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蘿也察覺到了他火辣的視線，只能微微側著臉躲避，腦海中卻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了蘇白的臉。
一想到那個溫柔的男人，她本就紅坨坨的臉蛋就變得越發紅了。
姜藜滿腹心事，也只是端著酒杯不斷的灌酒。
她看著身邊的幾人，大家年齡相仿，又同是真傳弟子，關係到底還是與其他人不一樣的。
她之所以會邀請沈清蘿和葉雲煙，就是因為這一點。
看到身邊的她們，她就仿佛看到了這些年的成長軌跡，大家都在努力拼搏，為了不同的目標奮鬥。
姜藜想到了剛剛收入宗門的場景，不由得將目光放到了蘇九墨身上。
她主動向蘇九墨舉起杯，眼神中浮現起感激。
「蘇師兄，感謝你當初對我的照顧。」
那個時候雜役峰的執事對她頗有關照，雖是雜役，她卻沒怎麼吃過苦，其中就是蘇九墨在默默關照。
可當初的她心性還不夠成熟，只一味的想著與身為男配的蘇九墨拉開距離，唯恐與他扯上關係，因而忽略了他的關心，也忽略了他的感受。
如今回想起來，她實在是錯得離譜……
「還有，對不起……」
她鼻頭忽的一酸，眼底也有了熱意。
她能遇到這樣一群人，擁有這樣的生活，是多麼幸運？
所以，她一定要努力活下來，一定要。
言罷她直接當著眾人的面仰頭飲盡杯中靈酒，將所有的心意都碾碎在了這一杯酒中。
蘇九墨早就釋然了，雖然曾經也覺得難過，卻也明白有些事情強求不得。
就像他們現在這般相處，其實也是不錯的，所以他只是沖姜藜笑了笑，然後也直接幹掉了杯中酒。
大家似乎都吃吃喝喝很高興，卻又似乎都有著自己的心事，大口大口的灌著酒。
大家很少有機會這般聚在一起喝酒，這時也算是忙裡偷閒，放飛自我。
就連向來溫柔安靜的葉雲煙都喝了好多酒，輕輕的趴在了沈清蘿背上，一雙眼睛水汪汪的望著眾人。
唯有季無塵，依舊如一塊木頭似的坐得筆直，目光一直毫不避諱的落在姜藜身上。
今天的她實在是太反常了，與他認識了解的姜藜完全不同。
平時的姜藜心思澄澈，意志堅定，有著泰山崩於眼前也不慌張的鎮定，面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有著自己的獨有判斷，不怕苦，不怕累，從不喜歡展示自己脆弱的一面。
可今天的她卻渾身上下都充斥著一股悲愴，哪怕她笑著，鬧著，依舊遮擋不住她的重重心事。
好像她是在和他們告別一般……
季無塵的心口猛的被攥緊，突如其來的想法打得他有些措手不及。
是的，就是告別！
季無塵終於知道那股奇怪的感覺了，姜藜正是在和他們告別。
為什麼？
他不明白，更不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何事？
或許是她擔心宮靳會加害她？
可她如今實力也不差，宮靳未必能得逞。
尤其是去了巫垣秘境，出來後說不定修為又會有所長進，她到底在擔憂什麼？
季無塵默默的將放在膝蓋上的手攥成拳，不安的感覺讓他第一次覺得彷徨。
哪怕坐在這裡，也讓他覺得如坐針氈。
「駱青州，待會兒我若是喝醉了，你和蘇月記得送我回去，聽到沒？」
姜藜已經喝得半醉，難得耍起了性子，還直呼駱青州的名字。
「這個你放心，我待會兒一定把你送回去！」
駱青州大言不慚的拍拍胸口，一張臉卻比猴子屁股還要紅。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又湊到姜藜和蘇月身邊嘀咕起來，很快就逗得二人哈哈大笑。
「我也要聽，駱師兄你說什麼呢？」
沈清蘿見了也笑著鬧了起來，一邊說還一邊揪著葉雲煙垂下來的頭髮。
駱青州見此又將那笑話再大聲講了一遍，果然逗得大家都放聲大笑起來。
尤其是沈清蘿，笑得更是東倒西歪，直夸駱青州可以當個喜劇演員。
季無塵在一旁看著，無奈的嘆了口氣，這群傢伙都已經喝醉了。
可他也沒說什麼，只是靜靜地坐在一邊。
後來的他總是會回憶起這一天，夕陽西下，年輕又充滿朝氣的一群人，肆意的喝著酒，暢快的哼著歌，歡喜的互相打鬧……
那一刻，整個世界似乎都是他們的，所有美好的一切都在向他們招手。
而他，從此後也再沒見過這副模樣的姜藜，就像一切只是一場夢。
夢醒後，他還在留戀，那人卻早已不見……
……
「我沒醉……你別扶我……蘇月，蘇……我還能喝……」
「讓我……喝……」
姜藜在季無塵懷裡撲騰著，還要往蘇月身邊鑽。
她已經完全喝醉了，卻還一直嚷嚷著自己沒醉。
季無塵扶著她，眉峰微微蹙著，卻還是捨不得凶她，只壓低了聲音道：「你喝醉了，先回去休息。」
他已經挨著傳音給這群傢伙的師尊們了，甚至還通知了他的師尊秦時，讓他來接沈清蘿回去。
可他卻私心的沒通知江嘯天，想要自己送姜藜回去。
「我……我醉了？」
姜藜聽到季無塵的話，呆呆的抬起手指戳向自己，差點把自己逼成了鬥雞眼。
「我怎麼……怎麼可能醉？」
「院長說了，我……我的酒量……最……最……最……」
她說了半天，一句話也沒能說明白，很快便急了。
本就紅紅的臉變得通紅一片，眼裡也染上了幾分怒氣，竟是真的生氣了。
季無塵看著她這副模樣，心裡不知被什麼東西給融化了。
眼前的少女一臉兇相的瞪著自己，可他卻在這一刻想要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捧到她面前。
他垂下眼眸，按捺住心裡的悸動，再次將姜藜撈回懷中。
「我送你回去。」
季無塵不敢再看姜藜的眼睛，只能將她護在懷中，隨即身形一閃飛上半空翩然離去，只留下醉得東倒西歪的眾人還躺在山頭，嘴裡嚷嚷著喝酒。
付瑤得到消息來得最快，正好目睹了抱著姜藜離去的季無塵，整個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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