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呢?」
李修緣搖了搖頭,「或許是因為不甘心吧?」
「哦。」
李卓婉懂了。
不管是趙王還是秦王,都不甘心她來做這個皇帝。
他們是想自己當皇帝!
「還有嗎?」
李卓婉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平靜,但她此時心中早已起了無數波瀾。
大周亂了!
戰亂起,百禍生,無數人將流離失所,無家可歸。
為什麼會這樣?
是因為她嗎?
「還有楚王,魏王,晉王,以及宋王。」
李修緣每說出一個名字,李卓婉的眉頭就緊皺一分。
天下十九州,一共十八個封王,竟然反了六個?
而且,幾乎是實力最強的六個。
「吳王呢?」
李卓婉最擔心的還是吳王。
「吳王沒反。」
李修緣輕輕搖頭。
「嗯?」
李卓婉很是意外,追問道:「那吳王現在是什麼態度?」
「吳王在觀望,兩不相幫。」
李修緣沒等著問,主動說道:「還有齊王,和吳王態度差不多,也在觀望。」
他知道,無論是吳王還是齊王,實力都不弱於六個反王。
「你呢?為什麼不反?」
李卓婉突然看向李修緣,問了他個措手不及。
「我又沒有爭皇位的心思。」
李修緣卻不慌不忙,說道:「再說了,我也沒這個實力,更沒有其他人的威望。」
「都像你這麼想多好?」
李卓婉嘆道:「人為什麼總是想要謀求不屬於他的東西呢?」
「因為貪婪!」
李修緣說道:「人的**是沒有止境的,哪怕得到了他想要的,卻還要得到更好的,永遠沒有滿足的時候。」
「其他封王呢?」
李卓婉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著。
「幾乎都在觀望,哪怕是想支持陛下的人,也不會輕易表態,就像我。」
李修緣指了指自己,「我覺得這無可厚非,因為現在誰都不想成為眾失之的,畢竟我們實力有限。」
「我知道。」
李卓婉點點頭,稍有些欣慰,李修緣算是當著她的面表了忠心。
「陛下,您打算怎麼辦?」
李修緣說著話,向李卓婉使了個眼色。
「我……」
李卓婉沉默了一會。
她明白李修緣的意思,是想讓她求陸清凡幫忙。
只要陸清凡肯出手,殺幾個反王,反軍會不攻自破,大周的危局也會迎刃而解。
但是李卓婉卻沒法開口。
而且她知道,只要陸清凡不想做的事,就算她開口相求也沒用。
想當初,大周有外患時,李卓婉都沒有開口相求,現在就更不能開口。
因為這是內患,不管鬧得再凶,都是大周內部的事。
超凡強者,完全可以坐視不理。
就像另外幾位超凡。
李卓婉甚至都不需要問,就知道另外三位超凡的態度,但她還是問了出來。
「滇王,刀聖,劍聖,書聖,三位超凡是什麼態度?」
「他們都沒表態,也沒派人參與。」
李修緣有些懂了李卓婉問這句話的意思,抬頭看了看陸清凡,欲言又止。
超凡們既然都沒表態,那就等於他們默認了這件事,跟他們無關。
他們不會插手。
陸清凡呢?
李修緣想問,卻又覺得不該自己來問。
「唉!」
李卓婉長嘆一聲,突然站了起來,看向陸清凡。
「我要走了,京都情況緊急,我要回去和母后一起面對。」
她還有些話沒說出來。
現在不是時候。
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只是可惜,匆匆相見,又要分別。
「先別急。」
陸清凡卻擺了擺手,「你先坐下。」
「嗯?」
李卓婉愣了一下,但還是依言坐下了。
「你自己走的話,最快也要幾天吧?」
陸清凡說道:「而且你路上肯定會遇到不少麻煩事,會耽誤許多時間。」
「是啊。」
李卓婉也想到了。
她從這裡回京都,要經過楚王的封地。
楚王是反王之一,必定會出手對付她,不想讓她順利回京。
就算她拿出最快的速度,沒個四五天時間,根本到不了京都。
「那你今晚在這住一晚,好好休息一下。」
陸清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不緊不慢地說道:「明天一早,我送你回京都。」
「啊?」
李卓婉又驚又喜。
她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這是一種態度,也是陸清凡在向天下人釋放一個信號,他陸清凡是支持李卓婉的。
在如此危難的時刻,陸清凡的態度至關重要。
只因這是第一個表態的超凡強者。
超凡強者的威懾力,母容置疑!
哪怕他不出手,只是一個表態,就會讓眾多勢力沉默,思考,甚至轉變立場。
尤其是那些還在觀望的封王們,或許改變原有的想法,果敢的站在李卓婉這一邊。
至於像滇王這種,原本就支持李卓婉的人,更是吃了一顆定心凡,更堅定了自己的心。
就算是那些反王們,此時也得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夠承受一位超凡強者的憤怒。
「太好了!」
李修緣激動的站了起來,向陸清凡深深地鞠了一躬,「清凡,可不能讓大周亂了啊,只有你才有這個能力,化危難於無形,及時制止這場內亂。」
「趁現在戰局還沒升級,如果能讓這六位反王及時醒悟,向陛下投誠請罪,我大周將免於戰亂,百姓也不會流離失所。」
李修緣面帶誠懇的說道:「清凡,你如果能做到,這將是天大的功德啊!」
「我心裡有數。」
陸清凡點點頭。
他也知道,這是在大周,不是在夷族,更不是在妖族。
如今他來到這方世界已經八年了,他早已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大周人。
以殺止殺?
殺光那些叛軍?
他當然能做到!
但,他卻不能這麼做。
「好好好!」
李修緣聽到陸清凡這句話,完全放心了。
「陛下,那我就回去等著你的好消息了。」
「去吧。」
李卓婉揮了揮手。
「是。」
李修緣向陸清凡和李卓婉分別行過禮之後,這才轉身走了。
「滇王其實說的很有道理。」
李卓婉從沉思中回過神來,「不戰才是最好的結局。」
「如果大周真的陷入一場大內亂,不管誰勝誰敗,其實都是輸家。」
李卓婉在這一刻,想明白了好多道理。
「好在我們現在的邊境還算安穩,蠻族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敗,夷族也被你懾服,妖族那邊有你坐鎮邪龍關,更是掀不起風浪。」
李卓婉說到這,皺起了眉頭,「只剩下一個魔族,或許會趁火打劫?」
「魔族實力怎樣?有幾個超凡強者?」
陸清凡此時對魔族的實力一無所知。
「我也不清楚。」
李卓婉搖了搖頭,「魔族對我們來說,太神秘了,也是因為離得遠,我們大周幾乎沒跟魔族打過交道,我甚至不知道魔族的人長什麼樣。」
「哦。」
陸清凡心想,要不然找個機會去刀聖那看看?順便問問魔族的情況?
「對於魔族,我多少知道一些。」
阿離突然說道。
「哦?」
李卓婉來了興趣,「說來聽聽?」
「魔族自稱神族。」
阿離說道:「跟我們這三族都不同,魔族人身上有著強大的血脈,他們甚至不需要修鍊,就是天生的強者!」
「魔族血脈越強大的人,天賦越強,實力越高。」
「這原本是優勢,卻也在制約著魔族人的發展。」
「因為他們發現了,無論怎麼修鍊,都無法抹平血脈天賦帶來的差距。」
「這就導致魔族的人,不思進取,安於享樂,只依靠自己的血脈,很少有人去修鍊。」
說到這,阿離稍微停了一下,接著說道:「但是近些年,魔族出了一位驚才絕艷的人物,他自稱魔神,非但擁有著最強大的血脈,而且他還勤於修鍊,在二十幾歲時,便成為了一名超凡強者!」
「那是在十幾年前,他剛晉陞超凡,就去挑戰魔族的另外幾名超凡強者,八戰八捷,無一是他的對手。」
阿離突然嘆了口氣,「如今已經過去十幾年了,他的實力只會更高!」
「魔族竟然有九位超凡強者?」
李卓婉聽到這,被驚到了,要知道另外三族加起來,也才只有六位超凡強者。
果然血脈強大。
這是人家天生的優勢。
「是啊。」
阿離點點頭,「魔族哪怕只是一名普通人,從未修鍊過,而且是最差的血脈,成年以後,也能達到一品武者的實力,甚至還不止。因為魔族人天生肉身強大,普通刀劍甚至都無法傷到他們。」
「啊?」
李卓婉再次被驚到了,同時她也明白了阿離話里透露出來的意思。
如果魔族精挑細選,組成一支軍隊,那將是一支非常恐怖的軍隊,擁有著極其可怕的戰力。
李卓婉已經可以想象出來,一支幾萬人的軍隊,實力最差的也是六品高手,甚至更高,而且他們渾身堅硬如鐵,刀槍不入。
再給他們配上精良的武器裝備。
天下間誰能抗衡?
如果這樣一支軍隊入侵大周,以大周目前的情況,該如何抵擋?
李卓婉越想,就越覺得擔心。
「是嗎?」
陸清凡聽到這,倒是對那個魔神有了興趣。
「那個魔神這麼強?」
「嗯,強的可怕!」
阿離點點頭,「不過你擁有鎮妖塔,應該能對付他。」
陸清凡笑了笑,「你倒是對鎮妖塔有信心。」
「當然了,這可是我們聖族的至寶!」
阿離說完這句話,突然愣住了。
聖族的至寶,如今卻到了陸清凡手裡。
當初鎮妖塔沒能鎮住陸清凡,就一定能鎮住魔神?
阿離沒那麼確定了。
因為在她心裡,就算是陸清凡,也未必是魔神的對手。
「好了,你倆聊吧,我去休息一會。」
陸清凡說著話,站起來,去找了他的藤椅躺下。
阿離和李卓婉對視了一眼,突然沒話說了。
「我也去休息一會。」
阿離也找出一把藤椅,去躺下了。
「好吧。」
只剩下李卓婉一個人,對著天空發獃。
晚上,吃過晚飯。
陸清凡躺在藤椅上看著天。
今晚的月亮很大,很亮。
月光灑下,照在城牆上,鋪滿了銀光。
陸清凡突然想起了嫦娥,多看了月亮幾眼,卻什麼都看不到。
「今晚的月色好美!」
李卓婉坐在陸清凡旁邊,指了指天。
「嗯。」
陸清凡點點頭,突然扭頭看向李卓婉,「跟你說個事。」
「你說。」
李卓婉收回了目光,看向陸清凡。
在不遠處躺著的阿離,也睜開了眼,側起了耳朵。
「你是人皇,是有氣運在身的,只要你不行倒逆之事,你的氣運就會一直在。」
陸清凡說道:「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那些不好的事,終究會過去的。」
「是嗎?」
李卓婉想了想,突然有些領悟。
她確實有氣運。
要不然她就不會在十二歲那年離京,更不會遇到陸清凡。
她也不可能順利當上皇帝,更是不可能解除那麼多危局。
說起來,如果不是遇到陸清凡,她就不是現在的她!
而陸清凡卻還是陸清凡!
說到底,其實是陸清凡改變了她的命運!
「你們可能不知道,今天對我來說,也是個特殊的日子。」
阿離突然插話道:「八年前的今天,我翻越了萬獸山,來到人族的地界。」
「我知道。」
陸清凡突然笑了,命運有時候就是這麼神奇。
說起來,正是因為阿離翻越了萬獸山,才引發了獸潮,他才有機會穿越過來,從而成就了現在的他。
冥冥中,一切似乎都有定數。
這就是天道嗎?
陸清凡突然有了一絲明悟。
凡事都有因果。
人也如此。
除非你強大到可以無視因果。
「嗯?你知道?」
阿離愣住了。
「算了,都過去了。」
陸清凡搖了搖頭,-這種事,他沒辦法對別人說。
「哦。」
阿離沒有再問。
「三月初三?」
李卓婉突然陷入了沉思。
「好像恰好是我父皇生病的那一天。」
李卓婉想起了父親,聲音變得哽咽起來,「那時候我還小,父皇從那天起,就一直卧病在床,朝政完全是母后在打理。」
「後來我才知道,父皇不是病了,而是被人下了毒!」
李卓婉繼續說道:「因為那件事,宮裡死了很多人,但是真兇卻沒查出來。」
「直到現在,我都沒查到那件事的幕後真兇!」
李卓婉說到這,長嘆一聲,「父皇,是女兒沒用,沒能找到兇手為您報仇。」
「會找到的。」
一旁的阿離,突然出聲安慰道:「一切都會水落石出的。」
「謝謝你!」
李卓婉有些意外阿離的態度。
「我能感同身受。」
阿離嘆了口氣,「我從小就沒了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