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管他如何震驚，該辦的事還得辦。

    大概，張老姨娘和姚茹夢也沒想到，顧清菱竟然把事做得那么絕，她不來晉郡王府找人，直接告到了大理寺。

    一般的衙門不敢管后家之事，可這大理寺……

    哦，人家告的不是后家，只拐帶了他們家姨娘，嫁了人的庶出姑娘。

    “大理寺？”晉郡王妃皺著眉頭，一臉的不高興，“姚側妃怎么跟大理寺扯上了關系？”

    來人不敢隱瞞，把顧清菱上門“狀告”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晉郡王妃與晉郡王是少年夫妻，本來對這個腆著臉勾搭晉郡王的女人就有些不滿，當年鬧得大家臉上不好看就算了，沒想到安生了那么多年，又給鬧了出來，她的臉色當場就難看了起來。

    ——呵！是挺夠安生的！

    ——只不過人家平時不惹事，一惹事就給你惹個大的！

    現京中誰不知道那天花防治辦法是姚家獻給明光帝的？

    是，他們晉郡王府是娶了人家庶出的四姑娘，可姚家就是看不上他們晉郡王府，就算麻煩也跳過他們找上了大皇子府，透過那邊把方子給獻了上去。

    搞得他們晉郡王府差點成了滿京城的笑話。

    現在晉郡王妃都不想出門，因為一出門，她就覺得別人在笑她。

    “喲，二嫂，你們后院不是有一個姓姚的嗎？怎么，姚家姑娘都進你們后院了，人家還饒過你去找大嫂辦事啊？嘖嘖嘖嘖……”

    想到妯娌調侃她的話，晉郡王妃的手就攥緊了，指甲在手心掐出了一道白印。

    所以在這種情況上，晉郡王妃聽到姚側妃跟大理寺扯上了關系，還是姚家老太君遞的狀子，那心情能好才怪了。

    恨不得把姚側妃給撕了。

    二話不說，讓人把姚側妃請了過來，質問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姚側妃一臉震驚，根本沒想到顧清菱會這么做。

    那個老太婆，什么時候有這樣的腦子了？她要有這樣的膽子，當年就不會被姨娘……

    只是，姚側妃很快想到了“天花之事”，但她知道的信息不多，就是張老姨娘也被人蒙在了骨里，所以姚側妃可以懷疑顧清菱身后有人，也沒有懷疑到顧清菱身上。

    這次大理寺的事情，姚側妃的第一反應就是——老太君身后的謀事又出手了。

    她心里有些憤怒，卻沒有辦法，只能先安撫晉郡王妃。

    可晉郡王妃是那么好唬弄的？

    她能坐穩晉郡王妃這個位置，多年來一直深得晉郡王的心意，除了少年情誼，更多的是她的手段。

    她直接對姚側妃下令：“我不管你是不是無辜的，我只要知道這件事情絕對不能牽扯到晉郡王府，姚側妃，爺的脾氣，你是知道的。”

    語氣里，滿滿的威脅。

    聽到晉郡王妃提到晉郡王，姚側妃身子一寒，弓聲稱是。

    晉郡王妃雖然放了姚側妃出門，但擔心出事，不僅派了人跟去打探消息，還派了人去通知晉郡王。

    后院的事情她能操作，但涉及到朝廷官員，那就不是她能掌控得住的了，晉郡王妃覺得，此事還是需要提前跟晉郡王打聲招呼。

    這也是她的聰慧之處，只插自己該插的手，不該自己插手的地言，閉目不見。

    姚側妃身上雖然品級，但可惜的是，她不過是個側妃；顧清菱雖只是一位老太君，但她是明光帝親封的“超品”。

    就連大理寺厙鴻文見了顧清菱就得恭敬萬分，更不要說姚側妃了，還是在這大堂之上，還真是讓姚側妃感覺到有些憋屈。

    她到是想要以權壓人，可惜顧清菱根本不鳥她，開口就讓她把張老姨娘、姚六爺、姚七姑娘、姚八姑娘四人給交出來。

    當然了，不交也可以，麻煩姚側妃把張老姨娘的賣身契給買過去。

    哦，對了，還有放妾書。

    至于姚六爺、姚七姑娘、姚八姑娘……

    顧清菱一臉冷笑：“既然不愿意跟我回金陵祭祖，那就說明他們跟姚家不是一條心，既不是一條心，那就沒必要再做姚家人了，驅逐出族就是。”

    姚側妃變了臉色，顧不得堂上還有其他人，緊緊地盯著顧清菱，說道：“姚老太君，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一開始，姚側妃也不想承認張老姨娘在她這里，可顧清菱直接拉了幾個下人出來做證，直接表示，她只相信她看到的聽到的，其他的與她無關。

    “在你那，你就把人交出來；不在你那，你就把人找出來，我可不相信已經過去了那么多年，你那個口口聲聲說想你了，死活非要見你的姨娘會不跟你聯系。”顧清菱直接撕破了臉，“順便提醒你一句，當年伯爵爺在的時候，都能把你趕出去，我還會舍不得幾個庶出的白眼狼？現在姚家我最大，這事我做得了主。這除不除族，也是我說了算。”

    “你就不怕到了金陵，沒辦法跟姚氏各位族老交待嗎？不管怎么說，六弟都是姚氏血脈，這句除族，你說得太輕巧了。”

    顧清菱抬眼看了她一眼，神色冷凌：“狼心狗肺的東西留著干嘛？留著被他反咬一口嗎？至于姚家的族老答應不答應，那是我們姚家的事，跟你一個外人出沒有任何關系。姚側妃，你是不是忘了，姚家已經不是第一次除族了。”

    當年伯爵爺是怎么跟姚茹夢斷親的？

    可不就是除族給除的。

    “你——”姚側妃當場氣得臉都白了，恨不得撕了顧清菱。

    當年她一直以為，即使伯爵爺再不同意那樁婚事，等她真的進了晉郡王府，伯爵爺還能不認她這個女兒？

    可她沒想到的是，伯爵爺居然這么絕情，出嫁時讓她光著身子嫁人就算了，臨死前竟然還讓人把“除族書”送了過來，我的天……

    還好伯爵爺是“悄悄”讓人送來的，姚側妃反應快，當時就把這事給瞞了，至今為止，京中只知她與姚家鬧翻了，卻不知她已經被伯爵爺遞了“除族書”。

    可現在，顧清菱這個大嘴巴的直接當著那么多人把這事給說了出來，這不是打她的臉嗎？

    對于姚側妃眸子里的兇光，顧清菱根本沒放在心上，若她之前的猜測是真的，那她與張老姨娘他們這間就是一個“死結”，債多人不愁。

    反正最后鹿死誰手都不知道，現在最當緊的，是把眼前的事情給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