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族們就算是拼命把勞動者剝削到死，也是絕無可能會有比擬于工業的生產力。戴林這一批的十船貨，基本上就相當于是瀚海都護伸出的一根手指，隨意的戳散了貴族所維系的市場規則。

    貪婪的貴族他們一邊囤積便宜紗線的時候，就一邊把錢都送進了戴林和暴風城的口袋里。而洛薩他們也不過就是用了點手段，讓他們可以持續的瘋狂下去。

    這一次暗戰之中洛薩他們從貴族手里掏出了近30萬枚金幣！而這場勝利的榮耀，盡歸于工業化的生產。

    30萬金幣幾乎是從前暴風王國一年的稅收！貴族們被抽走手上的大部分現金，懷里抱著一堆不值錢的紗線，這下他們是真的用實際行動奉獻力量了。

    元氣大傷的貴族們，在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就只能任由洛薩他們揉圓捏扁了。

    對于發生在暴風城的這場暗戰，李德是完全沒有興趣參與的。

    瀚海都護在他的帶領下，突破了一個個難題才完成的工業化，對于傳統生產關系就是降維打擊，他連看都不看就知道那些貴族會是什么下場。

    正因如此，李德才覺得目前他并不需要留在暴風城中，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去諾森德拜訪巨龍。

    幾個月之前，他在潮落島海戰之中解放了被奴役的巴克羅姆沃茲等數頭巨龍，并且當時和巴克羅姆沃茲定下了約定，即半年時間去拜訪他們，商討拯救紅龍女王的事情。

    其實除了這件事以外，李德還有一些額外的想法。

    在他的帶領下，瀚海都護的生產模式和組織模式，幾乎可以說是領先這個時代。李德甚至有信心，在十年之內讓自己的影響力，通過經濟和政治的觸手，伸到世界的各個角落。

    但問題是這里不是一個平凡的世界。

    優秀的經濟和政治，是能從大眾中間動員起強大的力量。但是同樣不能忽視的是，“力量”這個詞本身就擁有著力量。

    總是有強大的個體以超越規則的方式存在，其中不乏以一己之力毀滅世界的存在。在他們面前，英雄不過就是剛跨過門檻的孩子。

    如果過分迷信體制的能力，而去忽視掉那些的存在，那就只能說是在掩耳盜鈴了。

    關于這一點從李德對待古爾丹之顱的態度上就足以看出來，他格外警惕那些不受規則控制的強大個體。

    而在李德的觀念之中，既然警惕超越規則的力量，那首先自己就該擁有那種力量，這樣才能在危機來臨時做好準備。這次拜訪龍族，李德也懷著一份請教之心。

    “力量”和“超越規則的力量”是兩種東西，常人可以理解的力量，是能通過不懈努力獲得的，是可以通過邏輯推導達到的。

    但是超越規則的力量不然，那種東西是超出邏輯的，它和凡俗是存在了一道無法理解的天塹鴻溝的。

    守護者麥迪文是超越規則的力量，所有人都認為守護者的力量，來源于歷史上一次群體性的法力灌注，一群魔導師集中力量于一人，便出現了第一代的守護者。

    邏輯上看起來沒有問題，可實際上那只是歷史的一次偶然，否則這么多年提瑞斯法怎么還沒有創造出第二位守護者？

    大魔導師安東尼達斯也算是超越規則的力量，作為短生種的人族是很難出現超規則的法師的，但安東尼達斯是個例外，僅憑自己的努力，他便成為了守護者之下第一人。即便是其他大魔導，事實上也都要比他低一個檔次。

    或許造成如此的原因，正是那個最不講邏輯的因素：天賦。

    除了以上的兩位以外，奎爾薩拉斯的精靈王也是超規則的存在，之前在戰爭中，如果這位王親自下場參戰的話，祖阿曼可能就危險了。

    不過大家都知道，這種超規則的力量不到最后關頭是默認不許動的，因為他們下場，有極大可能會打破凡人世界的平衡。

    這也就是為什么，即便強如安東尼達斯，還是得倚靠程序的力量來促成雙方談判，甚至就是獸人戰爭中，大魔導更多也只在后方進行指揮。

    麥迪文、安東尼達斯、精靈王，以上三位超越規則的力量，全部都是法師。

    這似乎是在表示奧術力量比其他力量更強，能夠擁有更多超規則的力量。但實際上恰恰相反，不是說奧術很弱，而是因為奧術最是有跡可循的。

    無關于強弱，每種能量體系都有著自己的特點，奧術的特點就是秩序。作為構成世界的六大基礎能量，奧術即便是在自然界，都以規則的魔網形勢存在。

    高級法師的工作，便是將這些規則的自然魔網連接起來，或者在原有基礎上稍加修改重新進行劃分。

    越是頂尖的法師，所能管理的魔網也就越大，理論上講頂尖魔法師在自己的魔網中，完全就是一個神明。

    這也就是為什么很多法師，終生都不愿離開自己的法師塔，因為法師塔往往就是他所能掌控之魔網的中心點。

    像麥迪文這種級別的人，為什么他的死都能徹底改變半個國家的氣候？那能量并非是從麥迪文身上爆發出去的。

    麥迪文就像是一個“火星兒”，他的死點燃了一大半魔網里面裝的“火藥”！

    頂尖的法師是最危險的一群人，不過有一個好消息，奧術研究走到后面，就不是尋常法師所能夠理解的了。所以99.99%的法師都不可能成為超越規則的存在。

    這還是最講秩序、最講邏輯的奧術力量，如此就好理解，研究其他五種基礎能量的人中，為什么幾乎沒有超越規則的個體。

    李德希望自己可以擁有超越規則的力量，雖然這種想法挺沒有邏輯的，但誰叫超越規則本身就是沒有邏輯的一件事。

    李德是一名戰士，在這方面請教安東尼達斯肯定得不到任何幫助。相比之下，龍族就靠譜了一些。

    他們有著最悠久的歷史，還有著強大的力量，即便是普通的成年巨龍，也能有英雄的水平。

    而李德曾答應巴克羅姆沃茲要拯救的紅龍女王：阿萊克絲塔薩，更是站在艾澤拉斯頂端的存在，休說是超越規則，她就是制定規則的存在。

    不過再說下去就尷尬了，這樣超脫規則掌控世界的紅龍女王，竟然會落入獸人手中任其奴役，并且她的子嗣也要被威脅著幫助獸人戰斗。

    其實會發生這樣的事，完全是因為一件名為“惡魔之魂”的神器。

    上古時期的守護巨龍擁有五支軍團：紅龍軍團、藍龍軍團、黑龍軍團、綠龍軍團和青銅龍軍團。

    統領這五支軍團的分別為五位龍王，而其中的黑龍王：“大地守護者”奈薩里奧，他因為遭受了上古之神的蠱惑，整個人墮落的邪惡而瘋狂。

    墮落的黑龍王開始醞釀著他的邪惡計劃，他想要控制所有的龍然后再統治世界。

    為了實現這一目標，他制造了一件名為“巨龍之魂”的金色圓盤，欺騙其他四位龍王向圓盤中注入自己的力量。

    他能成功騙到其他龍王的理由是：當時正在一萬年前，燃燒軍團向艾澤拉斯發動了侵略，靠著用來對抗燃燒軍團的謊話，黑龍王說服了幾位龍王灌注力量完成了這件神器。

    完成巨龍之魂后的不久，奈薩里奧終于暴露了他的真實面目，墮落之后的黑龍王整個身軀都變得開裂，面目猙獰的也如同惡魔一般，所以巨龍之魂也就成為了惡魔之魂。

    雖然在上古之戰中，靠著惡魔之魂黑龍重創了其他巨龍軍團，但是因為他的疏忽，卻使這件神器被一名暗夜精靈所盜走。

    失去了惡魔之魂的奈薩里奧無比憤怒，他開始自稱“死亡之翼”要通過殺戮來發泄。然而當一個瘋子一心要毀滅世界的時候，勢必也會遭到全世界的憤然反抗。

    奈薩里奧最終被放逐到了另一個位面之中，而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之后，惡魔之魂才又重新出現在剩下的守護巨龍面前。

    守護巨龍們哀傷于奈薩里奧的墮落，同時又仇恨著死亡之翼的背叛。他們合力對惡魔之魂進行了封印，即奈薩里奧再沒有辦法使用它。這樣就算將來死亡之翼能逃回這個世界，他也再無法通過惡魔之魂威脅其他巨龍。

    雖然完成了對這件危險神器的封印，但紅龍女王依舊是不放心，派出了深受她信任的下屬在赤脊山中看守著惡魔之魂。

    就這樣風平浪靜的度過了一萬年，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黑暗之門開啟之后，獸人在占據了暴風王國全境之后，竟然會有一群龍喉氏族的宵小偷走了惡魔之魂，并且還殺死了看守的紅龍！

    察覺到神器丟失、下屬死亡的阿萊克絲塔薩怒不可遏，帶著幾名親信便趕往了王國大陸赤脊山，女王要親自懲治犯下罪行的宵小。

    然而也正是女王的大意，才造成了噩夢的開始。

    阿萊克絲塔薩根本不會想到，等到趕到那里的時候，龍喉氏族的獸人已經學會了如何使用惡魔之魂！

    當初守護巨龍們在上面留下了“死亡之翼無法使用”的封印，如何會想到凡人種族竟然能掌握這東西？！

    就這樣阿萊克絲塔薩淪落至龍喉氏族手中，獸人用紅龍女王的安危來威脅同行的成年巨龍，要他們幫助部落與聯盟作戰，這些巨龍之中就包括了巴克羅姆沃茲。

    而隨著獸人逐步加深對惡魔之魂的了解，他們對紅龍的控制能力也越來越強了。更令紅龍絕望的是，除了要求那些成年紅龍為他們作戰，獸人還命令阿萊克絲塔薩生育新的龍蛋，獸人要從頭馴化完全聽命于他們的幼龍！

    紅龍女王感到絕望，如果說成年巨龍還只是被迫屈從，要是那些龍蛋孵化成功的話，豈不是說自己的子嗣將要永遠成為這些卑賤獸人的奴隸？！

    可是即便再絕望，在惡魔之魂的面前，阿萊克絲塔薩是沒有能力反抗的，她只能一面陷入絕望，一面不斷的進行生育。

    發生在格瑞姆巴托中的這些事情，巴克羅姆沃茲他們回到了諾森德的龍骨荒野后，簡直是如同泣血一般講述給了他的同族們。

    所有紅龍在聽完全部細節之后，無不表現的義憤填膺怒不可遏，恨不能立刻就飛往格瑞姆巴托，救出他們的女王。

    同樣居住在諾森德的藍龍們聽聞這件事后，同樣也是氣憤不已，但是除此之外卻也沒有任何表示了。

    藍龍軍團在死亡之翼的背叛中損失慘重，就連藍龍王也變得渾渾噩噩時好時壞，藍龍軍團之中沒有任何人能做主，藍龍們也都是終日無所事事。

    藍龍優柔寡斷的樣子，讓紅龍們憤怒的表示：就算是只依靠自己的力量也能救出女王。

    不過就是那些沖動的紅龍即將出發之時，他們被克萊奧斯特拉茲—女王的配偶之一，連同巴克羅姆沃茲一齊給攔住了。

    克萊奧斯特拉茲，是紅龍女王最年輕的配偶，雖然年紀還沒有女王的一些子嗣大，但是他的能力卻相當出眾。

    而在凡人世界之中，他幻化成名為克拉蘇斯的高等精靈，身份則是肯瑞托六人議會中的一員。

    “你們沒有聽明白巴克羅姆沃茲講的嗎？惡魔之魂重現人世了，巨龍是沒有辦法反抗那東西的，我們就算去的再多也救不出女王。”

    克拉蘇斯無論是身份還是能力，都還是很能令人信服的，聽到他這樣說，龍眠神殿之中的紅龍們也稍顯冷靜了些。

    “大人，那我們到底該怎么辦，才能救出女王？！”

    紅龍們如此詢問到，看起來現在也只有他能夠拿主意了。

    “想靠我們自己是不行的，看來必須要依靠其他種族的力量。”

    聽到克拉蘇斯這樣說，頓時在紅龍之間就爆發出了嘈雜的討論，之前提問的紅龍卻連連搖頭。

    “這不現實，那些卑賤的獸人囚禁了女王，又奴役了許多成年巨龍為他們作戰。我不認為有什么種族能越過成年巨龍那道障礙，殺死那些獸人救出女王。”

    如此論調很快就得到了其他巨龍的響應，在他們的觀念里龍是艾澤拉斯最強大的種族，沒有任何種族能是龍的對手。

    “我贊成克萊奧斯特拉茲大人的想法，雖然大多數種族都很孱弱，但不可否認仍然有一些凡人，強大的即便是龍也要認可他們。比如我這次，就是一位人族英雄解放了我。”

    巴克羅姆沃茲支持著克拉蘇斯，準確的說應該是他與對方的觀點不約而同，早在歸來之前他就向李德發出了邀請。

    雖說現在想來，自己的邀請有些莽撞，諾森德距離王國大陸天遠地遠，他是龍用飛的尚且要好久，人族像坐船到這里得用多久？

    不過巴克羅姆沃茲還是相信李德的人品，并且還給李德留下過鱗片，只要向鱗片里面注入能量，自己就可以感受到位置。

    巴克羅姆沃茲暗自發誓，只要對方會聯系自己，他就動身去接對方到這里。只是不知不覺，這半年之期就要到了，李德真的會信守承諾嗎？

    正在他這樣想著的時候，下巴上鱗片脫落的地方一陣發熱，接著一個聲音在他的腦海中響起。

    “這個東西是這么用的吧？能聽到我說話嗎？你們是住在這高塔里面吧？這個地方看著還挺莊嚴肅穆的，我覺得你還是有必要出來接我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