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現在還沒有到達目的地。
可魏雲弈覺得,這種事情要提前安排好。
畢竟,在其眼中,此次南征百越,只是次要目標而已,真正的目的,是敗壞國運。
而想要敗壞國運,讓大軍出征,從而消耗國家財政的收入,但這不過是方法其一,更為重要的,是雙管齊下。
他思考的是,如果在御駕親征的同時,身為皇帝的自己,日日只顧著吃喝玩樂。
如此一來,肯定會引起許多人的不滿,尤其是那些官員們更是會如此。
且魏雲弈還非常清楚,如今的大魏,在經過變法。
還有小舅子一戰滅國,加上北境之戰的勝利。
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威望和地位越來越高。
變法,讓百姓得到了更多的利益。
而兩次大戰的勝出,則充分現實出了大魏的軍事實力,沒有一個百姓會不喜歡,國家對外強勢。
所以他能很輕易的預料到,現在自己這個皇帝,地位真的台溫故了。就如同此次御駕親征,敵人是從未被征服的百越之地。
按理說,大臣們在聽到這種事情后,肯定會進行反對,畢竟這一戰沒有多大的意義。
還會消耗朝廷來之不易的財政收入,即便要打,也不是現在。
即便身為皇帝,想在這件事情上乾綱獨斷,也是很難的。
可最終呢?
內閣大臣們並沒有強烈反對。
就連御史台的那些言官們,也只是上了幾道摺子而已。
而在看出自己下定決心后,對此居然就不管了。
魏雲弈很清楚。
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的威望越來越高而導致的,讓下面的大臣們,不敢直接反對。
換做明君,威望高肯定是好事,意味着日後推行政策起來,相對會更加順利。
可自己是昏君,根本就不需要這種威望,相反,還需要引起大臣們的方案。
君臣不是一條心,對於國家來說,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會影響到整個朝廷的穩定性。
以至於讓氣運下降。
所以。
魏雲弈所想的是,這一戰,不僅要消耗大魏的國力,還要讓自己的威望受到影響。
不過要做到這一點,肯定不會簡單,需要完善的計劃和耐心。
能不能敗壞氣運,就看此次御駕親征會發生什麼了。
他已經打定了主意,怎麼不靠譜就怎麼來!
「陛下,您找我?」
這時候,王瑾騎馬從一旁靠近,微微躬身。
此刻的魏雲弈,正坐在寬大的龍輦上,前方有六匹駿馬前行,周圍還有一層層的御前侍衛收回。
雖然是出征,但天子的儀仗那是怎麼都不能減少的,也就是為什麼,朝廷對於這件事情都極為重視,不敢有絲毫馬虎。
畢竟,這是大魏的皇帝陛下,代表了大魏的至高威嚴。
而魏雲弈在聽到王瑾的話之後,拉開龍輦上的帷幕,點了點頭,準備開口說點什麼。
但突然間發現行軍路上的聲音很大,還飛沙走石的。
沒辦法,二十萬前行,即便分為了三軍,可那陣仗還是非常大的。
所以拉開帷幕後,他感覺怕是自己一開口,就能吃一嘴的灰,當即直接道:「沒錯,不過這樣不好說話,王瑾,你直接上龍輦回話吧!」
此話一出,王瑾頓時渾身一震,整個人都開始顫抖,心情更是激動到無以復加。
因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現在聽到了什麼。
是與陛下一起,坐上龍輦!
這是何等榮譽啊。
一般來說,皇帝的龍輦,除了皇帝本人以外,只有身份尊貴的人,再被允許之後,才能夠入內。
不然的話,那就是大不敬之罪,會受到最為嚴厲的處罰。
即便是手握重權的朝廷大臣,也依舊是如此。
且被允許入龍輦的,意味着被皇帝信任,被當作是心腹。
就像是先帝曾經御駕親征,被允許入龍輦的,只有太傅張正明,以及神武侯趙延業。
然後在整個先帝一朝,再也沒有人獲得如此殊榮。
而現在,當今陛下御駕親征。
讓自己上龍輦。
何等恩寵與信任啊!
王瑾真的很感動,覺得此生追隨陛下的選擇,是最正確的,自己陛下肝腦塗地。
當然,他也沒有徹底沉浸其中,而是一邊下馬,一邊躬著走上龍輦。
這一幕,正好被不遠處的御前營大統領林充給看到了。
他也很是驚奇,也有些不可思議。
陛下居然讓王瑾上龍輦...
一時間,林充心中沉思,又想到了前幾日此人鬼鬼祟祟的樣子,心中的懷疑,不由再一次加深了些許。被陛下如此重視和信任,若將來要想要哄騙陛下的話,也不是輕而易舉。
尤其是王瑾如果有私心,想要帶壞陛下,其實也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當即,他心中開始警惕起來,覺得之前派手下盯着還不夠。
必須要時時刻刻知道知曉此人在做什麼。
畢竟。
自己現在雖然有懷疑和擔憂,可卻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
即便是告到陛下面前,陛下肯定也不會相信,唯有拿出最有力的證據。
沒辦法,林充並不確定,王瑾是不是那種霍亂朝綱的太監,因此必須要小心為上。
當即,他也沒有多做思考,帶着手下的御前侍衛前行,想着等到了鎮南關,再將此事給落實下去。
「王瑾啊,你對於南境的風土人情了解多少啊,還有鎮南關的一些有趣的事情,就是那些中原和北境都沒有的。」
此刻,在龍輦上,魏雲弈看着對面的王瑾,直接開口道。
他的確是想要給自己找點樂子。
但覺得這種事情,又不太好意思明說,便旁敲側擊。
南境的風土人情?
聞言,王瑾微微一愣,眼中露出些許迷茫之色,最後想了想,道:「回稟陛下,奴婢自小生活在宮中,對於南境的那些事情,並不是很了解,不過奴婢曾經聽過,南境因為靠近江南,所以無論是文化還是經濟,幾乎都差不多,尤其是歌舞、戲曲、話本什麼的話,最是有趣呢!」
他在說這些的時候,心裏並沒有太多的想法。
中原和北境,因為在經濟上比不上江南。
尤其是讀書人這一塊。
江南之地,更是獨樹一幟。
而這,也促使了在江南有很多文人騷客。
在其心中,這些就是此地與北境和中原最大的不同之處,至於其他的,也並沒有過多了解,同時也不明白,陛下為什麼要詢問這些。
「噢?歌舞戲曲?」
聽到此話,魏雲弈頓時來了興趣,直接道:「仔細說說!」
「回稟陛下,這些...奴婢也不清楚多少啊,只是知道,江南那些世家文人們,在無事的時候,喜愛喝酒吟詩,但他們又覺得做這種事情太過於單調,所以會讓一些跳舞唱戲的美姬相伴,他們管這個叫...叫...對,雪月風花,應該是這樣的。」
王瑾皺着眉頭開口,似乎在回憶,確認自己是不是沒有說錯。
當然,他知道這種事情肯定是存在的。
畢竟手下的東廠。
如今已經是遍佈了整個大魏,在各大世家和朝廷大臣中都有眼線,知道些這樣的事情,也並不奇怪。
而且,這種事情也沒有違反朝廷律令,說出來也沒什麼。
至於魏雲弈呢,當然也明白此事是存在的。
不過在真正聽到后。
心中不由興趣大增,頓了一下:「跳舞唱戲的美姬啊,嘖嘖,這些個文人騷客的情操,可真是不錯啊。」
說實話,對於這種生活,他心中也是極為好奇和羨慕的。
而旁邊,王瑾並沒有意識到這些,當即道:「說是文人,但實際上和普通人沒有區別,無非書讀多了一些,會寫些文章罷了,然後給這種苟且之事冠以高雅之名罷了。」
對於那些所謂讀書人的愛好,他心中是極為不屑的,覺得這樣有傷風化。
可世家和文人們,卻將其當做風雅之事,每日尋歡作樂。
卻不想着能為大魏和朝廷做些什麼。
完全沒有自己的理想。
因此王瑾對此,是看不慣的。
若不是陛下問起來,根本就不會去多言什麼。
只是這時候,魏雲弈卻突然抬起頭,沉默了一下,道:「其實,朕也想知道,所謂文人騷客的情操,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這句話,讓龍輦上的氣氛,陷入了一種尷尬之中。
王瑾不愧是察言觀色的高手,當即微微躬身,直接道:「陛下就是陛下,上為國御駕親征,下與命民樂,如此高雅之事,奴婢萬萬是無法理解的。」
「你剛剛不是說這行的是苟且之事嗎?怎麼現在卻變成與民同樂,是高雅了?」
魏雲弈一笑,但也沒有在這件事情上繼續糾纏,而是繼續道:「朕說了這麼多,王瑾你應該明白是什麼意思了吧?」
聽到此話,王瑾立刻就反應過來了:「奴婢知道,若陛下有心的話,奴婢一定會在行宮中安排妥當。」
果然不愧是自己看中的太監,情商就是高啊,都不用明說,自己就理解了。
不錯不錯,很懂事。
魏雲弈很欣慰。
當即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招了招手,讓對方下去。
自己則是盤坐在龍輦中,穩固境界的同時,也在思考下一次該如何提升。
而王瑾在走下龍輦后,眉頭緊皺,不知在思考些什麼。
他自然明白陛下的意思,只是覺得奇怪。
陛下乃是未有的千古聖君。
按理說。
不應該對這種事情感興趣啊,尤其還在御駕親征的途中,讓其心中難以理解。
只是,王瑾明白,陛下做的每一件事情,必然都不會簡單,哪怕表面上看起來荒唐無比,但絕對有着自己的打算。
就如同請小天師入宮,看似寵幸方士,但那是陛下想要提升武學修為。
所以,自己一定要換一種思考方式,換一個角度看問題。
難不成,是陛下想要掩人耳目,去做些什麼?
突然間。
王瑾心神一震,想到了一種可能。
現在陛下欲南征百越,之前他也聽說了,百越大軍,如今已經隱藏了起來。即便朝廷大軍進入鎮南關,怕是也很難揪出其蹤跡。
若沒有其他方法的話,此次大戰,怕是會一無所獲,如此一來,二十萬大軍,必然要長期駐紮在鎮南關。
而這,又會消耗諸多的糧草和錢財。
這肯定不是陛下想看到的。
也正如此,就必要使用特殊的方法才行。
可如果陛下在這時候,故意表現出一副貪圖享樂的模樣呢?
百越蠻子,多年來徘徊在鎮南關周圍,相信不可能在南境一些地方沒有眼線,這些眼線,也定會提供消息。
就像是這一次,陛下御駕親征,還沒到鎮南關,對方就隱藏了起來,肯定得到了情報。
若在這種時候,他們又得到陛下無心大戰,不積極備戰呢?
肯定會覺得在這種情況下有機可乘,降低防備心。
如此。
朝廷大軍便可以從中找到機會。
思緒至此,王瑾整個人都開始肅然起敬,覺得陛下這一招很高,更為重要的是,這一計,是將自己英明置之不顧啊...
他非常清楚,如果這件事情被外人和朝廷大臣得知,肯定會影響到陛下。
可陛下呢,卻對此並不在乎,一切,都之位了此戰能夠快點勝利結束。
微微搖頭,王瑾很清楚,這件事情自己知道就可以了。
只是在其心中,還是不免有些心疼陛下。
頓了一會兒。
他不再多做思考,而是策馬前行,沒多久就遊盪到了大軍外圍。
也正是在這時,小李子也從旁邊走了出來,微微躬身。
在交代幾句話之後,王瑾則返回到大軍之中。
跟隨在龍輦之後。
只是並沒有發覺,自己的所作所為,全部都落在了御前營大統領林充的眼中。
他看到王瑾從陛下的龍輦走下,然後在外面,與東廠的另外一位公公交代了些許什麼。
雖然林充並不知道其中內容,但心裏思考,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可這種情況下,自己又不能直接問。
萬一王瑾真的有問題,那豈不是打草驚蛇了?
可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那豈不是有愧自己這一顆忠義之心。
尤其,如果這件事情關乎著此次南征百越呢?影響太大了,無法承擔啊!
到底,要怎麼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