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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徒弟們個個都想殺我 - 二百九十二章 這是我的標記,不能用靈氣抹去字體大小: A+
     

    聽着單無瀾的描述,蘇北心中對那個糟蹋的老者逐漸有了一個模糊的看法。

    隨着人流就這麼沿着鋪滿了整個桃城的桃花,一直朝着山中深入。

    姬南珏的面色有些發白,終究是不喜這桃花,可是或許是獨屬於女子的好勝之心,也不願意離開蘇北的身邊。

    一隻小手緊緊地捏著鼻尖,一隻小手抓着蘇北的衣衫,疑惑道:

    「那如今的這一株桃樹似妖非葯?」

    「按照妹妹所言,更傾向於那女子的一縷執念?」

    「......」

    單無瀾撇了姬南珏一眼,點了點頭道:

    「但也只是猜測罷了,或許只有那老叫花子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吧。」

    其實這一次尋找蘇北,單無瀾在見到蘇北之前的心境總是產生幾分莫名其妙的波動,但不知道為何再見到他的那一刻便煙消雲散了。

    就連單無瀾都看不懂自己,明明看到他和另外一個女人卿卿我我,自己應該更憤怒才是?

    蘇北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大手輕輕地捏著單無瀾的小指骨。

    對於自己而言,當務之急是儘快找到可以解決掉身邊幾個女人體內的煞氣的方法,對於這桃樹是不是人變得,其實心裏面沒有任何波動。

    「那個老乞丐在哪兒?」

    終於到了桃花塢所在的山腳下,蘇北朝着上面望去,蒼蒼翠翠,滿山青。

    單無瀾嫌喧囂聲太大,他們離開山路主道,沿着草叢間破損的石階,登上主峰旁邊的一座小峰,轉頭向下望去。

    那一條盤旋的山路上,遊人如蟻,密密麻麻的,喧鬧聲不斷地在這十里桃花的範圍內回蕩著。

    沿着彎曲的青石小道拾級而上,山中的遊人挺多的,但隨着四人的深入,人影越來越稀薄,到最後,唯聞林梢之鳥跳腳輕唱,微風透葉而來,夾帶着雨露,更顯清濕幽靜。

    「阿嚏——」

    姬南珏忍不住重重地打了一個噴嚏,輕輕地停下了腳步。

    蘇北見狀,苦笑了一下,拍了拍她的後背,柔聲道:

    「姬寶兒還是不要繼續深入了,出山待一會兒吧。」

    倒不是蘇北心中有什麼小算盤,只是不忍心她因為自己去接納原本不喜歡的東西。

    當然,蘇北也不知道這個不喜歡究竟是人還是物。

    姬南珏瞪了他一眼,又是回頭瞥了一眼走到桃樹前,賞著桃花的單無瀾,幽幽道:

    「怎麼?打擾到你同她的二人世界了嗎?」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攆我走嗎?」

    蘇北愣了一下,隨即苦笑道:

    「怎麼會?」

    「這裏的桃香味道這麼重,你的臉色都不太好了......」

    姬南珏的眸子變換了一下,眸光閃爍不定,也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麼。

    時近正午,斑駁的陽光落在地面上,抬頭望去,透過枝葉縫隙的陽光有如星辰般閃爍不定,紫衫女子的笑容也越發的明媚起來。

    姬南珏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時間百般滋味湧上了心頭。

    是了,以自己的身份來說,未來說不準怎麼樣,但是現在而言註定只能在蘇北的身邊當一個過客。

    就連自己都做不到一直在他的身邊陪伴着他,那又有什麼資格去吃醋,去反對他同其他女子只見得關係呢?

    或許只是心頭之間的一點點小不甘在作祟吧。

    想通了這些,姬南珏也釋然了,回頭微笑道:

    「罷了,後面的路,夫君就多陪陪無瀾妹妹吧......」

    「南姬就先在山外等著夫君了。」

    「子君是同我走,還是同師尊一起走呢?」

    李子君愣了一下,繼而小心地看了一眼單無瀾,輕輕開口道:

    「子君同南姬姐姐一塊兒在山外等師尊吧。」

    「......」

    說着便是將抱在懷中的劍匣遞給了蘇北,轉過身拉着姬南珏的小手。

    同為女子,自然能夠理解姬南珏的心情,或許是同情使然,李子君不願意讓她一人默默退場。

    也只有她才能聽得懂姬南珏的那一句『後來的路』究竟是什麼意思。

    蘇北的喉嚨動了一下,自己的情商又不低,自然能夠察覺到氣氛的微妙。

    上前一步,在姬南珏驚愕的目光中,抬起手便是勾起了她尖尖的下巴,在朱唇上輕輕一吻,淺嘗輒止,轉而吻上她潔白的臉頰。

    在她修美的玉頸上,吻著,而一雙大手則在她光滑的脊背上輕柔的撫摸。

    「去吧,記得早些回來。」

    姬南珏推開了他,而後便是牽着李子君朝着山下的方向走了出去。

    在路過單無瀾的時候,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要好好陪伴在他的身邊呀。」

    「無瀾妹妹......」

    是自己勝利了嗎?

    單無瀾有些茫然,可是並沒有喜悅的感覺,但明明那個纏在蘇北身邊的女子因為自己的出現已經主動的退出了?

    表面上看,這一次兩人之間初次的交鋒終於是以南姬的主動退出而告終,但是為何在自己的心中覺得,是這女子在施捨自己?

    施捨自己這可憐蟲,嘲笑着自己的無力,就連感情都要別人相讓?

    自己是單無瀾啊,高傲的單無瀾不需要任何的施捨。

    「你是在施捨我?」

    單無瀾拔高了一分音調,冷冷的看着她。

    「你若是這麼想的話,那便是了。」

    姬南珏目若平湖的看着她,而後便是在她幽然的目光中,同李子君悄然離去。

    單無瀾的小手捏的手心處的桃花很緊,很緊。

    蘇北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將她一個人攬在了懷中。

    蘇北的一雙手本來算得上光滑,可落在她的細膩如脂的肌膚上,卻顯得格外的粗糙:

    「夫君,喜歡,所以想要獨自一人擁有,這難道是錯的嗎?」

    「不想要其他人一同分享,只想要自己哪怕只是這麼看着......」

    「為什麼我的心好難受,好難受......」

    單無瀾的瞳孔中倒映着這個白髮的男子。

    同樣的白髮在這漫天的桃紅色之中交織著。

    「沒有錯,是為夫的錯。」

    「......」

    蘇北的大手在她的臉頰上撫摸著,去擦拭着她的眼角。

    單無瀾的瞳孔中淚光婆娑,感受着眼前朝思暮想之人的溫柔,他不在身邊多日以來的委屈都在這一刻爆發了。

    「你知道嗎?明明在烏城的時候,我就已經早早地做好了這個心理準備,早早地想要去接受這個未來註定的結果。」

    「可是在不劍峰聽到關於你的消息的時候,那一種感覺,好似一塊而沉重的巨石壓在你的心裏,沒有任何的胃口,一瞬間的氣力煙消雲散了,只想要閉上眼睛,一個人躺在角落中,默默地發獃。」

    「我想要去尋找你,想要去見你,想要擁有你,哪怕僅僅只是看着你。」

    「我一直在對自己說,單無瀾,這一切早在烏城的那一刻你不是都已經接受了嗎?這樣可憐巴巴的給誰看呢?」

    「可是,是她奪走了我的男人啊!」

    「......」

    蘇北無言,只得抬起手來輕輕地摸着她的臉頰。

    感情中想要獨佔對方並沒有錯,這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自己也知曉自己不是個好東西,明明都已經擁有了她這樣的女子,卻還不知好歹......

    可是同樣,對於南姬,自己的感情也是真實的,兩人經歷過的種種事,又怎麼可能去捨棄一個人來成全另一個人?

    這對兩個人都不公平吧。

    「我是一個不稱職的女人,你不在的日子都沒能好好照顧你的弟子。」

    「劍娘同劍宗弟子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深,蕭若情同墨離師姐妹之間的關係也並不是我所想像的那般和睦......」

    單無瀾將臉頰緊緊地貼在蘇北的胸膛,傾聽着他有力的心跳,嗅着那熟悉的味道:

    「夫君,喜歡一個人好累,心好累。」

    「偏偏是你找了這麼一大堆女人,心中的痛苦都是因為你,可是就是無法控制地去喜歡,明明知道這一路上會傷痕纍纍,但就是想要走下去,任由荊棘割的遍體鱗傷......」

    蘇北緊緊地抱着她,吻着她,嗅着她的味道。

    「我們一起去桃花塢吧,只有我們兩個人。」

    愧疚已經夠多了,自己能做的只有盡量去補償她,安慰她。

    女子其實要的也不多,不過是想要陪伴罷了,然而正是這麼一點點的要求,自己都沒有做到。

    「以後的日子裏,我們還會做更多更多。」

    「只有我們兩個人。」

    單無瀾抬起頭看了他一眼,而後張嘴對着蘇北的虎口處便是狠狠地一咬。

    「嘶——」

    蘇北倒吸了一口氣,確實任由她咬着,鮮血逐漸地流了出來。

    一個清晰的牙印刻在了蘇北的手上:

    「這是我的標記。」

    「不能用靈氣抹去。」

    看着單無瀾認真的表情,蘇北摸了摸她的頭,點了點頭。

    ......

    一叢大雁由上方遙遙而來,領頭的雄雁眼看即將飛臨這片桃林時,不知何故將身一旋,一振雙翅插向遠處。

    兩人攜手來到那山崖之上,遠山如墨。

    一副美麗的畫卷就這麼舒展在夕陽之下。

    此身到底是在紅塵之中還是紅塵之外,再難分辨。

    蘇北再一次聽到了那個脆生生的小乞丐的聲音:

    「老花,為什麼要大半個下午都泡溪里啊?」

    「要不哪夠洗掉你滿身臭味?過幾日,老花帶你去見識見識大場面!做回氣派人!」

    「你那屁還崩不利索的本領,能幹個啥?也就騙騙小屁孩。」

    「快點上岸換衣服,晚了可別怨我。」

    就在這個時候,蘇北拉着單無瀾,邁步朝着這邊走了過來,看着水潭邊的兩人,輕輕地俯身開口道:

    「先生,看來我們又見面了。」

    老花瞥了一眼蘇北,轉過身去給小乞丐擦拭著身子,一名老嫗就在那裏笑着:

    「呦?蘇先生倒是好雅興,又換人了?」

    老花瞥了一眼蘇北,轉過身去給小乞丐擦拭著身子,一名老嫗就在那裏笑着:

    「呦?蘇先生倒是好雅興,又換人了?」

    蘇北咳嗽了一下,兩人便在一塊大石頭上坐着,看着老叫花子忙忙碌碌,突然開口道:

    「先生每十年都會為這桃樹澆上一壺逆玄液嗎?」

    「這是為了什麼呢?」

    老叫花子回頭看了一眼蘇北,眸子又是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桃樹,或許只有看着它,心中的那一抹溫柔才會浮出水面吧。

    「你身邊的女娃應該同你說過了吧。」

    「若是你的話,又會怎麼做?」

    「不過是想要彌補當年的愧疚罷了。」

    「......」

    蘇北沉默了一會兒,輕輕開口道:

    「所以先生才遲遲不敢去面對心魔劫嗎?」

    老叫花子沉默了許久,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輕聲喃喃道:

    「我一直無言去面對她,所能做的一切,都是想要留住她的那一縷執念的魂魄。」

    「想要彌補我年幼時心中的那一份愛。」

    「先生說的確實沒錯,這,已經是我的心魔了......」

    蘇北望着老叫花子,眸子輕輕地動了一下,開口道:

    「先生只是自己這麼認為的,那你可知她的想法嗎?」

    「這一縷被先生所彌留了千百年的執念的想法?」

    「她真的會希望這樣嗎?」

    老叫花子聽到了蘇北的話語,瞬間愣了一下,抬起頭眸子複雜地看着他:

    「先生是想要說些什麼?」

    蘇北從石頭上跳了下來,背負着雙手,望着眼前的桃樹,感受着其中那一縷微不可查的執念,緩緩道:

    「先生想要聽故事嗎?」

    「在蘇某的家鄉,有這麼一個故事。」

    老叫花子低垂著眸子,點了點頭。

    他自然知道蘇北來的目的,是想要求一份解決煞氣的方法,亦或者說得到逆玄液所在的位置,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自己的心早已經磨滅了許久,初時還未曾覺得如何,然而那一段因果越到了修仙的後期,所給自己帶來的影響,越大!

    蘇北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苦笑,嘆了一口氣:

    「在遙遠的東方,曾經有一個國家。」

    「時光變遷,那個國家的繁華和輝煌早已湮沒在歷史的長河之中,關於這個國家的故事世人更是知之甚少,但唯一知道的是,這個國家曾毀滅於一個瘋子的手中,他的瘋狂行徑導致了巨大的災難,引發了一系列的悲劇。」

    「那是一個荒唐任性的統治者,一個驕奢淫逸的君王,但也是一個甘願為了愛拋棄一切的男人。」

    老叫花子望着蘇北,不知道他想要說些什麼。

    蘇北卻是自顧自地開口道:

    「她的雙眼,映出一整個令我平和歡喜的世界。」

    「她唇角的一彎,笑意中的溫柔。」

    「她是唯一的星光,看顧着我的長路。」

    「這是那個國王對他的摯愛的評價。」

    小乞丐聽的入了迷,瞪大着眼睛看着蘇北,擦了擦身上的泥水:

    「那他一定愛慘了他的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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