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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1982有個家 - 二百二十一.你是搞走私的(感謝醉了呢盟主的支持)字體大小: A+
     
        午后,海面上波光粼粼。

        孫征南開船,天涯二號徐徐駛出碼頭。

        王向紅在碼頭上一邊揮手一邊喊:“注意安全!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徐橫安慰他道:“放心吧,支書,我班副為人可穩重了,他開船技術不比你這個老海狼差,耐心不比你少。”

        王向紅點點頭, 然后上下打量他。

        徐橫趕緊昂頭挺胸目視前方。

        大檐帽被他夾在臂彎里。

        很像那么回事。

        孫征南先開船到縣里碼頭,秋渭水和涼菜銷售隊下船,然后天涯二號轉向又駛向市里。

        說起來他們去市里可以不必開船,畢竟天涯二號燒油還是挺厲害的,來回一趟要耗費不少柴油……

        但王憶可不在乎這小錢。

        工具是給人服務的,既然有了機動船外出肯定要乘坐機動船,何況這次他還要帶貨呢。

        再說22年有的是柴油, 他在22年可有的是錢, 隨便買柴油, 別說這種小漁船,就是大游艇他也養的起。

        天涯二號到碼頭,王憶給孫征南留下個菜市場的地址,又領著他去丙-110倉庫搬運箱子。

        現在倉庫里又堆了好些箱子,之前王憶抽空回22年把一些方便面餅、干脆面餅等商品轉移到了倉庫里,這次要往后帶商品了。

        另一個他又讓墩子去買了好些紅線繩,反正手頭上還有的是領袖像章, 生產隊可以繼續制作平安結。

        這東西沒有保質期, 不是跟涼菜一樣做出來得趕緊賣掉, 所以大可以編織出來后先進行存儲, 以后慢慢出售。

        孫征南要干活,王憶這邊也有事。

        他得去看看滿山花順便去照相館把膠卷給洗出來。

        82年的翁洲市區面積不大, 他記住了照相館的名字, 很輕松的就找到了這個名叫曙光的照相館。

        此時照相館里又有人在排隊等著照相了。

        王憶看了看, 這照相館的職能分布是一層大廳交錢、開票、等候、取照片,另有幾個照相房間, 然后二樓是專門沖洗照片的暗房。

        上次招待他的婦女今天依然在上班, 看到他推門進來便問道:“同志, 您需要拍照片?是拍結婚照、工作照、生活照還是家庭照?”

        王憶正要回應,她又積極的推銷說:“看您的年齡應當是有孩子了吧?孩子不大?那您要不要給孩子拍個照?我們照相館剛成立了兒童攝像間,里面布景非常時髦,在咱翁洲還是頭一家呢。”

        ‘看我年齡有孩子了’?您是用前面的眼睛看的嗎?王憶陷入了深深的懷疑之中。

        然而坐在板凳上的一個老人聽到后來了興趣,說:“女同志,那你方便帶我去看看嗎?”

        婦女說道:“行,青年同志你也來吧, 過來看看,我們這個兒童攝像間可好了。”

        她領著兩人往里走, 王憶不趕時間,便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這年代的照相館。

        曙光照相館在翁洲是頗有名氣的老館, 這里還有那種老式照相機:

        一人多高、一肩多寬, 整體有個黑色的木制架子托舉著機器,木架下面裝有輪子、它的一側則有手柄搖輪來調節對焦的高度和角度。

        這種老式照相機的鏡頭盒子就像老臺式機的屏幕那么大,后面機身始終用一塊布罩著。

        王憶好奇的看, 走在他旁邊的那老人也在看。

        他感嘆道:“哎喲, 這個機器可有年頭了,你們還在用這種機器?我記得我結婚那時候用的是這樣機器,多少年了?那不得是建國前的事?”

        婦女笑道:“這種老機器已經被淘汰了,我們店里也都存入倉庫中了,只有這個攝像間還保留著一臺。”

        “主要是有些像您一樣的老人懷舊,他們希望能用這樣的照相機來給他們拍照,說是這樣拍出來的照片感覺正。”

        老人點頭道:“那你們店里有厲害師傅,這樣的機器可不像現在的照相機那么簡單,要拍出好照片得下功夫呢。”

        兒童攝影室在最后一個房間,不大的面積有四套布景,四個房間角落各有一個布景。

        有的布景是塑料葡萄藤上掛著塑料紫葡萄,有的布景是一臺敞篷玩具汽車,有的布景是現代化的家庭:有沙發有桌子,沙發上有塑料電話、塑料電視機等……

        另外三面墻壁上貼著不同的壁紙,正面壁紙是椰林樹影白沙灘,左邊壁紙是亭臺樓閣,右邊壁紙則是開國大典……

        婦女積極的給他們介紹說:“我們這里不光給成年人租賃西裝和婚紗,還有兒童服裝,看,小軍裝、民族服裝、工人服裝,是不是很時髦?”

        王憶看向小軍裝。

        不是他理解中的83式大檐帽+帶黃絲帶鑲邊的綠色警服,是72式警服,算是縮小版的三片紅,不過有紅領章之類的。

        他對這衣服有點興趣。

        可以去22年買一批給學生當校服呀。

        老人被這布景打動了,指著墻角的三腳架問道:“你們這里用的是120的還是135的相機?”

        “都是新式135的相機。”婦女說道。

        老人點點頭說:“好,那我明天帶孫子來拍照。”

        婦女很滿意他的答復,然后看向王憶。

        王憶不好意思的掏出膠卷:“我是來沖洗膠卷的,上次在你們這里買了一副膠卷……”

        “噢,我有印象。”婦女點點頭,“那行,你沖洗幾張?”

        王憶說道:“已經拍滿了,各沖洗一張、呃,兩張吧,各沖洗兩版。”

        婦女說道:“好的,在我們館里買的膠卷沖洗有優惠,第一版是十六元,第二版是十元,一個禮拜以后來取。”

        王憶搖頭道:“這也太晚了,能不能加急?最好今天就能取到照片。”

        “加急可以,但這個點了,加急費很貴。”婦女看了眼天色又仔細打量他,黑不溜秋的不像個有錢人呀。

        “多少錢?”

        “兩版照片一起沖出來得五十二元了,其實同志你沒必要那么急,如果你可以后天來取,那價格就能便宜到三十元。”

        王憶直接掏錢交費。

        五十多塊小意思。

        交錢開票,他拎起袋子和皮包去見港島路找盛大貴和滿山花。

        此時已經鄰近傍晚,氣溫不那么高了,他乘坐公交車很快趕到。

        就在他轉入進盛大貴家里所屬單元樓巷道的時候,他聽見有人喊他:“王老師、王老師,我們在這里。”

        王憶聞聲看去,看見滿山花和盛大貴都在一棵大柳樹的樹蔭下乘涼。

        老爺子這會倚在輪椅上,一手搖晃蒲扇一手端著個瓷茶壺,滿臉的愜意。

        跟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狀態天壤之別。

        王憶還記得第一次見老爺子的時候他縮在小臥室的小床上半昏睡,整個人無精打采。

        現在呢?

        身子斜躺在輪椅上,吹著小風搖著蒲扇,手里小茶壺時不時舉起來抿一口,甚至連不舒服的雙腿都翹成了二郎腿。

        王憶笑尿了:“喲,老爺子挺舒坦呀。”

        盛大貴老人笑的合不攏嘴:“舒坦,當然舒坦,出來曬曬太陽乘乘涼吹吹風見見老朋友,這能不舒坦?”

        他又指向旁邊的滿山花:“我得給你們這位社員同志加工資,我要給她每月加五元工資,她太勤快了,哎呀跟她一比那黃小燕真是個懶婆娘。”

        滿山花顯然是剛知道他的加工資意愿,一時之間有點反應不過來:“啊?加五元工資?”

        反應過來后她趕緊擺手:“啊不不不,不用了,盛大哥我25元夠了,整天吃你的喝你的,你還要給我扯一身花布做夏天衣裳,我怎么還能要你加工資?”

        盛大貴笑道:“沒事,你聽我安排就行了,這夏天衣裳必須得做一套,你看你大熱天的還穿著軍裝,這像什么話?讓我老街坊們一看還以為我在苛待你哪。”

        王憶說道:“看來我這嬸子表現很不錯。”

        “豈止不錯,要寫感謝信的呀。”老人笑容愉快,“勤快、實在、吃苦耐勞,每天早上推我出門呼吸新鮮空氣,每天傍晚推我出來曬曬太陽乘乘涼。”

        王憶問道:“到底是曬太陽還是乘涼?你怎么把兩件事放一起?”

        老人坐起來放下小茶壺拍拍腿說:“我有老寒腿,所以要經常曬太陽,而現在天熱了,曬一會太陽就得來樹蔭下乘涼。”

        滿山花拿起小茶壺從旁邊水壺里倒上一壺水,又給老人放回去。

        王憶說道:“我明白了,這樣你確實需要曬曬太陽,一是驅寒氣去濕氣,二是強壯筋骨。”

        盛大貴說:“一點沒錯,從你上禮拜給我送來人和輪椅,我天天曬,就這幾天我的腿腳立馬靈便了一些!”

        王憶說道:“哎喲,這是好事,恭喜恭喜啊。”

        盛大貴問:“我要給她提工資,要修改合同嗎?”

        王憶說道:“先不著急吧,咱還在試用期呢,等過了試用期你再決定這個具體工資吧。”

        他試探的看向滿山花,不知道滿山花干的是不是順利。

        滿山花明白他意思,笑道:“王老師,盛大哥人很好,我在這里做飯打掃衛生給他洗洗衣服,錢跟撿的一樣,這個活太好了。”

        王憶說道:“這樣就好,那個支書怕你在城里吃不慣,讓我給你帶了些蝦干蝦米、瑤柱魚鲞。”

        “這還有新鮮的海捕大蝦和今年的鮮淡菜,老爺子你們今晚吃點海貨,都是新鮮東西,好吃!”

        盛大哥笑道:“這好,我這兩天還想著讓你這個嬸子去買點海貨呢,你嬸子去市場轉了轉說市場的東西不行,不好還要價貴,她就跟我說,說你肯定會來,來肯定帶海貨。”

        “哈哈,讓她一語中的了,今晚可以吃個不花錢的好海貨了。”

        滿山花打開袋子抓了幾個蝦干給老人:“老大哥你喝著茶水吃這個蝦干,我們隊里自己曬的,你嘗嘗,嘎嘣脆還活鮮,跟你在市場買的是不是不一個滋味兒?”

        老人拿了一個咬了起來,然后立馬點頭:“真不是一個滋味兒,你們的蝦干怎么還甜滋滋的?”

        “甜曬的蝦干當然帶點甜味。”滿山花笑道。

        她把馬扎給王憶,王憶拒絕了:“我把東西送到就行了,孫老師還在等我去市場買菜,咱隊里現在不是有自己的機動船嗎?我們開船來的,準備去市場多買些東西帶回去。”

        “你們自己開船來的?那支書呢?”滿山花問道。

        王憶說:“支書沒來,孫老師會開船,他開船過來的。”

        老人招招手說:“你先歇歇腳,菜市場又不是急著關門,不著急,我還有個事跟你說說。”

        “你說你手里有一個天完朝的瓷罐?我前幾天不是能自己出來了?然后我坐輪椅去我們社區代辦戶那里打了個公用傳呼電話,給我的老同事打的。”

        “我現在的老同事被人返聘了,從事陶瓷器的收購工作,他對這樣的瓷罐感興趣,價錢上不會虧待你——我說你是我遠房侄子,現在負責照顧我,我們兩個關系很好,所以他會給你個公道價。”

        “根據他的意思,這個罐子的價格起步是一千塊,具體是多少要看罐子的品相和用途。”

        王憶心里一喜,說道:“好呀,盛大叔,這太感謝你了。”

        反正罐子無法帶去22年,能在這年代換點錢是正好的事。

        當然他可以選擇留下等過個二十年三十年收藏市場火熱后再賣,但沒那必要。

        他有時空門這寶貝在,要富裕輕而易舉,不靠收藏古董就能發家致富,而且是帶著生產隊集體致富。

        盛大貴給他一個電話,說:“他現在天天在外省出差,最近會來看我,所以你具體跟他約個時間,然后把罐子帶給他看看。”

        王憶道謝。

        他把捎給滿山花的東西放下,又將之前與盛大貴約定的老式收音機遞給他,里面沒有電池,盛大貴趕緊催著滿山花去買電池。

        這樣王憶便帶著電話號碼離開,然后去上次領著王東峰買菜的市場等待孫征南。

        孫征南還沒來,他去打聽著找了一家代辦戶準備打個公用傳呼電話。

        可他這次出來沒想著要跟公家打交道——雖然說代辦戶不算公家人,但他們家里電話其實是國家所屬,所以他們名為‘代辦’戶。

        代辦戶們是軍烈屬,這些人很警惕,王憶出來沒準備介紹信又不是城里人,這代辦戶就不給他用電話。

        王憶沒轍,只能回市場等待孫征南。

        具體打電話的事得交給張有信了,他在郵電所上班,打個電話輕而易舉。

        孫征南跑步趕來,熱的是汗流浹背。

        王憶問他:“你怎么不坐車?不是跟你說怎么坐車了嗎?”

        孫征南笑道:“不遠,我想著省下個路費,所以跑步過來的。”

        王憶無語。

        然后轉頭給他買了一支冰糕,而且是市里才有得賣的奶油冰糕。

        孫征南也無語。

        省下的車票錢還不夠吃這支奶油冰糕的呢。

        不過奶油冰糕真好吃,又冰又甜又奶香。

        兩人進入市場,王憶開始大肆采購。

        豬肉,牛肉,羊肉,買!

        一買就是三四百塊錢的造出去!

        各種新鮮蔬菜——竟然不要票?

        好,使勁買,又是一百多塊錢造出去!

        王憶看到這市場還有大蒸籠往外賣,立馬揮手買了九層!

        大灶三口大鐵鍋,一口大鐵鍋裝三層,這樣以后可以給學生蒸饅頭、蒸包子吃了。

        生產隊的大灶上也有大蒸籠,但只有一件兩件的了,所以只能給他們自己蒸包子吃。

        洋洋灑灑在市場里一轉悠,白天生產隊剛給他的六百塊錢花掉了!

        不過這是小問題,他現在天天賣糧食加上門市部的商品有進賬所以壓根不缺錢。

        他在市場大肆采購,孫征南出去攔了一輛驢車,雇了驢車把這些東西給送回碼頭。

        兩人買完東西后又兵分兩路。

        孫征南回碼頭王憶去曙光照相館拿照片。

        他趕到照相館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照相館正準備下班,兩個工作人員在用老式壓花機裁剪照片做最后工作。

        他們裁剪的正是王憶的照片。

        婦女把洗出來的照片裁剪好遞上去問道:“同志,你看你滿意嗎?”

        王憶點點頭。

        黑白老照片,分辨率普普通通但勝在有時代的味道!

        照相館的工人開始打掃衛生了,有工人掃地進第一個攝像間后不滿的說:“館長,這老照相機給處理掉吧,現在沒多少人用這種照相機來拍照了,拍出來的太死板,一點不好看。”

        “這么大個家伙留在這里多占地方?每次打掃衛生還得推著它轉悠,真是費勁!”

        給王憶裁剪照片的婦女笑道:“它終歸是有些用處的,有些老同志就喜歡用這樣的相機來拍照,咱照相館是國營老館,不能光看著掙錢,還要想著怎么為人民服務。”

        “再說,你要把這個照相機處理掉,怎么處理?好好的照相機難道砸了嗎?往外賣可沒法賣,現在都流行海鷗相機,誰還會買咱這么一個大笨牛?”

        王憶頗為詫異的抬頭看婦女。

        沒想到這位一直在給顧客提供倒水、接待工作的婦女竟然是館長,估計這是勞動模范了,服務態度和思想覺悟都沒得挑。

        他也試探的問:“女同志您是這照相館的館長呀?”

        婦女微笑著點頭。

        于是王憶又問道:“你們這照相機要賣嗎?就是我聽你們的意思,你們有意要處理掉這臺照相機?”

        女館長猶豫了一下,這時候旁邊的工人趕緊抬頭說:“館長,賣吧,要是有人愿意買這種照相機咱賣掉然后換一臺萊卡相機,那相機拍照清晰,配合彩色膠卷用特別好。”

        打掃衛生的工人也冒出頭來:“對,館長,賣掉吧,這相機一個月用不上兩回,現在已經沒人用這樣的家伙了,你光說要為人民服務,可更多的人民需要的是先進照相機,是海鷗和鳳凰!”

        聽到這話女館長嘆了口氣,說:“同志你要買嗎?如果你愿意買的話,我們可以商量一下。”

        王憶還真對這種老相機有意,問道:“多少錢?怎么商量?”

        女館長說道:“這相機年份雖然比較老,但功能齊全、配件保護很好,您或許不知道,它是外國產品,是德棍萊卡出品的相機,非常耐用、非常好用,所以它價錢不低。”

        王憶問道:“多少錢?”

        女館長說道:“五百元。”

        王憶二話不說起身抱拳:“請把我的照片和膠卷給我,再見。”

        五百塊買這么個玩意兒。

        你看我長了一張羊臉嗎?我就是個羊也不是肥羊呀,我多瘦呀!

        女館長趕緊攔住他說道:“價錢可以商量——我也是沒辦法,這是公家的東西,是公家給標的價格。”

        王憶問道:“可是五百元也太貴了吧,五百元都夠買個最新款式的好相機了,我也有相機,海鷗DF-1型相機,所以你用價格糊弄不了我!”

        女館長無奈的說:“但、唉,如果便宜點,490元你愿意買嗎?”

        王憶死心了。

        這價位我要是買的話那我就是一頭肥羊!

        本來他對這老相機感興趣也不是覺得有利可圖,而是他準備在22年整個精品小飯館。

        然后他就琢磨,現在開飯館講究個噱頭,如果他弄點老物件在店里或許能吸引顧客。

        像這種老相機拍出來的照片是很有年代特色的,他想的是買回去弄點膠卷在里面,然后顧客來了可以免費給他們拍一張老照片。

        所以他愿意買下這民國款照相機,卻不愿意花高價買,因為這東西可能對招徠顧客不起作用,那樣他不是白花錢了?

        22年的500元倒是小意思,物價膨脹弄的在22年吃個快餐都不止500元,可這是82年,500元是新工人一年的開支!

        他收拾了照片準備跑路,然后有個中年工作人員追了出來:“哎哎哎,同志等等。”

        王憶停下身看他。

        已經黃昏時分,暮色沉沉,他看不太清這工作人員的樣貌,只有這肥頭大耳的輪廓很清晰。

        王憶對他擺擺手說:“你不用再出價了,我不會買的,你們館長砍價是10元10元的往下砍,這說明這相機價格沒有多大下降空間……”

        “我不是來跟你還價的。”工作人員笑了起來,他問道,“我是聽你的意思,你手里有一臺海鷗DF-1型相機?”

        王憶點點頭。

        這工作人員急忙問:“那你有渠道買到照相機嗎?”

        王憶搖搖頭:“沒有,現在照相機太緊俏了,我也是在首都上學時候才托朋友買到的。”

        工作人員頓時沮喪的嘆了口氣。

        王憶問道:“你想買一臺照相機?”

        工作人員下意識的說道:“是啊,有些人找我上門去給他們拍照,但我們單位的照相機拿不出——哦我那個我喜歡拍照,我是一名攝影師,我想要提高我的專業技能,你玩照相機你是知道的。”

        “照相機之于咱們就像槍之于戰士,戰士要成為神槍手必須靠子彈喂出來,咱們要練出好技術也得多拍照,哈哈,所以我想買一臺照相機自己拍照。”

        王憶其實從他剛才脫口而出的話里聽出他的意思。

        這人想要接私活!

        他想自己買一臺照相機然后去給人上門拍照,反正他們單位有暗房可以自己洗照片,他可以利用單位資源賺一些外快。

        簡單來說他是想薅社會主義羊毛。

        于是王憶打量著這人問道:“你、你姓曹對吧?”

        第一次來曙光照相館的時候這人跟他說過話,當時他問照相館有沒有上門服務,就是這人想插手來著,但被女館長給訓回去了。

        工作人員點點頭:“對,曹新國,新中國的新國。”

        王憶說道:“如果你需要照相機,那我可以把我的那一臺賣給你,去年剛買的,雖然用過但還很嶄新呢。”

        曹新國咂咂嘴說:“那謝謝了,我不太想買二手照相機,海鷗的相機產量不小,要不然我再托朋友的關系去找找看。”

        王憶還挺想把手里相機賣掉的,畢竟這玩意兒對他來說沒用,邱大年還給他淘了好幾臺,如今都在時空屋里。

        但對方既然不愿意買那就算了。

        他正要走,曹新國又說了一句:“要是買二手照相機,那我只愿意買進口產品,咱國產的機器沒必要買二手的。”

        王憶一聽這話又轉回身來。

        媽的。

        碰上一個崇洋媚外的貨色?

        那我這樣的愛國直男不能忍!

        不過想了想他覺得也能忍,這年代洋貨確實比國貨先進耐用。

        而且主要是王憶現在手里真有國外的照相機!

        他問道:“你愿意買一臺進口照相機?這可是很貴的!”

        曹新國笑道:“這你放心,我有錢。”

        王憶問道:“尼康F-3……”

        “我草,你有尼康F-3?!”曹新國震驚的打斷他的話,“不可能吧,你能有這款機器?這機器我知道,小鬼子的相機啊,這是高檔相機啊!”

        王憶還真有!

        墩子給他收的。

        這笨蛋花2000塊買了一臺尼康F-3,理由是這機器保護的好,具有收藏價值。

        然而邱大年上咸魚讓他看了看,咸魚掛了一堆這東西。

        數量如此之多,而且是工業產品,你說什么收藏價值!

        王憶說道:“對,我有一臺尼康F-3,這是我同學從曰本那邊給捎回來的,你要是愿意買的話可以轉手賣給你……”

        “買買買,這個我肯定愿意買。”曹新國下意識的抓住他手腕,他舔了舔肥嘟嘟的嘴唇問,“你不是騙我吧?你真有尼康F-3?這臺相機前年、對,80年剛上市,非常不好買。”

        王憶說道:“我這臺相機是去年同學去曰本帶回來的,一直保護的很好,不信的話可以帶你去看看,我是本地人,家在外島,不會說謊話,到時候你看到機器就知道了。”

        墩子買的那相機確實保護的好,說是95成新毫不夸張,不過邱大年看過后說在咸魚上花1800就能買到。

        曹新國激動不已,說道:“你要是有尼康F-3,我肯定買!”

        王憶試探的說:“這機器價格很貴!”

        他具體不知道尼康F-3現在售價多少,但他在報紙上看到過介紹,說現在進口的相機能賣幾千塊。

        曹新國說道:“一臺新的尼康F-3是四千五百塊,你這個是二手的,總不能比新的還貴吧?”

        王憶一聽這話心里有數了,說道:“二手的照相機確實沒有新的貴,但是尼康F-3不一樣呀,這機器……”

        “等等,”曹新國忽然瞇起眼睛用警惕的表情面對他,“你是外島的?”

        王憶說道:“對。”

        曹新國往周圍看了看,突然將他拉走到旁邊的角落里:“我知道了,你不用騙我,你這臺相機根本不是什么同學給你捎帶的,是走私的!”

        王憶一愣:

        “我這就是身邊的人從國外帶回來的,你瞎想什么呢!”

        曹新國不信,他接著說:“你別糊弄我了,我又不是不懂這東西。老板我跟你說,走私的尼康F-3,我頂多能給你2000元!”

        “你這樣的機器是有風險的,你愿意賣的話就帶過來我看一看,性能沒問題我給你2000元,要不然你自己賣吧,很難賣出去!”

        王憶盯著他看。

        曹新國故作鎮定,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外島現在不少人在干走私生意,你這個相機也是走私來的吧!”

        他伸出兩根肥嘟嘟的手指:“2000,不可能更高了!”

        王憶說道:“2500,不可能更低了,這相機你在咱國內買不到!”

        他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如果曹新國誤會他的相機是走私進來的,那就讓他這么誤會吧。

        因為曹新國如果以為他的相機是走私貨,那么買到后一般會很低調的使用,這樣就降低了這款相機暴露在公眾視野的幾率。

        王憶需要自己帶來的貨物盡量少的出現在公眾視野。

        當然,既然相機擔上了走私貨的名聲那么他作為出售方就有危險,可是這點王憶不害怕。

        哪怕曹新國因為使用了走私照相機而被抓了也不好找到他,王憶又不是常干這買賣,他不知道王憶信息的。

        向警方描述自己相貌嗎?

        問題是現在是傍晚,光線不佳,王憶看不太清曹新國的樣子,曹新國也難以看清他的樣子。

        這樣事情比較好辦了,后面他讓孫征南來交易。

        孫征南有很強的反偵察意識,交易個相機是小問題。

        反正2000元的價格他已經滿意了。

        22年這玩意兒也不過才2000元罷了。

        最后他跟曹新國拉鋸了一陣,最后曹新國答應掏2200元來買下這款照相機。

        2200元,這價格王憶更滿意。

        可以賣!

        總之他不管對方怎么想,只要對方給出他滿意的價格,他就往外賣相機,對方以為他是走私的那就這么以為的好了,反正他嘴上不承認、生活中也無法被人找到。

        這樣曹新國以為他相機是走私而來的然后不會大張旗鼓的對外展示,那豈不是更好?

        對他來說,從他手里買走貨的人能低調處理要比賺到多少錢更重要!

        曹新國很著急,說:“那咱們什么時候交易?我急著用照相機呢。”

        王憶問道:“這么著急?那錢你能……”

        “我家里有現款。”曹新國打斷他的話,“錢你放心,我今晚就能拿到。”

        王憶說道:“好,今晚交易,我今晚也能拿到相機。”

        晚上交易他更滿意!

        有夜色掩護,孫征南送個照相機拿個錢還不是小意思!

        雙方約定了時間,一個小時后在市第一國營飯店門口來交易,那里人多,誰要是敢搗鬼一聲吆喝那誰也跑不掉。

        這樣王憶便帶上照片去了倉儲所,進倉庫把這相機從時空屋拿了出來。

        尼康F-3。

        相比海鷗DF-1,說實話這F-3確實要勝出很多,只是從外表和材質就能看出之間巨大的差距。

        八十年代的曰本電子產品通殺全世界,這點不得不服氣。

        王憶拿到相機去船上找孫征南,把相機遞給他后說:“你去市第一國營飯店門口跟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子做個交易,相機給他,他會給你2200塊——小心點,盡量別讓人看清你的樣子。”

        孫征南真是一個出色的執行者。

        他什么都沒問,披上外套豎起領子又去臨近的船上給漁家漢子遞了根煙,借了一頂草帽。

        漁家漢子看著他們的新船沒多想,叼著煙把草帽扔給他。

        孫征南挽起褲腿、赤著腳,又從船上拎了個魚簍,這樣就像個鄉下進城賣魚的尋常漁夫。

        王憶拍拍他肩膀。

        干得漂亮!

        他陪同孫征南一起去了國營飯店,要是有什么事他得跟孫征南一起想辦法。

        國營飯店在城南區的中心位置,門口是主干道,不遠處的路口有路燈,但是82年城市里的路燈不算明亮,發出的光芒是昏黃色。

        曹新國比他們去的早,他估計也是怕王憶這邊耍陰招,帶了兩個朋友。

        孫征南借草帽掩護過去招了招手,帶他們去樓房陰影里拿出相機遞上去。

        曹新國接過相機趕緊研究起來,他跟帶來的兩個朋友湊在一起翻來覆去的看,其中一人小聲說:“是尼康的F-3。”

        “看看里面……”

        “里面不用看,這機器頂多是前年出的貨,零件老化不用考慮,你給我讓我看看它的功能和系數就有數了。”

        其中一人拿著相機進入飯店里。

        曹新國解釋道:“朋友你別怕,我那哥們是進去檢查一下你們的照相機——他是這方面的專家,他老爹是新華社的記者,我們倆在這里……”

        孫征南擺擺手,然后輕輕拂起衣襟露出下面的格洛克:“守規矩,一切好說。”

        “不守規矩,你們跑不過子彈!”

        曹新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他腿肚子上的胖肉開始打哆嗦。

        有點后悔這交易了!

        看來朋友的‘老爹是新華社記者’這消息并沒能嚇住對方。

        就在他懊惱的時候,他的朋友提著相機出來了,然后低聲說:“是一臺好機器,什么東西都沒問題,人家守規矩了。”

        曹新國頓時松了這口涼氣,他把兩個信封遞給孫征南,說:“同、兄、啊,老哥、大哥,這是2200塊,我是遵紀守法的好市民,你數一數,這錢一分也不少。”

        孫征南沒有打開看,他掂量了兩下微微側頭,草帽下的目光很亮:“我知道你單位和你身份,還是那句話——”

        “我是守規矩的生意人,你守規矩,那一切好說,你不守規矩,跑不過子彈!”

        曹新國緊緊地抱著照相機點頭哈腰:“明白、我明白,可是大哥,這價錢是我跟你那個、那個朋友說定的呀,就是2200元,這不是我欺騙你們了,是他主動用這個價錢賣給我,所以……”

        “你到底想說什么?”王憶順著墻角走過來不耐的問。

        曹新國聽出他的聲音趕緊說:“大哥,價錢是咱倆談妥的,你不能以后有人跟你說這個照相機你2200元賣虧了,然后就來找我麻煩呀。”

        王憶說道:“我們做生意講誠信,說多少錢就是多少錢!哪怕它價值一萬,如今2200賣給你了,那我也自認虧本,絕不會找你麻煩。”

        曹新國頓時高興了起來。

        先前帶著照相機去進行檢測的年輕人小聲說:“那你們還有這個相機嗎?我、我也想買一臺,2200元,也賣給我一臺吧。”

        王憶很吃驚。

        這照相機自己賣便宜了呀!

        年輕人見他不出聲,趕緊說道:“我嘴巴很嚴實的,買了照相機自己用,不會給你們惹麻煩,你賣給我一臺吧。”

        王憶不知道這年頭的F-3多少錢,不過這照相機應該還沒有進入國內市場,所以曹新國做出了他手里照相機是走私貨的判斷。

        而且哪怕是走私貨他也愿意出2200元高價買,這就說明相機哪怕是走私進來也不止2200元!

        不過他倒是不太在意具體多少錢,這東西在他手里沒作用。

        他猶豫了一下,說道:“2200元是交個朋友,以后再買不是這個價格了。”

        曹新國跟漢奸一樣湊上去點頭哈腰、尊敬的給他遞煙:“大哥你抽一支香煙,你聽我說,我朋友也想跟你交個朋友,再賣給我們一臺吧,我們都是嘴巴很嚴實的人,絕對不會給你們招惹麻煩……”

        “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我愿意再賣你們一臺,但2200不可能了,你問問他最高能出多少錢,我看看他是不是誠心想交我這個朋友。”王憶打斷他的話。

        曹新國看向后面的青年。

        青年無奈的說:“別看我了,你知道我家的情況,2200元也得去借錢才能湊齊,我父親的撫恤金已經沒有多少了。”

        “唉,”曹新國嘆了口氣,然后對王憶說,“大哥,我朋友的父親是為國犧牲的……”

        “等等,你不是說他父親是新華社的同志嗎?”王憶問道。

        曹新國說道:“對,79年涼山戰役他父親是前線的戰地記者,然后犧牲了。”

        王憶聽到這里沉默下來。

        他去拍了拍青年肩膀說:“這種情況下你還買這么貴的照相機做什么?”

        青年激動的說道:“我要秉持我父親的遺志,以后做一名戰地記者!F-3是戰地記者的標配照相機呀!”

        王憶一愣:“是嗎?”

        青年說道:“是的,尼康F-2是所有戰地記者的武器,它們經歷過許多戰場考驗,在惡劣環境里摔打得坑坑洼洼、灰頭土臉,一樣可以拍出清晰的照片!”

        “去年F-2停產了,F-3開始生產,這款照相機以后就是戰地記者的新武器,我要買一臺,以后當戰地記者!”

        王憶被他的話打動了。

        他拍了拍青年的肩膀說道:“沒想到你這么有志氣。唉,我與你同病相憐,你父親79年為國捐軀,我的哥哥們也是同年犧牲在了南疆的戰場。”

        “看在你的志向上,我會給你找一臺照相機的,而且不要2200元,給你2000元的價格,你要好好利用它!”

        “這樣,禮拜六吧,還是這個點,你帶上錢還是來這里——記住,你們不想被政府沒收了照相機,那就低調點!”

        青年大喜:“好,大哥,太好了,你放心吧,我們都是守規矩的人,絕不會把你的消息傳出去。”

        “再說了,現在才有幾個人認識尼康的照相機?他們不知道這臺照相機身份,沒事的。”

        王憶帶著孫征南離去。

        曹新國等人看著他們背影消失,然后另一個青年說道:“大國哥買到了這么一臺好機器,這值得慶祝,走,咱們去飯店里搓一頓慶祝慶祝。”

        “慶祝個屁,我攢的娶媳婦錢都被清光了,還能拿什么慶祝?唉,還不知道怎么應付我爹呢,這錢是留著娶媳婦的。”曹新國愛不釋手的撫摸著照相機。

        然后他又問青年:“蘇念,你什么時候要做戰地記者了?你不是因為你爹的事這輩子不去戰場嗎?”

        蘇念賊笑道:“我不這么說他怎么能便宜的賣給我一臺尼康牌照相機?”

        曹新國問道:“對呀,你買這么貴的照相機干什么?你不是有你爹留下的東風牌相機嗎?”

        蘇念說道:“我不是自己用,是有人要買!”

        “我一個叔叔要買,他想用原價買一臺尼康F-3相機,可是買不到,這照相機在小鬼子那里很搶手,所以你看我轉賣他一臺二手的機器,那我不要他原價,我要4000元沒問題吧?”

        “沒問題、沒問題,你小子真狡猾呀。”另一個青年上來摟著他問,“那你馬上就能賺兩千元了,這值得慶賀,咱去飯店慶祝慶祝吧。”

        蘇念說道:“錢還沒有到手,著什么急?等到手了再說,對了這個人什么來頭?他為什么這么便宜的往外賣照相機?”

        “不是因為走私貨所以便宜嗎?”青年問道。

        蘇念說道:“你太笨了,這相機在小鬼子那里出廠就賣66萬元……”

        “你瘋了呀?一臺照相機66萬元?”青年吃驚的說。

        蘇念白了他一眼解釋道:“是小鬼子的錢,小鬼子的錢跟咱們人民幣又不是一樣的,換算過來的就是5000元左右——我跟你們說,小鬼子可有錢了,他們出門不走路也不做公交汽車,他們坐出租車,這叫打車!”

        “你們知道他們打車多少錢嗎?只要一坐上車,你就得先掏出一萬元——還是小鬼子的錢……”

        “我草,他們這么有錢?”曹新國也驚呆了。

        蘇念說:“對,他們現在可有錢了,所以他們這種F-3相機要賣66萬元,這個相機很有名的,外國飛天員都用這相機拍照!”

        “所以這照相機不加上關稅也要咱們的5000元左右,為什么他們才賣兩千元左右?”

        曹新國沉默了一下,說道:“很簡單,這恐怕是他們處理的贓物!”

        “贓物?”

        “對,是贓物,從小鬼子那里偷的相機,所以可以便宜賣,他們不是買的!”

        “原來如此!”“對、對,應該是這樣,就這樣才能便宜往外賣!”

        “不是贓物。”就在他們討論熱切的時候,一個聲音響起來。

        大個頭青年下意識說道:“不是贓物為啥賣這么、這么……”

        ‘這么’不出來了。

        曹新國和蘇念面如土色。

        他們看見剛剛離開的那兩個人又回來了!

        王憶和孫征南壓根就沒走遠!

        孫征南有經驗,他怕這仨人耍什么幺蛾子,所以中途領著王憶繞了個小巷子又轉回來聽他們說話。

        這一聽,收獲不小。

        王憶氣炸了,血染沙場那新華社記者的兒子很刁滑,竟然把自己這奸商耍的團團轉——

        等等,這到底誰是奸商?!

        他指向蘇念說:“下個禮拜天,你過來拿相機,把錢給我帶全了,四千塊!”

        蘇念嚇得哆嗦了起來:“啊?四、四千?大哥,你讓我去哪里拿四千塊?這是四千呀!你就是把我骨頭拆掉……”

        “骨頭我不要。”王憶在陰影中沖他森森然一笑,“我噶你腰子!現在國外可是有黑澀會收腰子呢……”

        “大哥、別別啊,我錯了,我剛才其實是吹牛逼呢。”蘇念趕緊討饒。

        王憶不耐的擺手說道:“別廢話,下次交易四千塊。你小子滑溜的很,四千塊你肯定也有賺頭。”

        “這照相機本價是5000,如果進咱國內加上關稅至少7000,總之你好好操作吧,四千塊買過去肯定有的賺,賺多賺少就是你的本事了。”

        “走!”

        兩人身影消失。

        蘇念失魂落魄的靠在了曹大哥胸膛上。

        大個頭青年嘆了口氣:“完蛋了,下館子的事是別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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