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間恢復正常。 李臻松開了握住對方旳手。 臉上的苦笑以及無聲開合的嘴巴,因為聲音早已經傳出而顯得有些古怪和似是而非。 可玄素寧這邊就已經是不解了。 是《和光同塵》沒錯。 一定是的。 能和時間平等交流的,就只有時間。 所以剛剛哪怕只是自己的時間被阻斷了一瞬,但她還是清楚的感知到,那確實是和光同塵! 可是…… 哪怕只是最粗淺的和光同塵! 沒有前人引領,穿越大道迷霧。 他是怎么會的!? 怎么學會的!? “你……會了?” 她忍不住問道。 而在正常的時間里,已經察覺到自己身體虛弱的李臻立刻沒好氣的看了對方一眼…… 點點頭: “不算會……但懂了。” “……當真?” “嗯。” “……” 看著點頭的弟子,饒是她在怎么心境波瀾不驚,此時此刻也涌起了一股荒唐。 不到半日。 懂了和光同塵!? 何等的荒唐! 《和光同塵》本應在明悟大道萬千,獨取其一后,由老師帶領入門,以微末學起,控制自己的時間,控制他人的時間,控制天地的時間…… 銆愯璇嗗崄騫寸殑鑰佷功鍙嬬粰鎴戞帹鑽愮殑榪戒功app錛屽挭鍜槄璇伙紒鐪熺壒涔堝ソ鐢紝寮€杞︺€佺潯鍓嶉兘闈犺繖涓湕璇誨惉涔︽墦鍙戞椂闂達紝榪欓噷鍙互涓嬭澆銆?/p> 其中最難的,便是入門后,如何控制自己的時間。 對于蕓蕓眾生來說,時間如河。 圣人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便是如此。 大家都是在時間長河之中的魚兒,在河中生,在河中死。 要控制自己的時間,就等同于河中的魚兒要躍出水面,把自己暴露在時間之外,不僅要記得自己從何處而出,還要記得怎么回去。 回去時,要保證流逝的河水不會侵擾自己的“原身”。 同時,回去后,也要保證泛起的水花對周圍的一切產生影響。 或者按照李臻自己的說法…… 這邪門的功夫本身就是一種時間悖論! 就……特么不科學! 可不管怎么樣,對于玄素寧來講,一上午的功夫從獲得到入門,習得了和光同塵,都是一種天下一等一的荒唐事…… 但偏偏……自己那被握住的手指……好似還殘留著一絲想要細微揉搓才能感知到的溫度與觸感…… 也正是這溫度與觸感,提醒著她,這一切,都是真的。 真實到讓人心生不解。 真實到……讓她心底有股奇怪的驕傲蔓延。 “守初。” “啊?” 身子有些虛弱,正擦汗的李臻應了一聲。 抬頭看向了眼眸中星光點點的女道人,只聽她說道: “叫師父。” “……” 回應她的,是李臻的一個大白眼。 可翻歸翻,道士還是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寬大且不合身的衣衫,躬身一禮: “二師父,弟子謝二師父授業之恩。” “……二師父?” 玄素寧一愣,心里剛有一分不滿升騰,卻見弟子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西北的方向: “大師父名為“同康”,且末處始觀觀主。救過我的命。” 聽到了這般解釋,雖然沒有仔細了解過“同康道人”的生平。 可看著道人那面露追憶唏噓之色,這次,女道人卻顯得尤為豁達: “那需謹記,不可忘。” “老師放心,不敢忘。” “是師父。” 聽到這個稱呼,女道人搖頭糾正。 可李臻卻點點頭: “師父太老,老師不過雙十,喊老師順嘴一些。” “……” 女道人皺眉斜視,思考一息后點頭: “好。守初。” “啊?” “為師餓了。做些清淡飯菜。” “……好。” 要是放到平常,就算嘴上不敢說,但心里肯定得來一句“我都虛成這德行了,你還指使我,你還是人么?”的吐槽。 可是,聽到玄素寧的話后,這次李老道卻沒半分怨言。 道門與玄均觀有別。 在輩分上,國師都喊人家前輩。 天下道門對玄均觀之人皆需以晚輩自居。 而這么大能耐的九代弟子,在聽到自己要收的徒弟只喊自己“二師父”,大師父只是一個普通道人時,一無不悅二無不喜,反倒叮囑自己“謹記”。 雖是師德本該如此。 可于情于理,都是一份沉甸甸的情義。 你只要認了師父,那么無論你這師父能耐大小,你始終是人家的弟子。 師父教你養家糊口的本事,而等師父老了,徒弟給師父養老送終。 這是天經地義的道理。 這是江湖上的規矩,也是自古傳承的師德。 平日里可以在肚子里沒大沒小。可“師父”這兩個有著千斤之重的字眼被你喊出來時,一段緣分的結成后,當弟子需要履行的職責,別人怎么做李臻不懂。 但在他這。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這道理…… 他懂。 …… 霍州。 從商年、商沖看到那馬車到來后,時間已過了兩日。 這些時日,霍州的反賊們其實都是比較被動的。通常來講,不管勝負,一般都是隋軍先行集結后,霍州方面的兵卒才會準備迎敵。 霍州是河東重鎮,地勢險要,攻城困難。 而隋軍似乎也沒大舉攻城的想法,只是切斷了三路補給,看樣子是打算一點點的磨掉反賊們的有生力量。 但在霍州方看來,河東一地的糧草,早就被大統領有先見之明的集中了起來。 這些糧食雖然不夠吃上一年,但撐到秋日沒有任何問題。 到時候等冬天來到,霍州后面的汾水結冰,他們便可退走。往深山老林里一扎…… 那就是他們的地盤了。 所以,論起來對峙,他們也不怕。 而今日上午,霍州內的兵卒們見隋軍不動,也是樂得清靜。 這些時日,大家和隋軍有勝有敗。 這隋軍的戰斗力嘛…… 也就那么回事。 一群天天吃糧吃餉的腌臜貨,難怪你們打不過高麗。 連我們這些練武沒多久的人都打不過,也不知道狗皇帝養你們做什么。 這些時日自認為把隋軍已經摸清了的兵卒們或者靠在城墻上休息,或者是去下面睡大覺去了。 隋軍出兵必先擂鼓。 那鼓聲對隋軍來講是信號,對他們來講也是提示。 等聽到鼓聲再反應也不遲。 而也就是在這個節骨眼,他們渾然沒注意到,隋軍本陣中,已經運送到了兩個很古怪的玩意。 這東西乍一看像是投石車,但卻更加復雜,無數木制銅制的齒輪取代了那用繩索牽引,重力下墜,讓搖臂拋射的發射環節。 看起來精密無比。 一共兩臺,被一群軍卒緩緩的推到了隋軍陣前。 霍州方向,有哨兵瞧見了之后,立刻就通傳稟報去了。 但就是這么一個時間差,兩臺很古怪的車架,已經在陣前豎立了起來。 豎立完成后,站在這兩架名為“裂山車”的機關面前,李世民看向了一旁那黑衣白帶的領頭人。 如果李臻在這,一定能發現……這領頭之人正是那日在冰面上,用機關弩箭和李老六對射的漢子! “木轍兄,這兩架裂山車,當真能攻破霍州城墻?霍州自古便是軍事重鎮,城墻經幾朝修繕,堅固無比。當真能破?“ 聽到這話,漢子看向了遠處霍州的方向。 見城池之上人頭攢動,他點點頭: “將軍一試便知。” “……好。” 李世民扭頭看向了旁邊的親兵: “去請陰陽家的幾位使者。” “不敢勞將軍來請,我等自當前來。” 一個聲音自側面傳出。 親兵讓開了道路,只見三個頭戴鳥冠遮面,看起來神神秘秘之人走了過來。 為首者還端著一個木盒。 盒中,是四顆約莫有成人拳頭大小,質地非金非鐵,黑不溜秋的圓球。 走到李世民前,聲音自鳥冠之下傳出: “幸不辱命,四顆震雷吼已經煉制完成。請將軍一觀!” 說完,把手中的盒子呈到了李世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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