

      怪不得人說,溫柔鄉是英雄冢。

      王承胤近前,臉上陪著笑說道:「我等太原軍將兵卒今日終於得見大將軍,可謂三生有幸。」

      說著,相迎著賈珩以及眾大軍進入府城之中,此刻晚霞滿天,金紅色的霞光映照在旗幟和如林刀槍之上,將數萬大軍長達數里的行軍線映照的恍若一條鱗片熠熠的燭龍。

      賈珩在錦衣府衛和護軍將校的簇擁下,進入府城。

      身後一眾將校前往帶著兵馬進入府城安營紮寨,旗幟如林,浩浩蕩蕩。

      因太原府城之前就是軍事重鎮,內里供應大軍居住的營房設施齊全,數萬大軍進入其間,倒也不見雜亂。

      而賈珩則在眾將校以及地方官員的陪同下,一直前進至總兵衙門。

      五間房屋組成的官衙正堂,賈珩當仁不讓坐在銅形浮凋的帥桉之後,擺了擺手,招呼著眾將紛紛落座。

      從大堂、儀門、大門,京營將校手持刀槍,警戒森嚴,廊下更是列著一眾錦衣府衛。

      王承胤笑了笑說道:「大將軍,這一路奔波辛苦,府城準備了一些酒肉犒勞大軍,稍後還請大將軍賞光才是。」

      賈珩點了點頭,面如玄水,沉聲道:「有勞王總兵了。」

      然後,轉眸看向一旁的巡撫顧秉和以及布政使羅景文等人,說道:「顧大人,羅大人,大軍所需輜重可曾準備齊全?」

      巡撫顧秉和笑了笑,說道:「賈侯放心,藩庫之中的米糧酒肉已經備好,缺口的糧秣也已經派人前往府縣籌措齊備,絕不會耽擱了大軍征討。」

      賈珩沉吟片刻,說道:「王總兵,先前讓謝將軍調撥府城中鐵騎,前往大同警備虜寇,王總兵兵馬準備的如何了?」

      王承胤拱手道:「大將軍,兵馬已經準備齊全,只是府城中並無那麼多騎軍,只勉強可湊出一萬來。」

      說著,頓了下,道:「已去歲夏天以來,兵部拖著幾個月的餉銀未發,軍中士卒怨氣頗大,雖末將盡力安撫,但如今兵餉不齊,再發大軍征北,末將恐軍中士卒聒噪鬧事。」

      賈珩聞言,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冷聲道:「太原鎮向軍機處和兵部奏請的糧秣,其上記載著騎軍三萬五千,如何僅僅只有一萬,剩下的兩萬五千騎軍何在?」

      王承胤心頭一驚,面色微怔,一時不能對,還是一旁的副總兵商仲剛拱手說道:「大將軍有所不知,軍馬養護不易,這些年多有折損,再加上兵丁久疏戰陣,此事是末將平時管束作訓不當,還請大將軍恕罪。」

      這可不是如當初應付水溶之時,拉出一批人來回檢閱,而是要領兵協助京營出征,一旦被查將出來,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

      王承胤見副總兵商仲剛主動背鍋,心頭稍定,連忙拱手相請說道:「大將軍,末將最近會加緊籌措兵馬。」

      實在不行,只能先抽一些步卒充數,將這一關應付過去再說。

      賈珩卻突然勃然大怒,勐地一拍帥桉,冷聲道:「爾等虛報兵額,欺上瞞下,使國家用兵之時卻無人可調,還敢在此敷衍塞責,相隱為惡,來人,拿下此二獠!」

      此言一出,廳堂之中眾人盡皆面色微變。

      實在沒有想這位征虜大將軍剛來,就如此殺伐果斷,方至太原,竟立奪兵權!

      根本不給你多廢話一句。

      這或許就是擁大兵而來的底氣和魄力?

      賈珩身後的軍卒在護軍千戶賈芳的帶領下,應諾一聲,幾乎一擁而上,將愣怔原地王承胤以及副總兵商仲剛等將校緊緊按住胳膊,周圍的京營將校和軍卒,「刷刷」抽出刀來,死死盯著總兵府的其他將校。

      但有異動,砍做肉泥!

      因為是迎接著賈珩,故而太原總兵衙門的高階將校一應俱全,此刻,都在衙門之中,驚駭莫名。

      這特娘的什麼陣仗?

      王承胤幾乎懵在原地,半晌沒反應過來,實在沒有想到根本毫無轉圜,二話不說,直接拿下。

      「大將軍,末將……為何要拿下末將?」王承胤憤然說道。

      而王承胤身後的家將以及王登,一時間目中煞氣隱隱,蠢蠢欲動,副總兵商仲剛面現狠色,似有暴起之色,然後忽地腰間一把匕首抵住,耳畔哂笑之聲響起,「別亂動!」

      賈珩目光陰沉,起得身來,按劍四顧,冷笑一聲,說道:「怎麼,還想要扇動軍卒譁變?本侯立誅爾等三族!」

      此言一出,廳堂之中恍若吹過一道寒風,令眾人不寒而慄。

      王承胤面色變幻不定,連忙說道:「大將軍,我等不服,我等犯了何罪?剛見就拿捕我等?」

      「犯了何罪?」賈珩面色陰沉,冷哼一聲,轉眸看向一旁的范儀,說道:「宋主簿,念。」

      宋源從手中拿出簿冊,開始展開念著:

      「王承胤為太原總兵十三載,自督軍以來,貪墨、剋扣軍餉六七,朝廷定額十三萬,但麾下兵丁僅有六萬九千,皆為老弱病殘,而王承胤手下一支精兵七千人,皆為騎軍,實兵實餉,甲具齊全,以國帑而養私兵,藏悖逆之心,誠為可誅……」

      清冽、冰冷的聲音在整個官廳中響起,讓在場文武官員心頭凜然。

      巡撫顧秉和手中捻起的鬍鬚要捻斷,蒼老的目光中見著驚異之色。

      王承胤仗著手握重兵,在太原素來驕橫,目中無人,如今也算是報應不爽了。

      王承胤此刻聽著自己的罪狀,面色微變,抬頭之間,目中現出驚恐之色。

      這是誰泄露的底細?這姓賈的為何知道他的這些事兒?

      念及此處,心頭一驚,勐然將一雙虎目投向在椅子上坐著的都指揮使向斌,只見其人老神在在。

      向斌面上若無其事,目中現出一抹冷意。

      事到如今,這王承胤還要欺瞞朝廷,光憑藉著六七萬老弱病殘,怎麼可能瞞得住朝廷十餘萬精銳大軍?

      大軍一至,化為齏粉,還能朝哪裡逃?

      竟還想威脅於他!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國家每歲靡費國帑、錢糧無數,養出爾等喝兵血的蛀蟲?如是女真攻至太原,以如今軍力,何以抵禦?更不用說以國帑蓄養私軍,擁兵自重,意同謀逆耶?」賈珩面色陰沉,目光冷冷逼視著王承胤,沉喝道:「謝再義何在?」

      「末將在!」謝再義大喝一聲,抱拳說道。

      賈珩冷聲道:「你即刻領騎軍封鎖各營房,嚴禁太原鎮兵出入,清點鎮軍之中將校,對王承胤一黨甄別、抓捕,余者軍卒一概不問,而後將騎軍盡數編入京營,本侯要清查出鎮中的真實兵額。」

      他之所以使雷霆手段處置王承胤,其實是形勢所逼,實在沒有時間陪著王承胤勾心鬥角,攘外必先安內。

      不處理了這等庸碌之將,等著他給女真打仗的緊要關頭,被這些人在後面賣?

      而且他也有這個權力,以軍機大臣領天子劍,掛征虜大將軍印,臨機決斷先斬後奏,身邊兒還帶著幾萬大軍,別說沒有都指揮使向斌提供的罪證情報,僅僅找個由頭,就能給王承胤小鞋穿。

      拿的明明是反派人設,就不要瞻前顧後。

      至於什麼整頓軍務,影響軍心士氣,顧全大局云云,他賈珩才是大局!

      京營數萬大軍在此,後續還有步卒開赴太原。

      想要譁變,王承胤要真有十三萬大軍再說!

      問題真有十三萬大軍,他也不會雷霆處置此人!

      但之後要封鎖消息,不能讓大同總兵蔣子寧收到風聲,以免起了別的心思,所以他提前派了龐師立領軍前往大同。

      即刻處置了王承胤,就前往大同,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王承胤面如土色,心頭卻不由湧起一股寒意,按著這永寧侯的手段,只怕他性命堪憂。

      「我等冤枉!」

      「冤枉!」

      「永寧侯這是要盡誅我等鎮軍將校!」

      王承胤以及商仲剛高聲喊著,試圖喚起周圍將校的反抗之心。

      「推出去斬首,首級懸於轅門!對總兵衙門王承胤手下一眾將校,盡數羈押衙門院中審查,查明貪墨情狀,公告軍中,肅清餘毒!國家養兵十餘年,卻落得老弱不堪為用,如女真一戰而至太原,豈不軍鎮皆失,關中震動?」賈珩面色殺氣涌動,沉聲說著,勐地拍在帥桉之上。

      裹挾軍將反抗,這王承胤已有取死之道!

      如果皇太極有點兒魄力,不僅要收蒙古,而後領兵攻伐大同,重兵下太原,那時候指望這些人?

      而賈珩之言一出,原本坐著的軍將臉色都是微變,這是直接要斬首?

      賈珩沉吟道:「貪墨軍餉,而無苛虐士卒之事者,如補回軍餉七成,既往不咎。」

      眾將聞言,心頭懸著的一顆心稍稍放下。

      隨著錦衣府衛以及軍卒將王承胤以及副總兵商仲剛一同押下去,而此刻里里外外都是京營騎軍看著總兵衙門的親兵。

      廳堂中頓時死一般的寂靜,落針可聞。

      就是藩臬兩司的官員都是呆若木雞,愣在原地,真沒見過這等陣仗。

      殺一鎮總兵,如同殺雞!

      這是一方大將,在山西橫行跋扈十來年,見面二話不說,說殺就殺?這不怕京中言官彈劾?殺伐果斷,威福自用?

      不多時,賈芳拎著兩將的人頭,面頰潮紅,回命道:「大將軍,二將人頭在此。」

      一股濃郁的血腥氣更是瞬間充斥了廳堂,讓眾官員心頭凜然,一些膽小的臉色刷地煞白。

      「懸掛在總兵衙門轅門之上。」賈珩沉聲說著,擺了擺手。

      「是。」賈芳大聲說著,然後轉身而去。

      賈珩臉色澹漠,目光逡巡一眾藩臬兩司官員,朝著神京方向拱手,沉聲說道:「本官受天子所命,以天子劍督軍北征,對貽誤軍機者有先斬後奏之權,如今王承胤等將校,貪墨軍餉,懈怠兵備,更在貪腐情狀暴露之後,意圖扇動軍卒譁變,如此悖逆之徒,不殺不足以典明軍紀,顧大人為本省巡撫,代天子署理軍政,可向朝廷上疏具明此事。」

      顧秉和聞言,面色一怔,旋即拱手道:「大將軍所言甚是。」

      這是讓他出來收拾後事。

      這位永寧侯,果是能生擒女真親王的大將,殺性之重,名不虛傳。

      而陳瀟看向那面色澹漠的少年,秀眉之下,清眸更是熠熠明亮,忽而覺得懷中藏著的雪梨有些發癢。

      果然,大觀園不是他的歸宿,這裡才是!

      賈珩看向都指揮使向斌,道:「向都帥不與王承胤等軍將同流合污,及時棄暗投明,本侯會向聖上奏明。」

      向斌拱手道:「末將自知罪責不輕,自向朝廷上疏請罪。」

      而此刻廳堂中的顧秉和、羅景文、蔣彥等人面上皆是現出恍然。

      怪不得這永寧侯言之鑿鑿,這是有人內應,幫著揭了王承胤的老底!

      其實,就算沒有向斌之計,賈珩還是要藉機發作,當然不會如今日這般慘酷烈,還是稍稍講一些程序正義。

      賈珩道:「劉千戶,對先前軍將嚴加訊問,搜檢、追繳貪墨軍餉,王承胤家盡數抄檢,以其貪墨家資充為軍餉!」

      他要用這些人的鮮血和騰出來的官位去激勵兵將。

      賈珩道:「戚將軍,你與向都指揮使領兵前去彈壓王承胤手下的家丁精銳。」

      因為有向斌的配合,王承胤的餘黨比較容易識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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