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你老師的真實身份嗎？”

柯南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不由一怔，他第一反應并不是滿足自己的好奇心，而是擔憂地皺起眉頭看向四周，出聲問道：“你有切斷與外界的連接嗎？”

澤田弘樹像是很滿意他的回答，點頭笑道：“很早之前我就已經切斷了，他們并不知道我們這邊發生什么，只是偶爾諾亞方舟會表明我們在做什么, 所以不用擔心他們知道我們交談的內容。”

“這樣就好。”柯南松了口氣，他直言道：“說實話在進入這場游戲的時候我并不覺得鬼澤老師還有其他的身份，但諸伏先生焦急情況下喊出的名字，的確是讓我感到有點陌生也有些熟悉的。”

澤田弘樹早就已經通過諾亞方舟看過不少人的記憶，但并沒有厲害到這么短時間里看完所有的，他好奇道：“是嗎？是在什么時候聽到的。”

“反正你已經知道我的身份，恐怕也知道灰原的真實身份吧？先前有次幫忙拿取她姐姐留下的磁帶，我有隨手拿了一盤聽, 聽到的就是‘笹島律’這個名字, 我想與‘阿律’應該是同一人。”柯南的推理能力的確很強也非常大膽，能結合自己的記憶力來判斷出這樣的結果，是很多人沒辦法做到的。

澤田弘樹不由鼓掌道：“你的記憶力真的很厲害，沒錯，你口中的鬼澤老師正是笹島律，他們是同一個人。”

鬼澤老師的真名叫笹島律？柯南在得到這一消息后還是有些驚訝的，他隱隱有些擔心，莫非老師的身份……不，應該不可能，他可是救了自己和灰原的。

那么鬼澤老師又是為什么不使用自己的名字呢？

臥底。

柯南第一反應就是這兩個字，難道笹島律是臥底組織前真正的名字，鬼澤崇和奧吉爾都是后來才出現的？

澤田弘樹并沒有直接揭曉答案，而是伸手拍了拍柯南的肩膀，示意他抬頭看向空中出現的光屏，那上面呈現出的畫面并不是第三人稱視角——而是有關于笹島律記憶的第一人稱視角。

“這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回憶, 我個人很配合笹島先生，所以想看看你看完這段后的反應是如何的。”

柯南蹙起眉頭語氣不悅道：“隨意查看他人的記憶就和窺探隱私是一樣的，哪怕我很好奇但我也不想看。”

“可是, 這是笹島先生同意你觀看的，他還在等待你的答案。”澤田弘樹雙手背在身后，展露溫和的笑顏，也期待著小偵探看完后有什么樣的感想。

鬼澤老師在等待自己的答案？

柯南認為澤田弘樹沒有必要欺騙自己，緩緩抬起頭看向空中出現的畫面，第一人稱視角去感受老師的記憶，這是他從未想過的。

這種事情，恐怕也只有諾亞方舟能做到吧？還真是可怕的高科技呢。

畫面里的視線定格在樓梯上，時不時出現黑色馬丁靴，能看出來笹島律正在爬樓梯，整個過程并沒有說話，卻莫名能感覺到一絲壓抑感。

隨后便看到第一人稱視角利用回形針敲開門鎖的畫面，柯南在看到這一幕心里都忍不住感慨：老師撬鎖的能力還真是厲害，恐怕普通的鑒識課警員都沒辦法調查到撬鎖痕跡吧？

穿上鞋套戴上手套，一系列專業且謹慎的無聲畫面讓柯南覺得有些古怪，這是準備偷竊什么東西嗎？可這房間看起來很普通啊，甚至不像有人在居住。

但很快畫面里出現長條包裝箱，看到這樣東西柯南就知道鬼澤老師執行的并不是偷竊任務，而是狙擊暗殺。

看著畫面里出現瞄準鏡內的畫面，以及傳來一道陌生的男性聲音，看樣子應該是組織里的行動組成員，不過怎么稱呼鬼澤老師為“七瀨”？

柯南雖然對組織不是很了解，但很清楚大家都是以酒名作為代號互相稱呼的，這男人稱呼老師為“七瀨”是否代表關系比較親密。

——“嗯，我知道。”

語氣很能聽出來一個人的情緒，柯南明顯感覺到鬼澤老師是有些煩躁的，很顯然是不希望完成這項暗殺任務。

畫面里出現的年輕女性本還搖頭晃腦哼著歌，但不出一分鐘的時間，在一顆7.62毫米的NATO子彈下，瞬間失去了發聲的能力。

畫面中的女生絕望地靠在門板上緩緩下滑，維持著雙手按壓脖頸的動作，那雙充滿恐懼與困惑的眼眸逐漸渙散。

看完不少尸體畫面的柯南在看到這一幕后都忍不住朝后退了一步，這還是他頭一回站在殺人者的角度去看被害者。

“害怕了？”

聽到澤田弘樹的疑問，柯南緩緩搖了搖頭，苦笑道：“我并不是在害怕，只是在擔心鬼澤老師的心理狀況，他這么一心向正的人，怎么會接受自己的雙手沾滿鮮血呢？”

老師在開出這一槍的時候，心情一定非常復雜吧？

身為警察卻要因為完成臥底任務，被迫背負上人命債，他一定很痛苦。

——“卡爾瓦多斯先生，你第一次執行任務是什么感覺？”

在聽到老師的聲音時，畫面定格在老舊公寓的樓道間，壁燈還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沒什么特別的感覺吧，就覺得自己終于能得到琴酒先生的認可成為行動組的一員。”

柯南眉頭深深皺起，果然心甘情愿為組織效忠的人，都是惡人。

他們都不可原諒，一定要想辦法把他們都抓住。

——“那你呢？感覺如何？”

畫面突然像是靜止似的，等到笹島律清冷的嗓音再起時，才邁著沉重的步伐朝樓下走去。

——“我也沒什么特別的感覺，卡爾瓦多斯先生我到樓下了。”

怎么可能會沒有感覺啊，柯南覺得就算是三歲小孩都不會相信如此劣質的謊言。如果這是第三人稱視角的話，絕對能看到老師那黯然失色的表情。

澤田弘樹抬了抬手把畫面消磨掉，他看向柯南問道：“看完有什么想對笹島先生說得嗎？會覺得他是罪人嗎？”

罪人？怎么可能，老師的確是剝奪了他人的性命，但那并非是他本意。

只是為了剿滅組織，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柯南深呼吸一口氣，沉沉嘆出，他只覺得自己的肩膀忽然被壓上什么重物，胸口也悶得不行，什么也沒辦法說出口。

因為他比誰都清楚，鬼澤老師已經回不來了，在他為了潛伏任務做出選擇后，他就已經沒辦法回頭了。

“留著出去說吧，工藤新一。”

“嗯。”

“替我和他說一聲謝謝，我想事情結束后他就會逮捕我的養父。”

柯南一言不發地走到光門前，在踏進去的瞬間停下步伐，回眸看向眼眶中滿是淚水的澤田弘樹，緩緩道：“如果兩年前我能遇到你，就好了。”

我很遺憾，沒能拯救你。

澤田弘樹看著柯南穿過那道光門后，想到利用諸星秀樹的身份，首次體會到游戲的樂趣以及伙伴的羈絆，還真是讓人會起貪心的念頭。

但是他的時間到頭了，諾亞方舟也不該存在。

“再見了，大家。”

澤田弘樹這次是——真的死了。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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