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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徒弟們個個都想殺我 - 二百七十八章 師姐,我和他做了。字體大小: A+
     

    劍氣四散激射,繚亂紛飛,在大殿兩旁的牆壁同地面之上留下了數十道雜亂交錯的深刻痕迹。

    墨離以長劍撐起自身,臉色略顯蒼白,就這麼望着她。

    蕭若情手中的長劍之上佈滿了大道之氣的光澤,一道道大道之韻流轉其上,幾乎也就在同時,墨離亦是拔劍而出,劍光璀璨,剎那芳華。

    兩人之間的空氣中蕩漾起層層漣漪,一道金石撞擊之聲后,兩人的身影皆是倒飛了出去,後背將一面牆壁撞得稀碎。

    轟隆一聲。

    蕭若情從牆壁廢墟中站起,以手中長劍拄地,望着面無表情朝着自己走過來的墨離,望着她手中的長劍。

    墨離沉默了一會兒,終於是開口說道:

    「拯救?」

    「你拿什麼拯救?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嗎?你不過只是一個工具罷了。」

    「......」

    蕭若情緩緩地站直了身體,吐出了一口血沫,輕聲道:

    「工具又如何?」

    「也只有他溫柔待我。」

    再次聽到了那一聲溫柔,墨離從未覺得這般心煩意亂過,冷笑了一聲,驟然間舌綻春雷。

    繼而身影閃動,一個瞬間便是衝到了蕭若情的面前,手中的長劍被蕭若情所招架住。

    原本單手握劍的墨離改為雙手握劍,一刺到底,然後以劍鍔抵住蕭若情,推着她一路往後,最後撞入一面牆壁。

    「夠了!」

    「師姐,你什麼時候才能清醒啊?」

    「......」

    兩人的面龐近乎貼在了一起,可以相互觸碰到撲閃的睫毛。

    逐漸升起的月色同輪,有缺。

    大殿上,兩名女子就這麼對視着,那一頭銀髮就好似軟軟的伏在黑髮的肩膀上,兩把小梳子梳啊梳,或許只有她們心底清楚,這一場避無可避的爭鬥究竟是代表了什麼。

    月光溫柔的拂著。

    蕭若情咽下了口中的鮮血,月白色的繡鞋自長裙的一角薄露,而那三千青絲則似水緩流,眷眷的纏繞着腰間,盈盈一握。

    她平靜地看着墨離,挽出一個劍花,然後一劍下壓,輕輕開口道:

    「師妹,該清醒的人是你啊......」

    「我永遠都記得那個月華如水的夜晚。」

    「他的眸子是不會騙人的,他說,他想要遮住我心中揮之不去的仇恨。」

    「他做到了。」

    「我不在恨了......無論是哪一世。」

    「......」

    這句話夾雜在風中,傳入了墨離一個人的耳畔處。

    也就在這一刻,墨離能感覺到自己手中的長劍越發地顫抖,自己的劍氣竟是逐漸地開始顫抖,整個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後滑著。

    蕭若情抬起濃密的睫毛,眸子中滿含着清亮的目光,伴隨着她的笑容:

    「師妹,想要傷害他的人,無論是誰......」

    「他是我的一切。」

    「......」

    蕭若情的長劍在手中輕輕地轉了一圈,繼而身形翩然一轉如穿花蝴蝶。

    墨離認出了她的這一劍,她也同樣清楚這一劍。

    煙塵驟起驟落,地面上出現九朵蓮花狀紋路。

    大殿之下所有的弟子皆是怔然的望着眼前的這一幕,就連老一輩的劍宗親傳弟子望着這一幕也是不由得震驚。

    一直半躺在地上的上官問道終於是提起了點興趣,若有所思地看着大殿之上的兩人,悠悠開口道:

    「這兩個女娃娃怕是不簡單啊。」

    「這個年齡領悟劍四?蘇北那小子都做不到吧......」

    「......」

    大殿之上,靈氣瘋狂地湧入。

    在眾人的眼光之中,只能看得到兩人手中的長劍交錯狂舞如繚亂百花,兩柄劍身之上不斷地平添傷痕,墨離手持着長劍且戰且退,向後退出十餘丈。

    劍氣洶湧,隨之便是無數劍氣交織如網,地面上出現道道溝壑,

    劍四,知與誰同,號稱覆天網而不漏,其劍勢是以劍氣結成一張恢恢天網,劍氣所覆之處,無論活人死物,只要擋不住劍氣,生滅就在劍主的一念之間。

    兩人雖然做不到蘇北那等籠罩整片天地的劍網,但籠罩一座大殿卻是綽綽有餘。

    同樣的劍四,同樣一天所領悟的劍四。

    一道道劍光璀璨,剎那之間照亮了夜色下的大殿。

    拔劍是為了出劍更快,出劍更快是為了讓對手難以防備。

    嗖——

    鏗鏘——

    滴答一聲。

    斜月灑殿,漫石而生白,一束殷紅勝血。

    一滴血滴從蕭若情的劍尖上緩緩滑落,聲音在這寂靜的大殿之上竟是清晰可聞。

    蕭若情單手舉劍過肩,雪亮劍身上倒映出她的側臉,一抹血流沿着劍鋒緩緩淌下,最後從劍尖上墜落地面。

    滴答,滴答,滴答。

    墨離不可置信地望着刺入了自己肩膀的劍鋒,望着在地面之上匯聚而成的一個小小的血泊。

    自己輸了。

    為什麼會輸給她?

    蕭若情收劍,歸入劍鞘之中,而後伸出手攬住了她的腰肢。

    將腦袋輕輕地靠在了墨離的肩膀之上,嗅着她的發香。

    兩人相擁著,蕭若情伏在她的耳畔,喃喃道:

    「師妹,他是我的救贖。」

    「放棄復仇吧,回到師姐的身邊,我們一起阻止他......」

    「......」

    墨離肩膀處,還溫熱的鮮血很快就將白巾浸透,雪白中慢慢透出殷紅,讓人不由聯想起冰寒落雪中的傲然紅梅。

    墨離的玉手輕輕地攬住了蕭若情的腰肢,淡淡回道:

    「我輸了。」

    「此前約定的承諾,自然會照辦。」

    「那師妹此前所做的一切,師姐都會原諒的吧。」

    「......」

    蕭若情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眸子溫和的望着墨離,這一段時間以來自己的努力終究是沒有白費。

    兩人之前是有過些許的摩擦,不過在得知相互的身份之後,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蕭若情的嘴角彎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伸出手來摸着墨離的銀髮:

    「當然,一筆勾銷。」

    「......」

    墨離低頭沉默了一會兒。

    在蕭若情目光看不到的地方,嘴角突然彎了一下。

    而後突然趴在了蕭若情的耳邊,用只有兩個人方才能聽得到的聲音,低語:

    「師姐。」

    「我和他,做了。」

    「......」

    蕭若情的身子猛地顫抖了一下,笑容就這麼僵在臉龐之上,不可思議地望着她,似乎想要從她的瞳孔之中尋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瞳孔之中,便是一片陰翳之色,能感覺到自己的道心似乎在這一瞬間有升起裂痕的傾向。

    做了??

    哪個做了?

    那師妹此前所做的一切,師姐都會原諒的吧?

    一筆勾銷???

    墨離收了長劍,捂著肩膀處的傷口,銀色的瞳孔注視了一眼蕭若情,而後望着蒼穹之上的月,意味深長:

    「師姐,你的心亂了。」

    「是師妹勝了。」

    ......

    聞人平心伸展了一個懶腰,而後望着已經走下大殿的兩女,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嘴角卻微微的翹著。

    半晌,聞人平心方才回過神來,看了一眼身旁的單無瀾開口道:

    「師妹啊,你想去找他對吧。」

    「那這一次的指仙城,扣仙門,登仙路,就由你來帶隊吧。」

    「......」

    頓了一下,又補充了幾句:

    「嗯,你的身體還帶着傷,一定不要同其他人起爭執,聽到沒有?」

    單無瀾卻好似沒有聽見聞人平心的交代一般,起身提着裙擺,露出了絳紫色的繡鞋,小腳極是纖細,仿似可以盈握在手,拉起單無闕便是朝着不劍峰的方向走去。

    聞人平心搖了搖頭,嘆息了一口氣。

    自己這師姐當的可是越來越沒有威嚴了。

    默默地望着越來越滿的月色,似乎心中的那一道影子越來越清晰了。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得見如此的明亮的月色......」

    ......

    南風古國,空蟬湖。

    院中植滿梨樹,正逢花期,滿樹滿樹的開着雪朵。在合圍的梨叢中,有四面臨風的雅亭,微風輕拂,盪起潔香陣陣。

    待隨眾擺上矮案,鋪上描蘭白葦席。

    「臣,見過陛下。」

    「休要多禮!」

    南皇一把扶起儒聖,然後略略退後一步,眯着眼細觀眼前之人,頭頂着青冠,內著白色單衫,外罩同色寬袍,沐身於陽光中,嘴角帶着笑意,面上泛著柔和的光輝。

    「進內再續!」

    南皇攜著儒聖便是朝着亭內行去,至於隨從不得進,他們只好守在廳外。

    亭內。

    二人對坐,稍事寒喧之後,南皇便是命人奉上禮物,一名侍衛躬身入內,呈上禮單。

    儒聖不動聲色略一掃眼,將禮丹收下,打趣道:

    「南皇這番可是折煞老臣了。」

    「陛下怎麼今日有空來老臣這寒舍了?」

    南皇挑了挑眉頭,繼而眯著眸子一臉笑意:

    「哈哈哈,怎麼國師不歡迎朕?」

    「朕沒事就不能來了?」

    一邊說着,一邊看着面前的新茶:

    「好久沒能嘗到國師煮的茶了.....」

    「快快煮來!」

    南皇此番來此,儒聖自然心知肚明。

    對於南皇這些年所為之事,心中也有一個大概的猜測,但終究還是不明白背後的緣由。

    拿起泥壺斗,先是逐一撫過那些器皿,觸及熟覺。

    而後捏起新茶,投入泥斗之中,等待着水泡發出連破的聲音之時,手持着泥斗過水。

    只是輕微的在水面之上蘸了一下,便將泥斗拿起,斗晃着三點頭,將茶葉放在碗中。

    再行撩水。

    滾沸!

    起水,有微香。不濃不烈,正正好!

    注茶!

    一套行雲流水的煮茶手法,南皇眯著眸子拍着手,開口道:

    「朕啊,生平有兩件愛好,一是看戲劇,第二就是這茶道。」

    「儘管已經見過了很多次,可國師的行茶依舊是惹人震撼啊......」

    儒聖隨和的笑着,手中的泥壺斗每點一頭,便有幾汪水珠滾出壺口,澆著碗底的茶葉,待得九點之後,茶碗將將盛着七分茶水!

    茶香已經飄滿了整個空蟬湖草堂,燎著四周所有人的心神。

    就在這個時候,空蟬湖面上突然便是傳來了聲響。

    南皇的眉頭輕輕地一皺,轉過頭來便是看到了一條碩大的銀龍從湖面上鑽了出來,而後便是化做了一個女孩兒,赤着腳便是朝着廳內走來:

    「老頭,你在煮什麼這麼香?」

    「給我嘗嘗。」

    儒聖愣了一下,隨後將碗推給了女孩兒,笑呵呵地看着南皇開口道:

    「朋友家的孩子,如今叫我先生。」

    南皇意味深長地看着儒聖,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國師可謂是五湖四海皆朋友啊......」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一名侍衛急匆匆地朝着南皇走了過來,而後趴在了他的耳邊說了些什麼。

    便是看到南皇的臉色陰晴不定,隨後眉頭卻是逐漸地舒展了開來,揮了揮手讓侍衛退了下去,看着儒聖:

    「國師不愧是國師啊......」

    「朕今日就先不陪國師飲茶了,哈哈哈,咱們君臣二人,擇日再續!」

    「......」

    說着便是背負着雙手,走出了亭中。

    儒聖卻並未曾起身,低垂著某子望着碗底的茶葉。

    他知道這一刻,同南皇算是徹底的撕破了臉皮。

    把玩着手中的茶碗,喃喃自語道:

    「那個尊上到底是不是你呢?」

    「我的陛下......」

    敖月跳上了板凳,雙手捧起了茶碗,咕嘟嘟的喝了個乾淨,打了一個飽嗝。

    隨後眼睛一橫,看了一眼儒聖開口道:

    「剛才的那個老頭子就是南皇?」

    「看起來也不怎麼樣嗎?」

    「......」

    儒聖搖頭失笑。

    而後將那禮單打開,喃喃道:

    「五十枚扣仙令?」

    「倒是大方......」

    夜月靜作魂,春蟲默無聲。

    ......

    嗖——

    三道流光朝着天際之間飛速的划動着。

    蘇北的眸子凝視着面前的一片濃霧,而後長嘆了一口氣:

    「到底還是跟丟了。」

    隨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回過頭來看着姬南珏開口道:

    「姬寶兒,那人的修為大概是什麼境界?」

    「和你相比如何?」

    「......」

    姬南珏輕輕搖了搖頭,眸子微微眯了一下開口道:

    「怕是只強不弱。」

    隨後沉默了一下,疑惑道:

    「二十一州什麼時候出現了這麼多修為高深的人?」

    「從剛才的攻擊來看,那人所用的手段並非是我們這一路上所遇見的煞修,若是形容的話,更像是半路出家一般......」

    蘇北低着頭,似乎在思考着什麼,而後回道:

    「就像是刀宗的那些修士?」

    「說回來,那雷法,我曾同道宗和無華闕之人交過手,更像是他們的雷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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