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胖子又打量幾眼朱雄英,見他衣著普通,口中說的也不是正宗的鳳陽方言,腦子中又過了一遍鳳陽勛貴之家的英雄譜。
開口道,“小哥兒,他們占我家的地,我家討個公道是理所應當!”
“沒有這種理所應當!”朱雄英道,“你就是借著人家理虧,得勢不饒人,逞威風欺負人家?”
說著,一指白胖子,繼續怒道,“說你仗勢欺人都是輕的,你簡直就是強盜行徑!”
“好!”人群之中,有人喝彩。
白胖子面子上掛不住,冷笑道,“小哥兒,俺勸你最好打聽打聽他們占的是誰的地?禍從口出,你少惹禍上身?”說著,目光凌然的環顧,“這是大明鳳翔侯爺家的地,也是這等窮矬大泥腿子能占來做買賣的?”
“不管誰的地,你打人,砸人家攤子就是不對!”朱雄英大聲道,“我不和你多說, 也不管什么侯爺。你說說,要怎樣, 你才不砸人家!”隨即, 又大聲道, “不就是占了你們的地嗎?我賠給你!”
“你?”白胖子看看他,冷笑道, “好呀,既然你要出頭,俺也成全你!”說著, 忽然一笑,“壞了張家的風水可不是錢那么簡單,你要賠,一百兩銀子!”
“嘶!”周圍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一百兩銀子?鳳陽這邊好點的地也不過是五兩一畝, 這張家的豪奴是真敢獅子大開口。
豈料,朱雄英只是笑笑,“行,一百兩是吧!”說著, 回頭道, “給他錢!”
李景隆繃著臉上前,從懷里掏出兩塊巴掌大的金餅子, 直接扔過去, 當啷一聲落在地上, “只多不少!”
周圍,驟然一片安靜。
這少年什么來頭?身邊的隨從竟然隨意的就從懷里掏出兩塊金餅子來?
那可是金子呀!比銀子還值錢的金子呀!
白胖子也有些傻眼, 他怎么也想不到對方隨手就是兩塊金子, 而且絲毫不眨眼。一時間,有些騎虎難下。
能隨意拿出這么多金子的, 能是普通人嗎?
他一個侯府的莊子管事,連侯府管家都巴結不上的人,若真是惹出事事來, 怕是府里第一個處理的就是他!
“怎么?”朱雄英冷笑, “不敢拿!”
“小哥您家里是?”白胖子拱手道。
“呵,你這人, 錢我賠你了, 你問我家里是誰作甚?”朱雄英冷笑道, “我就問你, 敢不敢拿?”
說著,冷笑道,“鳳翔侯張家?也是大明軍功勛貴,聽說老侯爺當年也是一員悍將,怎么家里出了你這么一個狐假虎威人五人六的玩意兒!丟人現眼!”
說到此處,大喝一聲,“拿!不然我跟你沒完!”
白胖子看看身邊的幾個青衣同伴,也被朱雄英激起了火氣,但還是存著幾個心眼,開口道, “他們占張家的地,本就是他們不對。方才俺或許下手狠了些,既然這位小哥仗義出頭, 俺罷手就說!”
豪門的家奴, 眼色自然不一般。
繼續開口道,“錢嗎,俺就不要了, 只要他們以后不來張家地里做生意就是!”說著,一擺手,“兄弟們,走!”
“且慢!”朱雄英又大聲開口。
上前幾步,大聲道,“錢不要了?”
白胖子轉身,神色不悅的盯著朱雄英,“小哥兒,你家大人沒教過你得饒人處......?”
“你家主子沒教過你得饒人處且饒人?”朱雄英冷笑反問。
“你.........”
“我問你,沾地做買賣的事是不是了啦!”朱雄英再問。
白胖子哼一聲,“了啦!”
“好!你了啦,可我沒了!”朱雄英冷笑, “占地的事了啦,可你打人砸人攤子的事沒了!”
“你要怎地?”白胖子勃然變色。
“以牙還牙!”朱雄英說了一聲, 看著在哭著收拾吃飯家伙的商販們, “方才他怎么打你們的, 現在你們怎么打回去, 我給你們做主!”
“好!”聞言, 人群之中,又是一聲喝彩。
朱雄英又道,“你們占地的錢我賠了,現在是你們跟他討要砸你們攤子的錢。別怕,往死里要!”
“就該如此!”老爺子在人群之中大笑。
“俺們.....俺們!”一攤販畏懼的看看白胖子,低聲到,“俺們平頭百姓,哪敢呀!”
“你們不敢,我替你們來!”朱雄英說著,挽袖子上前。
“你作甚?”白胖子后退兩步,卻被一雙鐵手直接抓住脖頸。
回頭一看,頓時一個哆嗦。因為抓的他正是常茂,對他咧嘴冷笑。
旁邊幾個青衣豪奴剛要聒噪,頃刻只間就被數個彪悍的漢子打到在地。一系列動作,就在眨眼之時。
這些豪門家奴,欺負百姓還行。可遇到了爺倆身邊的侍衛,連怎么躺下的都不知道。
白胖子現在似乎知道自己是惹了硬茬了,冷汗鄰里。
被捏著脖頸不能掙扎,大聲道,“這位小哥兒,俺是鳳翔侯家里的管事......你......”
啪!
朱雄英跳起來,對著白胖子就是一個嘴巴。
他雖年紀尚小,但平時拉弓射箭頗有力氣。
一巴掌之下,對方直接嘴角流血,口中含糊不清。
啪!
又是一個大嘴巴,震得朱雄英自己都手疼。
“李景隆!”朱雄英捂著手腕,“抽他!”
“遵命!”李景隆大步上前,甩開膀子,左右開弓。
只幾下過后,白胖子的臉已是面目全非,滿是鮮血。
口中,只有出氣沒有進氣。
啪,最后一下,白胖子雙眼一番,昏死過去。
“少爺!”李景隆探探對方鼻息,“不能再打,再打死了!”
“死了拉到!”老爺子也緩步上前,看著那幾個面若死灰的豪奴,“就憑他剛才在咱大孫面前說老子兩個字,就該死!”說著,抬起大腳,朝著白胖子腦袋上,哐當一垛。
對方的腦袋,肉眼可見的陷入地面。
周圍一片趁機,忽然有人大喊,“殺人了!”
嗡的一下,人群跟開鍋的水似的驟然沸騰,然后四散而去。
老爺子站在原地,面色鐵青,“咱來之前,就有御史和咱說,這些勛貴在淮西老家,縱容家仆傷人,兼并土地。嘿嘿,現在看來,所言不假。”
“不過這么一個玩意就敢出來吆五喝六,還真是好大的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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