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把奶茶推了過去，自己還是一杯萬年鴛鴦。
“陳小姐，現在可以說了吧。”
餐廳里沒什么人，隔了好幾桌才有別的人在那談事。
“周sir，我那天聽見別的阿sir談話的時候說起，說是nb有線人能拿100萬，是不是真的？”陳家碧的眼神中帶著點緊張，帶著點希冀。
“是有這么回事，怎么了。”周瑜略微一想，應該是阿鬼他們閑聊的時候被聽到了，不過陳家碧問這個干嘛。
聽到周瑜確認的回答，陳家碧明顯開心了一點，帶上了點笑容：“周sir，我想當線人，可以嗎？”
周瑜略有所思，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仔細的觀察了下陳家碧的狀態。
也就半個多月沒見，陳家碧的妝容也掩蓋不住那張有些憔悴的臉。
現在又需要用錢，看來是遇到了什么經濟難關。
“陳小姐，可能你誤會了，并不是每一個線人都能拿到100萬，毒品調查科是根據破案繳獲的毒品數量來發放線人費的。”
陳家碧明顯的失望，不過還是問道：“那什么條件能拿到100萬。”
“簡單來說，毒品調查科根據繳獲的毒品數量的具體價值乘以百分之2.5到百分之5的系數，這就是線人的獎勵。”
這不是什么秘密，周瑜就直言相告了。
“也就是說想要拿到100萬，毒品的價值至少要值2000萬？”
“是的。”
陳家碧堅定的說道：“我想當線人，只要有線人費拿就行。”
“陳小姐，能告訴我是遇到了什么事么，這么急需用錢？”周瑜很詫異，他又不是沒去過陳家碧的家，雖說不富裕，但也沒到吃不起飯的程度。
線人一般都是窮人。
比如買不起粉又想吸的道友，爛賭鬼欠了高利貸被追殺想搏一把等等，畢竟出賣人這種事做了被發現，是一定會沒命的。
這還是普通的線人，拿個保底線人費的那種。
稍微有點錢能正常生活的普通人，誰干這個啊。
陳家碧沒有隱瞞，全盤托出：“你見過我弟弟，你應該也能發現他的智力有問題吧，那天不是還有個警察嘲笑了他么。”
“對不起啊，他當時不知道，無心的，我批評過他了，你要是還有氣，我就把他叫下來向你道歉。”
周瑜只能代韋世樂表個態道個歉，批評過的說法在這一刻當然是假的了，不過很快就是真的了。
“算了，又不是只有他這么說。”
“嗯，我們先說事。”
“我爸是個毒販。”
“嗯？！”
周瑜的奶茶都差點被捏爆了，大義滅親，這么有良知，就沖這個回頭再罵韋世樂一頓。
“你詳細說說，慢慢說，不急。”
陳家碧的臉上嘲笑之色很濃：“你想不到吧，你知道我弟弟的病怎么來的么，我爸不止販毒，還吸毒，小時候我媽媽想帶著我和我弟弟跑出去，再也不回來了，誰知道剛出門就被發現了。”
陳家碧的眼神逐漸狠戾，充滿了仇恨。
“那個畜生狠狠的打了我媽一頓，并逼她吸毒，讓她也染上了毒癮，目的就是為了不讓我媽跑掉，一輩子都受他的毒品控制，這就是個畜生！”
陳家碧狠狠的砸了一下臺面，發出了哐當的一聲，吸引了餐廳里不多人的目光。
周瑜只能笑著點頭示意，回頭還得安撫道：“陳小姐，不要太激動，這樣的人渣會有報應的...后來呢？”
“后來...后來我媽媽不斷的嘗試，終于有一天我們跑出去了，可是我媽媽受不了毒癮的折磨，沉著我們姐弟倆睡覺的時候打開了煤氣罐。”
這家庭，這經歷真的有點慘，不過人還活生生的坐在這呢，肯定還有轉折，所以周瑜也不問，繼續聽下去。
陳家碧繼續說道：“過了很久，我被煤氣的味道熏醒了，我馬上跑去關了煤氣罐，但是我媽媽已經救不活了，我弟弟嘉俊也因此有了后遺癥，智力一直有問題，留在了當年。”
陳家碧說完了，周瑜也只能報一聲嘆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家庭的經著實難念了點。
從和陳家碧不多的接觸時間來看，確實看不出她的內心曾經那么苦，想必現在也依然很苦。
“所以，你今天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周瑜給了她一些平靜的時間，聲音柔和了點。
“我需要錢，我找到了一個醫生，他說現在有一種藥有很大可能能治好嘉俊的病，我需要100萬。”
100萬，周瑜不知道該怎么說，即使是獎金最高的比例，也需要2000萬，這錢真的不是那么好掙的。
這妞有點天真，毒梟都不認識她，怎么可能讓她知道交易的具體時間地點或者干脆就是貨倉的具體位置。
不過剛才陳家碧提到她爸，也不是不可能啊。
“你剛才說你爸是毒販，他現在是什么情況，被抓了沒有？”
“沒有，我昨天還看見過他，他還在夜總會散貨。”陳家碧的嘲諷之色再次出現，仿佛是在嘲笑這個世道的不公。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夜總會散貨，那就是小拆家了，周瑜聽的索然無味，大佬不可能親自下場的。
“我可以幫你抓你爸，但是你應該知道的，你爸手里的貨應該沒多少線人費拿的。”
陳家碧一點頭，憤恨道：“我知道，只要是能抓這個人渣，不要錢我都認。”
“行，你知道就好，你把具體地址名字給我，有照片更好，別的我來操作。”
這是周瑜的本職工作，那就沒的說，有人報案提供準確消息，那他就順手幫一把，抓個小拆家，隨便設個套，輕而易舉的事。
“我可以告訴你，但是我有一個請求，我希望你能幫我找一份值100萬的線人工作，我不怕危險。”
“陳小姐，線人不是你想當就能當的，我舉個例子，你說你要是跟毒販沒接觸，毒販會輕易的相信你么，不會吧...所以線人本身就應該是毒販的熟人，這忙我恐怕幫不了你。”
周瑜無奈的聳了聳肩膀，這不是怕不怕危險的問題，這活真要那么容易，還養線人干嘛。
陳家碧聽懂了，她又不傻，相反，她能在10來歲的時候拖著弟弟逃生，她很聰明，所以她相當的失落。
沒希望了，還有什么辦法能快速的賺到100萬，醫生說了，嘉俊的情況在惡化，越晚用藥，效果越差。
“陳小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你需要養你弟弟，不可能沒工作的吧。”
“有什么做什么咯，一般在酒吧里賣賣酒，陪客人劃劃拳。”
陳家碧的心態很好，很堅強，要不然她也不會堅持自己努力賺錢帶大弟弟，給弟弟看病。
所以她說話的時候情緒已經恢復，從失落中走了出來，至少表面上已經看不出來了。
這一點周瑜覺得是她身上的亮點，她確實有作為一個線人的基本資格，不管是臥底還是線人，能快速調整心態的肯定能比一般人走的長久。
周瑜聽了她的故事，倒是有想法真的想幫她一把。
“我有個問題問你，你對你爸了解多少？”
“我不了解，我只是最近換了個場子，才發現他一直在那里散貨，只不過我們很小的時候就離開了家，這么多年沒見，他已經認不出了我，我卻一眼就認出了他，化成灰我都認識。”
這就難辦了，原本周瑜想著是她爸既然有貨可以散，那就說明一定有上家，一層層挖上去，不是沒有機會。
不過既然不熟，這條路就算了。
真要把她推到她爸那里去當線人，按照她的描述，她爸估計都能讓她出去賣，陪著客人一起嗨。
不要給她這種希望，省得她為了她弟弟真就走到了懸崖邊上。
“陳小姐，既然你爸在你小的時候就是毒販，那你知不知道他的貨源來自哪里？”
周瑜換了個角度，不過這個問題不報什么希望，隨口一問罷了，怎么也得10年了。
“不知道。”
周瑜點點頭，正常。
“那你在生活中或者說交際網中有什么類似的線索可以提供么，可以是客人，也可以是別的什么？”
賣酒的嘛，接觸的人比較雜，而且很多人談事是不會回避賣酒妹的。
特別是喝多了以后，男人見著一個這么漂亮的賣酒妹，說點什么比較裝的話都正常。
陳家碧認真的想了想，還真有一個。
“我記得我小時候，我爸曾經帶過一個男人來我家，而且次數很多，叫趙三裘，我爸對他很熱情，這個人我聽說他現在還在南丫島做生意，好像是開什么海鮮酒樓。”
陳家碧撇了撇嘴：“和我爸關系那么好，八成也不是什么好人。”
“趙三裘......”周瑜想了想，沒什么印象，不過沒關系，到時候查查看有沒有檔案就知道了。
“怎么，你以前是南丫島人？”
“是啊，這不是躲我爸么，后來就出去了。”
“還有么？”
“暫時倒是想不出來了。”
“嗯，行，你把你爸的信息給我，趙三裘我也會查一下，有消息我會通知你的。”
搜羅光了，周瑜也就不和她廢話了，人是很慘，但慘的人多了，能幫則幫，實在幫不了那沒辦法。
總不能還幫她籌款吧，沒熟到這個地步。
他也不是菩薩，普渡不了眾生。
而且一個賣走私內衣的二道販子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事實，這都有待確定的。
先看看她提供的信息是不是有用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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