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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樓之挽天傾 - 第519章 賈珩:系出一片公心,並非私相授受字體大小: A+
     

    第519章 賈珩:系出一片公心,並非私相授受!

    榮國府,榮慶堂

    賈政下了朝,去了工部衙門,及至中午,下衙回家吃飯,剛剛換下官袍,就被賈母叫過去敘話。

    此刻,賈母坐在羅漢牀上,周圍簇擁的鴛鴦、琥珀、鸚鵡、翡翠拿着美人拳,給賈母捏着肩,捶着腿。

    賈母面上笑意吟吟,聽着一旁的薛姨媽嘮嗑。

    薛姨媽原是天真爛漫的性子,這時揀着一些自家做生意時聽到的笑話給賈母說,逗得賈母笑個不停。

    鳳姐也在下首附和說着笑話。

    事實上,年近八旬的賈母,如果沒有這番良好心態,也不會活的這般久。

    一旁,邢夫人、王夫人、薛姨媽、鳳紈、釵黛、探春、迎春、湘雲俱列坐左右,此外還有邢夫人的侄女邢岫煙。

    鳳姐笑道:“老祖宗,這時候也不早了,要不去東府吧?”

    原是要前往東府天香樓聽着戲,因爲秦可卿請了戲班子,慶賀封賞誥命之事。

    “等寶玉他老子過來,我問他一樁事兒。”賈母笑了笑道。

    下首坐着的王夫人,也停了撥弄佛珠,眸光低垂,思忖着。

    老爺還有東府的那位珩大爺,一大早兒就去上朝,這次應該能加官了吧?

    過了一會兒,林之孝繞過屏風,進得廳中,道:“老太太,老爺過來了。”

    此言一出,賈母停了說笑,看向從外間而來,頭戴藍色方巾,着長衫錦袍的賈政。

    賈母目光在賈政身上的一身便服停留了下,好奇問道:“政兒,你不是去上朝了嗎,怎麼沒穿着官袍?”

    不穿官袍,自然也就無法判斷是升了幾品。

    “在部衙坐了一會兒,剛回來,換了衣裳。”賈政回道。

    賈母斟酌着言辭,問道:“今個兒朝會,沒議着什麼?”

    說着,又覺得問得有些冒昧,改換關切的語氣問道:“珩哥兒一大早兒也去了,這會子應該回來了吧?”

    “子鈺被宮裡留了問話,只怕被留下用着午膳。”賈政心思轉動,隱隱猜到自家母親要問什麼,有些不想道出細情。

    賈母又是一副熱切模樣,問道:“政兒,這次朝堂就沒議着什麼?”

    此言一出,榮慶堂衆人都是看向賈政,尤以王夫人目光最爲灼灼。

    賈政面色凝重,道:“皇陵貪腐案相關欽犯得羣臣共議,原兩位工部堂官,屯田清吏司一應僚屬,還有內務府營造司大小吏員,皆被聖上處以極刑,以典國法綱紀。”

    賈母臉上笑意就凝滯幾分,問道:“這得多少官員被牽連着?”

    極刑就是論死。

    正在小聲說話的黛玉、探春兩個,聞言凝了凝秀眉,交換了個目光。

    賈政搖了搖頭道:“怎麼也有一二十位罷。”

    賈母一時無言,忽而想起一事,問道:“先前咱們家老親,南安和北靜兩家她們家是怎麼說?”

    人總是喜歡問着自己認識或者熟悉的人,否則,感受就有些不真切。

    賈政眉頭皺了皺,詫異道:“南安郡王家的親戚?”

    “就是喚作餘,餘什麼來着?”賈母一時想不起來人名。

    還是鴛鴦提醒了一句,道:“老太太,是喚着餘從典的那位。”

    如一開始還想旁敲側擊着自家兒子的仕途經濟,那麼此刻就更多是對親戚的八卦和好奇。

    “是,就是那個喚作餘從典的,對了,北靜王妃過來求情那位是趙閣老。”賈母道。

    王夫人看向賈政,心頭同樣有幾分好奇。

    賈政道:“餘從典爲屯田清吏司員外郎,這一次自是在被論死官員之列。”

    “這……”賈母面色凝滯了下,心頭微震。

    王夫人臉色倏變,目光同樣見着驚色。

    這就是陌生人和熟人的區別,昨天聽着餘從典的妻姐哭哭啼啼,還有南安太妃絮絮叨叨說了許多,原本只是一個陌生人的名字,在賈母與王夫人心頭已構建了一個“熟人”的形象。

    聞聽“熟人”獲罪處死,自然心頭異樣。

    賈政道:“而趙大學士被革除閣員,迴歸本部理事,不再擔任內閣大學士。”

    “難道沒有說着工部官吏遷轉的事兒?”賈母其實並不關心這些,或者也不明瞭其中究竟意味着什麼政局變化,直接問道。

    賈政搖了搖頭道:“兩位侍郎堂官的繼任人選,需得廷推,至於工部相關吏員,也當由部推而定,此事不是今日朝會能夠定下的,不過,兒子目前可回工部坐衙了。”

    就沒有說早朝一下子定這般多人事的道理,除非崇平帝早已胸有成竹,可那也是中旨,而廷推、部推,這纔是正式的流程。

    王夫人皺了皺眉,低聲喃喃道:“廷推,部推?就不能像昨個兒封賞誥命一般……降下聖旨?”

    賈政:“……”

    眉頭緊皺,冷聲道:“朝廷選人用人,哪能如封着誥命的恩典一樣?婦道人家,懂得什麼!”

    王夫人臉色一變,攥着佛珠的手,因爲用力,骨節發白。

    賈母聽着什麼部推、廷推,也有些頭疼,聽得賈政訓斥,說道:“既是這般,你和珩哥兒商議就是了。”

    原想問着一個結果,自家兒子能升着幾品?現在既諸事未定,也就沒什麼好問的了。

    賈政點了點頭,不繼續說朝堂之事。

    他也不想在後宅說着這些,偏偏老太太問着,不好不答。

    薛姨媽在下方聽着,捏着手帕,凝眉思索。

    什麼廷推,部推,她不知道,只是覺得看着像是好事將近了。

    寶釵端起茶盅,抿了一口,白膩如雪的臉蛋兒,蒙上一層思索之色。

    “好了,咱們也去東府罷,聽聽戲。”賈母轉而看向鳳姐,笑着說道。

    鳳姐一張俏麗、嫵媚的瓜子臉上,笑意盈盈,道:“午飯時候,可卿就喚人來請了,老祖宗,咱們過去罷。”

    說來也巧,就在這時,一個嬤嬤從外間進得廳堂,說道:“老太太,珩大爺過來了。”

    衆人心頭微動,都看向那嬤嬤。

    “珩哥兒他這時候不回府,怎麼過來了?”賈母笑了笑,詫異問道。

    以往都是她喚着珩哥兒過來,現在這幾天因着政兒的事兒,倒是頻頻過來找着。

    “說是來尋二老爺的,這會兒大爺正在夢坡齋等着呢。”那嬤嬤低聲道。

    賈母聞聽在夢坡齋等着,心頭就有幾分瞭然,看向賈政,笑道:“政兒,你趕緊去罷。”

    賈政應了一聲,起身離了榮慶堂,去見賈珩。

    見賈政離去,鳳姐笑了笑道:“老祖宗,我就說吧,老爺的事兒,珩兄弟他比誰都上心着呢。”

    “珩哥兒他從來是個心頭有數的。”賈母點了點頭道:“咱們不去管這些,先去東府,珩哥兒媳婦兒想來也等急了。”

    王夫人臉色微動,攥了攥佛珠,卻有些好奇老爺和那位珩大爺在夢坡齋說着什麼。

    黛玉挽起探春的手,少女凝霜皓腕上分明有着一串兒水晶項鍊,映襯的香肌玉膚,纖若柔荑。

    湘雲見狀,蘋果臉笑容燦若晚霞,道:“寶姐姐。”

    說着,也去挽寶釵的手。

    寶釵收回神思,輕柔一笑,喚道:“雲妹妹。”

    兩人小手都有些微胖,相較而言,湘雲結實,寶釵綿軟。

    衆人說說笑笑着,前往寧國府。

    不提賈母一行,卻說夢坡齋,小書房

    賈珩低頭品茗等待着賈政,不多會兒,外間小廝道:“珩大爺,老爺過來了。”

    隨着賈赦父子的流放,府中下人不知何時起,皆稱賈政爲老爺,而非二老爺。

    沒有賈赦的榮國府,似也漸漸恢復往日的平靜。

    說話的工夫,賈政舉步進入廳中,儒雅面容上見着一絲笑意,喚道:“子鈺。”

    賈珩起身相迎,說道:“尋老爺說些事。”

    二人重又落座。

    賈珩道:“老爺稍安勿躁,晚上我約了韓相之子韓琿,順便提一提此事,這幾天應會有消息。”

    “子鈺,伱操持此事就行,我倒是不急。”賈政點了點頭,轉而感慨道:“如今吏部主持京察以及工部部推,也不知部裡兩位堂官,要引起多大一場風波。”

    自顧自說着,問道:“子鈺,如今我觀齊人、浙人爭執日烈,只怕工部兩位堂官人選更是火上澆油。”

    賈珩笑了笑,道:“所以,聖上又把趙尚書放回工部。”

    以後賈政怎麼也是四品通參(通政、參議),如果對朝局敏感度一點都沒有,也容易出事。

    賈政聞言,面上不由現出思索,過了會兒,隱隱有所悟。

    “老爺,將來一段時日,黨爭愈演愈烈,老爺去通政司,當能看到不少齊浙兩黨彼此攻訐的奏疏,也可留意揣摩。”賈珩叮囑道。

    賈政點了點頭,算是明白,而後說道:“秦老先生在工部兢兢業業,子鈺可有打算?”

    秦業是賈珩的老丈人,官居營繕清吏司郎中一職,值此工部人事整頓之際,應該謀以官職遷轉纔是。

    賈珩沉吟道:“我原想着岳丈他年歲大了,應當致仕榮養,可岳丈他仕途之心未熄,我也只能竭力爲其謀劃了。”

    “秦老先生在工部不少年頭兒,執掌一司事務,從無出過紕漏,也當往上動一動纔是。”賈政手捻鬍鬚,點頭說道。

    心頭也有一些好奇,他調任通政司通政,那子鈺的老丈人又當往哪裡去呢?

    原是五品郎中,總不能還不如他吧?

    想來不至於,可五品郎中再升,外任四品,年紀未免有些大了,能否受得異地爲官之苦?

    此刻,賈政還沒有想到,賈珩竟然準備將自家老丈人推到部堂高官之位。

    賈珩沉吟道:“此事需得費不少心力。”

    賈政的升官兒,其實比較容易,只要吏部尚書韓癀一句話,因爲其人主持部推,很容易就能將工部相關官吏調入通政司,升上一二品。

    他老丈人的事,纔是真的有難度。

    一位郎中升爲侍郎,除業務能力出色,予以特簡外,往往需要調任寺監遷轉過渡,也就是如今工部被一窩端,加上老丈人年紀大了,算是工部老人,纔給了“老黃牛”機會。

    那麼上位後,哪怕衝着一大把年紀,灰白頭髮,也會非議寥寥。

    可按正常流程走,首先廷推就需要舉薦人。

    他是武官,雖爲一品軍機,但文武分野,根本參與不得廷推,而且就算能廷推,也不能舉薦自家老丈人。

    那就只能由別人舉薦,要麼尋韓癀,要麼尋施傑,前者是內閣大學士,說話分量更重,如果有其鼎力舉薦,十拿九穩,只是代價稍大。

    這不同於賈政升任一品,哪怕不尋韓癀,在工部一鍋端的情況下,僅僅憑藉獨善其身,就能順利升任一司郎中,而調往通政司這等清水衙門,算是正常遷轉,同時還騰出一位郎中或員外郎,可爲浙黨滲透工部提供空缺。

    這根本算不上欠人情,只是互通有無。

    三品侍郎,這就不同,堂堂三品大員,這是一方派系大佬的左膀右臂。

    所以,如果請託韓癀推薦自家老丈人爲工部侍郎,欠了一個大人情不說,還易授柄於人。

    況且,經過今日朝堂之事,他已不太想尋韓癀幫着操持這樁大事。

    當然,還有方纔天子的一句感慨,“楊閣老苦心經營”,這未必是說楊國昌不可罷相,而是對現狀的無奈,以北制南,防止浙黨獨大,這是天子心頭的朝廷大局。

    但這種露骨的話,是萬萬不可和臣子說的,需得臣子自行領悟。

    所以,眼下不能和韓癀牽連太深。

    “那麼就只能尋兵部尚書施傑,而我只需讓浙黨不反對即可,當然他們也需要軍機大臣支持,算是順水推舟,互不得罪……或者說,齊浙兩黨爭工部職位的事,應爲天子不喜,否則也不會留下趙翼重整部務,那麼……就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機會。”

    賈珩思忖着,推演着整個經過。

    想都不用想,等秦業一旦進入廷推名單,天子定會問他,那時……大抵就成了。

    如今的陳漢中樞,浙黨管人事,齊黨管財稅,齊黨稅賦重拳往往都落在浙人頭上,而齊黨想一手遮天,又要和浙黨博弈,南北士人的矛盾利益根本不可調和。

    這就是崇平帝平衡朝局的一切基礎。

    賈政見對面的蟒服少年,不時皺眉,不時凝思,情知在想着波譎雲詭的朝局,就不出言打擾。

    “老爺,今日事就先到這兒。”賈珩道。

    賈政點了點頭,應道:“子鈺,你去忙就好。”

    之後,賈珩離了夢坡齋,返回寧國府,只是剛剛在花廳坐定,忽而接到丫鬟說,老丈人秦業過府來了。

    賈珩不由一愣,只是轉念一想,也不覺得奇怪。

    如今工部出缺兒,可以說大半個神京都在活動、奔走,比如太常寺、大理寺、光祿寺、國子監甚至左右副都御史,但凡想活動到工部的,都在找關係,因爲不可能自己推薦自己,那就你推薦我,我推薦你。

    嗯,他身爲錦衣都督,好像應該監視這些串聯活動吧?

    回頭問問曲朗就是,齊浙兩黨廷推的都是什麼人。

    待賈珩來了花廳,秦業剛落座不久,其人未着官服,一身員外袍服,端起茶盅,低頭品茗,聽到賈珩的腳步聲。

    擡頭,起身喚道:“子鈺。”

    “岳丈大人,可曾用過午飯?”賈珩寒暄問道。

    秦業笑了笑,道:“已用過了。”

    賈珩點了點頭,情知秦業也是爲着今日朝會或者說廷推一事而來,也不繞彎子,低聲道:“岳丈大人,先至書房敘話,我讓人通知可卿,等會兒再到後院敘話。”

    兩人說着,進入書房。

    賈珩看向自家老丈人秦業,低聲道:“岳丈大人,其實正要過去尋您,等晚一些咱們就去見施大人。”

    楚黨佔據兵部,對工部一直是滲透不進,或者說沒有可以卡位的自家人,那麼身爲三品部堂的施傑,與其浪費舉薦名額,不如幫着他舉薦秦業,順便還能賣他一個人情。

    因爲,施傑舉薦自家人也不一定能成。

    “施大人是?”秦業詫異說着,一時沒反應過來,面色微頓,問道:“可是兵部侍郎施大人?”

    “正是軍機大臣施傑,我先讓人往府上遞送拜帖,等他下了衙,如果不出意外,應由施大人廷推岳丈。”

    聽到廷推二字,秦業心頭一緊,壓着心頭涌起的欣喜,問道:“子鈺,我要不……準備一些禮物過去?”

    也是沒搞過這些,就有些不自然。

    賈珩搖了搖頭道:“不用,爲朝廷舉賢,系出公心,並非私相授受!”

    秦業聽着這話,面色頓了頓,心頭有些古怪。

    兩人正在敘話之時,忽地書房外傳來晴雯的嬌俏聲音:“公子,奶奶已到後院花廳了。”

    原來正在天香樓與賈母聽戲的秦可卿聽得自家父親過來,如何還坐得住,就過來迎接。

    賈珩擡眸看向秦業,溫聲說道:“岳丈,我們去後院內廳再敘話。”

    ……

    ……

    樂昌坊,趙宅

    卻說趙翼下了朝,也並未第一時間回家,而是先去了工部,召見屬下官吏,聖旨讓他整頓部務,自要梳理相關人事,等見過剩下都水、營繕兩司郎中、員外郎等大小吏員,叮囑謹辦部務,方坐上轎子,迴轉至趙宅。

    轎子落在趙宅門前,趙翼心事重重向着院中而去,待趨入後宅花廳,落得座來,神色複雜。

    “老爺,您回來了?”從後院聞訊而來的鄔氏在嬤嬤、丫鬟的簇擁下,挑簾進得廳中,急聲問道:“聖上怎麼說?是罷官,還是降級?”

    趙翼放下茶盅,也不知是懊惱還是後悔,道:“處置結果下來了,革除閣員,回本部理事,整頓部務。”

    鄔氏怔了下,柔聲道:“那老爺還在京師了?”

    趙翼點了點頭,面色凝重之意不減。

    “謝天謝地!”鄔氏精緻小巧的臉蛋兒上帶着喜色,輕輕撫着淡黃衣裙下的胸口,以糯軟而婉轉的吳語說道:“妾身就知道,老爺不會因爲這事兒而罷官,妾身需當將這個喜信和甄妃說說纔是。”

    趙翼嘆了一口氣,對自己年近四旬的妻子這天真爛漫性情有些無奈,只得道:“說來,還是那位寧國之主說了一句公道話。”

    鄔氏一時沒反應過來,檀口微張,訝異道:“寧國之主?”

    旋即眼前一亮,恍然道:“老爺是說賈家的那位珩大爺?”

    不是吧?人家不是已拒絕了嗎?

    “聖上問着他的意思,他仗義執言,說我不涉案中。”趙翼面色幽幽,語氣複雜。

    實是猜不準那位少年勳貴的心思。

    鄔氏驚訝道:“這真是一句公道話了,可那天妾身求他爲老爺說一句公道話,他明明態度是堅決的呀?”

    仍是鶯啼婉轉的吳地口音。

    “賈子鈺雖爲武勳,但品行端方,當初辭爵一表,就不慕權名,只是少年英姿勃發,早早出仕,並未走着科舉之途,實在可惜。”趙翼感慨道。

    鄔氏笑道:“可真是……這人真是……老爺,你得想着感謝感謝纔是。”

    真是了半天,實在想不到怎麼形容,當初明明義正詞嚴將她們攆走,這怎麼又幫着說話?

    趙翼擺了擺手,說道:“我爲文官,他爲武勳,文武不好擅自交通。”

    “老爺,你這就是死腦筋。”鄔氏嗔白了一眼趙翼,語氣已帶着幾許責怪。

    因爲縱是北靜郡王與鄔家爲累世之交,關係親近,可趙翼與北靜王保持着疏遠距離。

    趙翼搖了搖頭道:“只得另尋機會了。”

    鄔氏笑道:“老爺,榮國太夫人的小兒子,不是就在工部爲官……唉?大好像寧國之主的岳丈也在工部,老爺以後在部務上可照顧照顧。”

    趙翼點了點頭,手捻頜下鬍鬚,點評着二人:“賈存周無處置庶務之能,在工部多年,碌碌無爲,並無建樹,如今工部缺人,倒可勉強任一司郎中,至於秦業,其在工部數十年,說來比我年齡都大一些,才具尚可。”

    畢竟是兩榜進士、理學大家、內閣閣臣,對賈秦二人的評價,還是相當中肯的。

    鄔氏心頭微動,出主意道:“老爺,他既是那東府的岳丈,老爺照顧照顧他,豈不就此還了那寧國之主的人情?”

    “這人情不是這般好還的……容我思量思量。”趙翼皺了皺眉道。

    如今天子讓他退出內閣,重整部務,他當尋一些事務官爲佐貳。

    如今工部四司,屯田清吏司大小官吏皆涉案中,虞衡清吏司也多是潘盧二人一黨,當逐步清理人事,唯營繕清吏司和都水清吏司,尚可一用。

    只是,這秦業並非科甲出身,不得不說有些遺憾。

    不過話說回來,如是科甲出身,早就平步青雲了。

    這位工部尚書轉念之間,思忖道,兩榜進士的潘盧二人俱是貪贓敗度之徒,而秦業在工部多年,清廉如水,勤勉用事,反而沉淪下吏。

    何其不公!罷了,廷推就舉薦此人!

    況且,工部不能任由齊浙二黨肆意安插人手,不說他這個工部尚書,自此成了泥雕木塑,就說工部讓不諳工部事務的官吏任職,也容易誤事。

    念及此處,趙翼已有決斷,就舉薦秦業。

    鄔氏見自家相公面色變幻,情知有了主意,道:“老爺,要不妾身隨着甄妃去一趟榮國府,謝謝人家?”

    趙翼搖了搖頭道:“不必了,彼出於公心,否則也不至於將你和北靜王妃斥回。”

    他爲朝廷薦才,同樣系出一片公心,又非私相授受,豈得暗通款曲?

    “這寧國之主是挺奇怪的。”鄔氏早就知道自家相公的脾性,暗暗壓下此事,只是想着等會兒需去甄妃那裡說說纔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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