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爺,得罪了!” 常森話音落下,十幾位銀甲侍衛從外進來,把秦晉二王按在長條板凳上,直接撕下衣衫,露出里面白色的綢衣來。 “都扯下去!”朱標怒道。 “二位爺,臣得罪了!” “常老三,你........” 常森又說了一句,在兩位藩王的驚呼聲中,直接動手撕扯,露出秦王晉王的的脊背。 這活,只能他來做。他是皇親,是太子朱標的小舅子,和朱家的關系匪淺。換做旁人,少不得被兩位藩王以后記恨。 “按住,別讓他們動!”朱標又是怒喝一聲。 隨后走到兩位弟弟的面前,看著他們忐忑惶恐的眼神,開口道,“我奉爹的命來抽你們,若你們還有朱家兒郎的傲氣,就莫求饒,莫吭聲!” 說著,手腕一抖,啪的一聲,老爺子的皮帶已經在他手中抻了幾下。 皮帶有巴掌寬,老爺子的皮帶沒有任何繁復的裝飾,更沒有像金鑲玉。老爺子出身行伍,平日所佩戴的皮帶,就是軍中常用的樣式。 但皮帶之上,卻滿是密密麻麻的銅扣,銅釘。 “趴好,背直起來!”朱標吼一聲。 啪,他對著秦王朱樉的脊背下去,頓時一個檁子脹了起來,好似蜈蚣一樣,猙獰的出現。 “你在封地,胡作為非,大興土木,殘害臣民,該不該打?”說著,手上不停啪啪幾下。 幾皮帶下去,秦王朱樉的后背已經模糊一片,完全的腫脹起來,紅中帶著紫色。 “呃!呃!”秦王朱樉幾乎咬碎了牙齒,一聲不吭。 啪啪,又是幾下,直接抽在晉王朱棡的后背上,寬闊的后背上頓時皮肉翻涌,刺骨的痛疼讓他咬緊牙關。 “你在封地,濫用私刑,手段發指,該不該打!” 每問一聲,朱標就大喊一句。 “該打!”每打一下,秦王晉王就會大聲應和。 一時間,花園中滿是皮帶抽打皮肉的聲音。 不多時,兩位藩王的后背,已經從腫脹變成了鮮血淋漓。 “太子爺,差不多了!”懷遠侯常森勸道。 太子朱標看看兩位弟弟,壓抑內心的心痛,冷聲道,“父皇的旨意,皮帶不抽爛,不許停手!”說著,一指身子已經因為痛苦猛烈發顫,手指幾乎扣進長凳里的兩位藩王,“按住!” 常森無奈,給了邊上幾個侍衛眼神。 幾人上前,按住兩位藩王的手腳,不讓他們掙扎。 啪啪,啪啪! 朱標站在院子當中,手中的皮帶呼呼帶風的落下。 “啊!大哥!”秦王朱樉終于忍不住開口求饒。 “大哥!”晉王朱棡繃不住,身體開始掙扎。 “若還是父皇的兒子,就給我忍著,不許吭聲!”朱標大喝,手中皮帶不停。 “我朱家出身寒微,本是淮西黔首!” “祖輩父輩頂風冒雨,嚴寒酷暑耕作,亦不能求茍活于亂世!” “家族骨肉飄零,親長亡故!父親毅然從軍,死中求活,九死一生,方有我等子孫榮華富貴!” “爾二人不思祖先之苦,不念父親之艱辛,是為不孝!” “爾二人身為皇子,不能體恤百姓,愛戴臣屬,是為不仁!” “爾二人大明藩王,不以仁德為美,反而暴戾妄為,罔顧圣恩,是為不忠!” “不忠不仁不孝,爾二人將來,有何面目,面對我朱家列祖列宗!” 啪!皮帶碎裂。銅扣,銅釘散落一地。 兩位藩王背后血肉模糊,皮開肉綻。 “大哥!”秦王朱樉含著眼淚,“弟弟知錯了!” “大哥,弟弟知錯了!”晉王朱棡也道。 “知錯?”朱標面無表情,“錯在哪?” “弟弟不該濫用私刑,不該大興土木,不該濫殺!” “錯!”不等兩位藩王說完,朱標繼續大吼道,“你們所有的過錯,根源就在于你們,忘本了!” 說著,拿著半根斷裂的皮帶,繼續大吼道,“你們忘了,咱們朱家,也是窮苦人出身!” 隨即,朱標頓了頓,“放開他們,讓他們跪好!” 侍衛們方開兩位藩王,他倆身上滿是鮮血和皮肉,根本跪不穩,只能雙手撐地,咬牙堅持。 “你們心里恨我嗎?”朱標低聲問。 “弟弟們不敢!” “恨爹嗎?” “更不敢!” “打在你們身,痛在我心!母親聽說了你們那些手段讓人發指的事,偷偷哭了許多天。”朱標痛心疾首,“幾次,我都聽到,母親跪在祖先堂,跪在咱祖父祖母的靈前,說她沒有教好兒子!” “咱們朱家,窮的時候不偷不搶,靠力氣吃飯,從沒出過敗壞家風的人!如今身為天家,卻養了你們兩個出來!” 說著,朱標再看看他們兄弟二人,“爹讓我問問你們,還記得他在咱們朱家祖陵之前,親自立的碑文嗎?” “弟弟們記得!” “大聲背!” “昔我父皇,寓居是方,農業艱辛,朝夕旁徨,俄爾天災流行,眷屬罹殃:皇考終於六十有四,皇妣五十有九而亡,孟兄先死,合家守喪。” “田主德不我顧,呼叱昂昂,既不與地,鄰里惆悵。忽伊兄之慷慨,惠此黃壤,殯無棺槨,被體惡裳,浮掩三尺,奠何肴漿。” “既葬之后,家道惶惶,仲兄少弱,生計不張,孟嫂攜幼,東歸故鄉。值天無雨,遺蝗騰翔,里人缺食,草木為糧。” “予亦何有,心驚若狂,乃與兄計,如何是常?兄云去此,各度兇荒。兄為我哭,我為兄傷,皇天白日,泣斷心腸,兄弟異路,哀慟遙蒼。” 這份御制皇陵碑文,乃是洪武十一年,老爺子朱元璋親手所作。 他出身低微,沒有讀過什么書。早先,曾命文學造詣登峰造極的文臣們為朱家先祖立碑,但所作之文,無一合心意。 所以,朱元璋親自撰寫,立于皇陵正中。 碑文,寫的的元朝末年,朱家所經歷的人間慘絕人寰之事。 父母兄長接連病惡而死,家中貧困,薄棺都無,只能用草席遮親長之身。甚至無地安葬,卻求地主,被拒之門外。眼看就要暴尸荒野,是鄰里善人施舍一塊貧地,用以安身。 安葬那天,傾盆大雨。朱元璋和僅存的三哥,就眼睜睜看著,父母的墳穴,被泥水灌溉,無可奈何。 隨后家中無糧,以草根樹皮為食,兄弟二人抱頭痛哭。老爺子站在村中小路上,看著僅存的兄長,外出逃荒。 這,便是他們朱家。 聽著兩個弟弟的背誦,朱標漸漸濕潤了眼眶。 等兩位弟弟背完,因為痛苦聲音越來越小。 朱標擦去眼淚,大聲道,“明日朝會,你倆個混賬,就算是爬,也要爬到奉天殿去。在爹,在群臣面前,磕頭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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