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謝謝你，姨媽。”羅納德吃完早飯就開始收拾護照等文件。

    凱倫姨媽幫他整理好行李，放在一旁。

    “蘇維爾聯盟突然宣布抵制洛杉磯奧運會，不派代表團參加。理由是阿美利加正在經歷大國沙文主義情緒，和歇斯底里的反蘇癥。

    保加利亞宣布抵制，其他東方陣營的國家態度尚不清楚。”

    “哎？不是說這次來參加的嗎？”羅納德看著電視里放的“早安·阿美利加”節目, 又爆出了大新聞。

    “這是給你買的報紙，老哥！”唐娜一大早就開心地開著紅色的小車出去，給羅納德買來各大娛樂報紙，重點關心第二周的票房情況。

    “唔，謝謝。”

    羅納德翻出了“每日綜藝”，翻到了每周票房的欄目。

    “霹靂舞”仍以六百三十百萬的票房，排在周末票房榜的第一位，累積總票房高達一千六百三十萬……”

    “哈哈……”, 羅納德對這個數字非常滿意。

    排在第二名的是新片，羅伯特·雷德福的“天生好手”，剛超過五百萬美元。

    第三位又是一部新片“縱火者”，改編自史蒂芬·金的同名小說，四百七十萬。

    “十六支蠟燭”已經掉到了第四，只有三百二十萬。

    很多人所期待的“霹靂舞”票房在第二周暴跌，并不存在。

    理查德不斷地給羅納德打電話報告匯總的消息，環球這一周的預計“霹靂舞”的票房會快速下滑，而“十六支蠟燭”因為是靠口碑取勝，第二周的跌幅會小很多。

    他們有很多理由，什么“霹靂舞”是粉絲電影，只有拉丁裔和黑人才去看。“霹靂舞”的票房是MJ的粉絲帶起來的，粉絲發現是客串以后就不去了。

    統統都是謬論！

    “看來你長期的票房也不怎么樣嘛？”羅納德算了算，“十六支蠟燭”相對第一周，票房跌去了接近百分之三十, 而“霹靂舞”的跌幅，只有百分之十八。

    “沒有人可以阻擋我們

    沒有人比我們做得更好

    紅燈也阻擋不了我們

    不, 不，不, 不，……”

    羅納德哼起了“霹靂舞”開頭的那首“沒有人可以阻擋我們”，心情非常愉快。

    “我能送你去機場嗎？我的駕駛技術不錯，教我開車的史密斯教練都說我的駕駛水平超過了很多老司機。”凱倫姨媽忙著工廠的事情，唐娜的駕照，是找教練學的。

    “好啊”，羅納德把行李箱拿了下來，唐娜這部紅色的小車，雖然非常緊湊，空間倒是很大。羅納德六英尺多的身高，一點也不擠。

    在機場和米納罕匯合，兩人乘上法航的航班，前往巴黎。這次他們沒有選擇協和式，而是坐上了普通的客機，在機上睡了七個半小時，降落在巴黎戴高樂機場。接著又馬不停蹄轉機去了髪國東南部的海濱小城戛納。

    “真是個優美的地方”，羅納德拿出墨鏡戴上, 衣服被海風吹起，太陽照在身上很舒服。

    戛納的氣候宜人，五月的平均氣溫在二十度上下, 倒是度假的好地方。除了因為舉辦電影節，房價騰貴以外，其他的一切都很不錯。

    提前來的約拉姆來把他兩人接走，到了事先預訂的房間住下。

    他已經在這里住了三四天，大量的宣傳單頁，就堆放在約拉姆的房間里。米納罕倒是很客氣，自己和堂弟擠一間大房間，把小一點的單間讓給羅納德。

    “這是你的通行證”，約拉姆遞給了羅納德一張通行證。

    羅納德接過一看，上面寫著“Marché du Film Badge”，不認識法語的他抬頭看約拉姆。

    “市場通行證的意思，這種通行證有最高權限，電影節什么地方都可以去，你想見識一下戛納的交易市場，我就幫你申請了，本來你可以申請電影從業者通行證的，那種比較便宜，除了交易市場以外的地方都能去。”

    “哦，謝謝。”羅納德小心的掛在了脖子上，這樣就可以隨意四處看看了。

    “我們的霹靂舞，有參加什么評選嗎？展臺在幾號？”羅納德打聽起了加農炮公司的安排。

    “咳咳，我們的‘霹靂舞’是加急拍攝出來的，來不及選送參加影展，連交易市場的位置都被人搶光了，我現在正在想辦法，從其他人手里收購一個展臺，來賣我們的電影。”

    約拉姆其實有點焦頭爛額了，這部“霹靂舞”是八四年初臨時起意，剛剛拍好沒多久。不管是展映還是賣片都來不及，只能到了戛納，再臨時想辦法。

    “哦？”羅納德心想，又上了這兩兄弟的當，他們嘴里說已經做成了某件事，實際的意思，怕不是我們剛有個念頭。

    “別擔心，事情都會好起來的，羅納德。”

    米納罕看出了羅納德神色不對，站起來給羅納德的肩膀做了幾下按摩，“我們兩兄弟當年從以色列來阿美利加，因為有外匯管制，一人懷里揣著五百美元就來了。還不是獲得了成功？

    這次在戛納也是一樣，有你的電影，什么都會順利起來的。”

    “那你們打算怎么辦？”

    “每年戛納，都有不少賣掉了電影拷貝的幸運兒提前撤攤，我們總會有地方的。”約拉姆說道，“實在不行，我們就拿著名片和海報，在展廳的外面推銷。”

    兩人開始拿起電話輪流打電話，聯系所有的熟人，找解決辦法。

    羅納德看他們這么努力工作，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能弄到電影交易市場的攤位。

    他隨手在桌子上拿起一本今年參賽的電影和展映名錄，和一本以及電影交易市場的廠商名錄，自己看了起來。

    “咦？”，羅納德有了發現，五月二十二日，獵戶座影業拍攝的那部“熱街小子（Beat Street），居然要在戛納電影節做首映。

    “米納罕，‘熱街小子’是參展影片嗎？”羅納德皺著眉頭問道。

    “不是，他們是Hors ”，約拉姆回答了一個法語名詞。

    “意思是不參賽展映單元。獵戶座不參加戛納的任何獎項評選，只是在這里展映。你知道的，在這里放一場電影，總會吸引一些來參加交易市場的電影買手。”

    “兩部電影題材一致，我們這樣賣片子真的行嗎？是不是還得想辦法在戛納放映一場？”

    “放松，羅納德。拍電影我拍不過你，但是賣電影，我還是略知一二的，嘎嘎嘎。”米納罕的公鴨嗓又響起，讓羅納德放心。

    羅納德心里有點打鼓，不過兩兄弟的加農炮影業，一直在歐洲賣拷貝，拉投資，這幾年下來要是沒點成績的話，他們早就撐不下去了吧？

    想到這里，羅納德決定出去逛逛。他換了一身原色的棉麻襯衫，戴著墨鏡，下面是白色褲子，走出了酒店，在街道上走著，海風徐徐吹來，慢慢忘了煩惱。

    不一會兒，羅納德沿著主路走到了戛納的電影節的主會場，電影節宮（ des Festivals），入口處掛著一幅很大的海報，是本屆戛納的開幕影片“薩岡堡”。

    電影名字的上方，是兩位髪國影星的頭像，這表示她們倆是大牌主演，享受在線上的待遇。

    可幸地是羅納德都還認識。

    男明星的鼻子非常大，是熱拉爾·德帕迪約。

    羅納德對女明星更熟悉一點，一張很有法蘭西女人氣質的美麗臉龐，配上一頭金發，正是髪國的國寶級女演員，凱瑟琳·德納芙。

    兩位明星后面是一片沙漠，一排人騎著駱駝，背著槍在前進。

    “怎么好像看上去又像一部‘撒哈拉’似的。”羅納德吐槽。

    電影海報的下方，還有幾個配角的頭像，其中一個女星，長得也是一臉嬰兒肥，看上去和戴安有點像。

    “蘇菲……麻索，瑪索？”羅納德拼出了名字，在好萊塢沒聽過。

    “也不知道戴安什么時候才能恢復“怒火街頭”里的那種身材啊？”羅納德嘟噥了兩句。

    “êtes vous un acteur？”一個女孩的聲音問起。

    “伱說什么？”羅納德轉身看到一個女孩穿著白色的背心，和一條超短裙，胸前鼓鼓囊囊的。

    “我說你是演員嗎？”女孩指指羅納德胸前的通行證。她發現了這位高個的帥哥，上來搭訕。

    “哦，我不是，我是個電影導演。”

    “導演？嘻嘻嘻……”

    “是真的，我拍的電影還想在戛納上賣出去，叫Breakin’”

    “打破？”女孩做了個用手錘東西的手勢。

    “Breaking？Break Dance，一種舞蹈，霹靂舞。”羅納德簡單擺了兩個姿勢。

    “你的電影在什么地方上映？能帶我去看嗎？”女孩眼睛一亮，馬上發出邀請。

    “我們還沒有找好放映的地方。”羅納德看著女孩，身材曼妙，長相不俗，“你和朋友一起來的嗎？”

    “是的，她們在那里”，女孩用手指了指遠處的海灘，那里才是電影節期間戛納美女密度最高的地方。

    每年的五月中旬，似乎全歐洲有志于當電影明星的美女，都來到了這個髪國沿海的小鎮，期望奇跡發生在他們身上。

    “你留個聯系方式吧，我確定了放映的時間地點就給你打電話。”羅納德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

    “好”，女孩留下了她的電話，笑著走了。

    羅納德把墨鏡重新戴上，他明白了，現在的歐洲人，對霹靂舞根本不了解。如果只說“Breakin”這個英語片名的話，很多人是不能理解的。

    羅納德沿著電影宮的四周接著走，參加“金棕櫚”大獎評選的電影，都貼出了海報。

    “咦？這不是娜塔莎·金斯基嗎？”羅納德發現了一位熟人的照片也在一部電影的海報上。

    “徳州·巴黎”

    海報上的娜塔莎·金斯基穿著一件洋紅色的外套，回眸一笑，顯得非常魅惑。

    羅納德盯了許久，覺得這個德國女星真的長得太適合拍電影了。沒想到她主演的電影也參加了這屆戛納。

    就是不知道她自己投資的“瑪利亞的情人們”賣的如何了？有沒有和米納罕成交。

    兜了一圈，羅納德又回到了酒店。

    “他媽的，看來我們真的要去街頭發傳單了。”還沒進門，羅納德就聽到隔壁米納罕在和約拉姆高聲叫罵。

    “發生了什么事？”羅納德進門，看到米納罕的臉被憋得通紅。

    原來戛納的電影交易市場的工作人員，拒絕了米納罕的高價求購攤位的想法。

    “為什么出大價錢他們也不賣？”羅納德覺得奇怪。髪國還是資本主義社會啊。

    “他們說戛納是個有序的地方，必須事前辦理好相關手續才行。”約拉姆過來解釋，“不過我認為真實的原因可能是獵戶座在使勁。”

    約拉姆繼續說道，“我有個朋友在組委會工作，她告訴我，獵戶座發出了抗議，污蔑我們的電影是搶先發行跟風盜版。因為兩部電影的題材確實相近，而他們又是正式展映電影……

    所以戛納不愿意給我們安排放映的影院，也不賣給我們合適的展位。”

    “那我們怎么辦？”

    “我們找了在髪國的合作伙伴百代影業，他們會支援一套露天的放映設備，我們就在海灘上放映”，米納罕一拍桌子，“這下我們要玩一記大的，在開幕式的時候，我們就在電影宮門口發傳單！”

    “那啥？”，羅納德掏出一枝筆，“我剛發現了一個情況，我們的英文片名，在髪國有文化隔閡，觀眾聽不明白這部電影是關于一種舞蹈的。我們得換一個名字。”

    “什么？”米納罕瞪大了眼睛，“你說得對啊，Breakin這個單詞，歐洲人不明白他是一種舞蹈的名字。”

    “可是我們只有兩天時間了，后天戛納就要正式開幕了。”

    羅納德又掏出了那個女孩留下的聯系方式，“既然發傳單，不妨找點漂亮姑娘，我們臨時趕制幾件衣服，在上面繡上新名字就行。至于傳單，可以找點人來用手改。”

    “你這么快就認識當地的漂亮姑娘了？”米納罕丟來一個“你行啊”的眼神。

    “這是個好主意，也別找人了，就我和約拉姆改吧。”米納罕拿起一支記號筆，搬了一疊傳單過來，“我們改個什么名字？”

    “Break Dance（霹靂舞蹈）？”羅納德提議，后面加上舞蹈，總明白了吧。

    “不如叫Beat Dance（熱舞）”，約拉姆又開始憋壞主意，”這樣和Beat Street（熱街小子）長得像，會有不少電影買手會以為獵戶座那部是我們拍的。”

    “嘎嘎嘎……我就知道，你小子真有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