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聊城休息了幾天之后，唐軍在李世民的帶領下向長安城進發。

    他們來的時候，可以說是雄心萬丈的，但離開的時候，卻都有一些失落。

    他們大唐也曾經敗過，也曾經有過屈辱，可當他們滅掉突厥之后，他們就有點不能承受這樣的失敗了。

    整個隊伍顯得有點死氣沉沉。

    李世民發現這種情況之后，也是無可奈何。

    他也知道這些將士心里不爽，但如今他能說什么呢？

    隊伍就這樣走著，轉眼就入了冬。

    入冬之后，天氣寒冷異常，凍的人有點瑟瑟發抖。

    將士們心里不舒服，還要忍受寒冷天氣，不由得，脾氣變的都有點暴躁。

    這天，他們剛安營扎寨好，一些將士終于有點忍受不住了。

    “恥辱啊，這簡直就是我大唐的恥辱。”

    “沒錯，我們就這樣回去，有何臉面去見我們在長安的親人？”

    “無顏面對長安百姓啊，我們這次回去，肯定不會有人夾道歡迎了。”

    “唉，我們就是失敗者啊。”

    “不，我們不能當失敗者，我們要去找圣上，我們要與高句麗繼續一戰。”

    “沒錯，與高句麗繼續一戰。”

    一眾將士嚷嚷著，然后就直接向李世民的大帳中趕去。

    近鄉之后，他們這些人反而更在乎面子了，反而更想做出一些功績來，因為他們有了羞恥之心。

    他們仿佛突然明白了當年項羽為何不過江東的事情，因為他覺得沒臉回去。

    現如今的他們打了敗仗，他們就沒臉回去。

    李世民在大帳中休息，外面的嚷嚷聲很響，李世民的眉頭微微一凝：“怎么回事？”

    一名侍衛急匆匆跑了進來：“圣上，將士們都不甘心這樣回去，都在外面嚷嚷，想要與高句麗繼續一戰。”

    聽到侍衛的話后，李世民的心突然痛了一下。

    他大唐的男兒都是好男兒，可惜遇到了高句麗的無極大陣，破不了陣，回去又有什么用？

    李世民一聲長嘆，接著走了出去，他走出去的時候，李績、秦叔寶、秦天他們都已經在了。

    面對這般激動的將士，他們也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好。

    這一戰他們失利了，他們心里也不好受，他們也想回去跟高句麗拼命，可他們能回去嗎？

    將士可以不需要理智，但他們卻是必須有的。

    將士們還在不停的嚷嚷，李世民走出來的時候，他們嚷嚷的更厲害了。

    “圣上，請讓我們回去，與高句麗一戰。”

    “圣上，我們就是死，也要擊敗高句麗，捍衛我大唐尊嚴。”

    “沒錯，我們不能就這樣回去，不然我大唐百姓會痛心的。”

    “…………”

    將士嚷嚷的聲音很響，李世民看了他們一眼，揮了揮手：“安靜。”

    李世民開口之后，整個軍營頓時安靜了下來，將士們都盯著李世民，眼神之中有憤慨，有激動。

    “諸位將士的心情，朕很能理解，朕打了敗仗，朕心里就舒服嗎？朕的心里也不舒服，可我們能怎么辦？回去跟高句麗拼命？”

    李世民望著大家，不等這些將士開口，他就又繼續說了起來：“拼命，誰都可以，但這樣能夠解決問題，能夠讓我大唐打勝仗嗎？你們就這樣平白的犧牲了性命，此后我大唐安危，何人負責？活著，才有希望，我大唐以前連跟突厥簽訂恥辱條約都能夠忍受，難道現在還忍受不了幾場敗仗嗎？”

    李世民的聲音在軍營之中回蕩著，很響，讓人的心頭震震。

    “朕在這里向你們發誓，此生必平定高句麗他們，洗刷我們的恥辱，現在，你們就給朕好好的帶著，回到長安城后，給我加緊練兵就行了。”

    話音落下，李世民就算是說完了，那些將士相互張望，許久之后，才終于陸陸續續的回去。

    他們現如今已經明白了李世民的志向，而他們明白之后所能做的，也只能是回京積蓄力量，以圖日后報仇雪恨。

    他們內心的恥辱感并沒有退去，但他們已經慢慢恢復了理智，知道今后可以做什么了。

    軍營又慢慢恢復了平靜，將士們各司其職，秦天等人則跟著李世民回到了大帳之中。

    李世民坐在上面，一聲輕嘆：“此次御駕親征，錯在朕，不該在沒有準備好的情況下，就貿然出兵啊。”

    作為一個帝王，是很少承認錯誤的，但此時的李世民卻承認了，李績等人聽到之后，心頭卻是隱隱作痛。

    高傲的李世民，竟然說出了這樣的話，那他的內心，一定很不舒服吧？

    大家都沒有開口，因為他們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好。

    大帳的氣氛有些凝重，許久之后，李世民才揮了揮手：“罷了，罷了，都退去吧，退去吧。”

    李世民讓走，可是大家都沒有走，李世民抬頭看了一眼他們，道：“都回去休息吧，朕……沒事。”

    聽到李世民這話后，大家才終于離開，只是他們離開的時候，都很清楚，李世民有事，這一次的失敗，再一次打擊到了他。

    這讓他明白，他們大唐并沒有想象中的強大，不然也不可能面對一個小小的安市城都攻不破了。

    夜幕降臨，軍營里顯得更加寒冷起來，到處都點著火把，安靜，安靜。

    秦天躺在自己的床上，卻是輾轉反側，夜不能寐。

    要破無極大陣，難嗎？

    對于很多人來說是很難的，可如果他真的想破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甚至，破無極大陣，滅高句麗、新羅和百濟，都沒有什么問題。

    只是，他真的要那樣做嗎？

    秦天很糾結。

    這個大唐，本來應該是傲視群雄的，應該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這個大唐，不應該接受任何的失敗，可是如今這個大唐失敗了。

    失敗，為這耀眼的大唐蒙上了一層塵土，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秦天從床上坐了起來，他望著外面，外面的寒風呼嘯，除了將士點燃的火光外，再難看到任何的東西，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

    許久之后，秦天又躺了下來。

    也許對李世民來說，失敗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