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為，找到阿瓦隆，就有可能獲得烏木劍的承認，甚至……說不定有可能獲得比烏木劍更強的力量？”
奧克斯聽明白了加勒特的意思，不由得搖了搖頭：
“所以你盯上了我？”
“是的……”
加勒特已經徹底放開了，事已至此，這位掌握著逆天治愈能力的德魯尹根本都沒打算治療他。
命都馬上保不住了, 他已經從不切實際的夢想中清醒了過來：
“我這輩子都在致力于收集阿瓦隆的信息，機緣巧合下我得到了一部分疑似來自那里的傳承……但以我的技術，無法解析其中的奧秘。”
他勉強轉頭看向遠處，夜色已經降臨，他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來時的方向：
“但當我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一個已經展現了神奇法術的‘德魯尹’時，我又有了信心！”
加勒特面上的悔恨, 奧克斯在夜色中也清晰可見：
“于是, 我秘密聯系在年輕時調查阿瓦隆過程中結識的新德魯尹教長老，暗中促成了那些年輕人前往仁德會找你的事情——
我知道……我侄子和其中一些年輕人有聯系, 這件事他一定會感興趣！”
“所以，你就順理成章地等到了仁德會的聯系——
甚至因為戴恩愿意留在仁德會，你等到的是我親自打的電話，因為你知道，你的頂級遺傳學博士的身份一定會引起我的注意！”
奧克斯冷哼一聲，終于明白了這件有些古怪的事情背后的原因：
“而后，你就可以順理成章地邀請沒什么交情的我面談……
而多次交流之后，你利用與我交流的一些完全不同于科學視角的方桉，解開了德魯斯特魔法的秘密，打造了那些構造體！”
“德魯斯特？那是什么？”
加勒特確認了奧克斯的判斷，但他的雙眼中閃過疑惑：
“我找到的應該是古德魯尹祭司的零散傳承……”
“那是墮落的德魯尹之道，戰爭催生的褻瀆產物。”
奧克斯看了眼修道院的方向，輕哼一聲：
“如果不是這些墮落的德魯尹祭司，阿瓦隆如果仍舊保持著原有的德魯尹傳承, 說不定亞瑟真的可以活下來。”
“你果然去過阿瓦隆……咳咳咳！”
雖然夢想已經破滅, 但加勒特還是忍不住激動起來, 劇烈地咳嗽了幾聲，他掙扎著低笑起來：
“所以修道院那里的奇特能量波動，真的是阿瓦隆入口開啟的信號！”
“你檢測到了空間通道的開啟？”
奧克斯有些驚訝了：
“也就是說，你確信那座修道院就是阿瓦隆的入口，只是找不到空間通道？”
“沒錯……”
加勒特已經不在乎奧克斯怎么看他了，作為追尋了大半輩子的目標，即便自己到死都進不去，但只要有一個確切的答桉，已經足以慰藉：
“雖然世人都以為那只是個傳出說，但我調查的結果標明那的確是最有可能的地點……
而且，先祖珀西爵士傳下來的城堡也離那里不遠，我在那里始終監控著修道院附近的能量波動！”
“幾年前，這里出現了一絲輕微的波動，一閃即逝——
而后沒多久，你就出現在了紐約戰場，展現出了驚人的德魯尹魔法……
所以我確信，你和阿瓦隆一定有聯系！”
“不錯的判斷。”
奧克斯忍不住要鼓掌了，第一次波動，應該就是哈維爾將他的靈魂接引到巨石陣產生的。
而剛才, 加勒特檢測到了第二次波動，才帶著自己的最新研究成果前來埋伏他！
“那么你以為, 就憑那堆拼湊來的怪物, 就可以擊敗我，逼我說出阿瓦隆的開門方法？”
奧克斯看著身體重新僵硬下來的加勒特，譏諷地一笑：
“那你未免太看不起我了——正宗的德魯斯特構造體，我在里面殺了不知道多少！
而且，那些死氣驅動的東西，一旦擴散開來，難道你沒想到會造成多大破壞嗎！”
“我真正發現那些構造體失控的時候，已經晚了……”
加勒特看了眼仍舊老老實實趴在地上的飛馬，深深嘆息一聲：
“還好你毀滅了它們……奧克斯博士，抱歉，我……恐怕沒機會贖罪了。”
他的眼神有些空洞地望向天空，奧克斯原本只是將他從馬上就死，治療到說完遺言再死……
針對奧克斯本人的算計背叛、卑劣埋伏以及試圖染指傳承……
不論哪一條，奧克斯都有理由讓他徹底消失在世上！
但，現在，還有件事。
“那么，你是要作為‘黑騎士’去死，還是作為內森·加勒特博士去死？”
奧克斯雖然很佩服他的遺傳學造詣，但這樣的家伙，不適合加入自己的團隊。
“我……”
加勒特的眼睛重新亮了起來，但那其中的是濃郁的不甘。
“我讓家族的偉大名譽蒙羞了……不，我必須贖罪，必須恢復家族的榮光！”
他掙扎著看向奧克斯，已經暗澹下來的目光中充滿了哀求：
“戴恩！奧克斯博士、我侄子戴恩，我要把我的知識和家族遺產傳承給他……
或許，他可以繼承烏木劍！
求求你，再給我點時間，我……我不能讓家族的傳承斷絕，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就這樣見先祖！”
“……”
奧克斯沉默片刻，長長嘆了口氣，搓了搓手指，一團綠光融入加勒特體內，讓他的精神微微一振。
“謝謝……”
加勒特顫抖著勉強坐起來，拍了拍飛馬的身體：
“阿拉貢，載我最后一程吧……回到城堡，你就屬于戴恩了！”
飛馬嘶鳴一聲，任由加勒特艱難地爬到它身上，才站了起來，向奧克斯低下了頭。
“去吧。”
奧克斯沒必要為難一匹忠誠的坐騎，他掏出手機，給戴恩打了個電話：
“戴恩？現在前往你叔叔的城堡……對，這里面的事情很復雜，他要向你交待后事。”
“什么？！”
仁德會歐洲分部，正在吃外賣的戴恩張大了嘴，勐地站起來：
“我叔叔出事了？！可會長你……”
“我不能救他。”
戴恩第一次聽到，奧克斯的聲音這么冷漠：
“因為他試圖襲擊我，并且覬覦我的能力。”
“……”
戴恩腳下一軟，坐倒在椅子上。
良久，他才突然驚醒：
“是，會長……我……我這就過去！”
掛斷電話，戴恩狠狠地抓了把頭發，又無力地揮動著拳頭。
雖然他和叔叔的關系并不好，但那畢竟是他唯一的親人。
而會長對他絕對是恩同再造，甚至安排他掌管整個歐洲分部！
叔叔看上了奧克斯會長的能力，試圖謀奪？！
為什么會發生這么荒謬的事情！
他沒有懷疑奧克斯會欺騙他。
因為叔叔要給自己交待遺言，意味著會長他正在維持叔叔的生命！
如果會長要撒謊，他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弄死叔叔，還打電話給自己！
仁德會的同僚們明天上午到，戴恩鎖好門，打了輛車就直奔叔叔的加勒特城堡。
他明白，奧克斯和叔叔加勒特之前的關系還挺不錯的，叔叔甚至還邀請他明早前往城堡……
也就是說，奧克斯會長今晚出去辦的事情，引起了叔叔的注意，讓他決定提前下手？
“唉……”
戴恩一聲苦澀的長嘆。
可能唯一可以救叔叔的人就是奧克斯會長，但現在……
“最新報道，格拉斯頓伯里修道院發生恐怖襲擊事件，幸好今天剛剛接受女王授勛的復仇者德魯尹及時出現，擊敗了恐怖的怪物。
下面是詳細報道……”
車載收音機里的新聞將司機和戴恩都嚇了一跳。
司機在隨著報道的內容感嘆著奧克斯的強大和咒罵著幕后之人，戴恩么……
“叔叔他這是自尋死路啊……”
腦子里一團漿湖的戴恩站在加勒特城堡面前的時候，已經是接近三小時之后了。
他躊躇了一會兒，還是打開門走了進去。
這里他小時候住過，并不陌生，但一來他已經十幾年沒來過，沒當面見叔叔加勒特了。
二來……
“該死！”
他狠狠地揮舞了下拳頭。
滿腔正義的他當然明白，自己的叔叔這是咎由自取。
但偏偏奧克斯只要動動手就可以救他！
“過來吧。”
奧克斯出現在城堡二樓的圍欄出，他看著面色復雜的戴恩，微微搖頭：
“抱歉，戴恩，他已經突破了我的底線。”
“是的……我明白，會長……”
戴恩苦澀地搖搖頭，快步來到二樓。
他進入房間，第一眼就看到了身穿盔甲躺在椅子上的叔叔！
雖然十幾年沒見，但他還不至于認不出來。
“叔叔！你這是……”
剛才被這個消息搞得心煩意亂的戴恩驚詫地看著叔叔一身全身甲，奄奄一息的樣子——
剛才的新聞沒聽說有這一出啊！
“戴恩，我的侄子……”
加勒特勉強睜開眼，看到驚詫的戴恩，面上終于露出一絲喜色：
“你終于肯來見我了……對不起，但不要怨恨奧克斯博士，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而下面、要讓你幫我……贖罪了……”
“去吧。”
奧克斯拍拍戴恩的肩膀，轉身走出房間，關上了門。
他的心情也有些復雜。
沒想到，自己準備重用的這位年輕人，家族背景也是這么不簡單。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