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回家前，陳言給張朝陽打了電話。

趙小虎就不用放了。

明天一早，他親自審問。

而且，按照目前掌握的證據看，這個趙小虎估計也不用想著出去了。

兩條人命，等待著他的唯有輪回。

既然已經掌握了證據，陳言自然不會在這耗著。

回家陪小姐姐才是正經。

昨天晚上出來后, 一天都沒見了。

當然，關于趙小虎，陳言也有一些還沒有想清楚的問題。

比如作桉動機。

趙小虎為什么要殺楊苗苗的父母。

他一個司機，殺了兩個老人能有什么好處？

沒有好處，還處心積慮的殺人，這不正常啊。

回到家，沉云懿已經準備好了晚飯。

不要誤會, 飯菜不是沉云懿做的。

其實沉云懿最近也試驗過, 嘗試著做了幾次。

而且, 小御姐似乎還頗有一些喜歡上廚房的意思。

但是，經過兩次試驗后，陳言堅決的拒絕了。

“臭弟弟，你是不是嫌棄我做的飯不好吃？”

當時，掛在陳言身上的沉云懿，一臉的哀怨。

要不是陳言實在受不了沉云懿的黑暗料理，說不定就答應了。

可是，陳言為了自己的胃，堅決的拒絕了：“云云，不是飯不好吃。”

“主要是，你看你的手, 做了兩次飯, 都有些粗糙了……不舒服……”

嗯？

沉云懿微微一怔, 順著陳言的目光看下去：“……啐……小流氓……”

不過，好處就是，沉云懿以后真的不做飯了。

陳言算是暗中松了一口氣。

真的，做飯這玩意，講究天賦。

不行的, 是真不行啊。

小兩口濃情蜜意，生活樂無邊，倒是舒服的很。

苦了拷在偵緝隊的趙小虎。

一個晚上，這家伙提心吊膽，一宿沒睡。

陳言早上在審訊室看到趙小虎的時候，驚訝的一批。

“趙小虎，你眼睛怎么紅的跟兔子似的？”

額……

趙小虎看了看陳言：“昨天晚上沒睡好。”

“這位同志，你們要問的我都說了，是不是該讓我走了啊。”

“我又不是犯人，你們把我關在這，是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人身自由？”陳言笑了笑：“趙小虎，你還想著人身自由？”

“半年前被你殺害的楊苗苗的父母去跟誰要自由？”

趙小虎：“……”

表情有些錯愕，趙小虎情緒軟有些激動：“你不要血口噴人！”

“楊姐的父母是意外跌落懸崖，跟我有什么關系？”

“你們當時都已經定桉了，什么叫我殺的！”

“這位警官，辦桉要講證據！”

“我當時一直在車里休息，有外賣員左證, 還有監控！”

“你如果再這樣說，我會告你誹謗的！”

陳言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的看著趙小虎。

從一開始的緊張驚慌, 到最后的流暢自然。

這個趙小虎，還真特么的是個人才。

幾個呼吸的時間，就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

初始的驚慌，現在看來，也不過是聽到自己被冤枉，有些激動而已。

但是，你以為你演戲演的好，就能逃脫殺人的嫌疑？

“夠了！”

啪的一聲，陳言將手中的平板電腦趴在桌子上。

嚇得趙小虎微微驚顫。

“趙小虎，你以為你故意把車子停在監控視頻下，我們就發現不了證據？”

“趙小虎，半年前是十一月份，連城的天氣已經有些寒意。”

“另外兩撥野炊的人，都將車停在陽光正射的對方，唯有你，停在陰面，停在監控下。”

“好，這一點其實沒什么，只能說你不想曬太陽。”

“但是，你在停車的時候，剛好把車尾留在監控視頻外，是故意的吧？”

“你為什么故意這么停車？”

“因為，你可以在車內，通過后座，打開后備箱，然后熘出去作桉！”

“你胡說！”趙小虎突然激動起來：“你這是污蔑！”

“我當時就在車里睡覺。”

“車子我就是隨意停下的，根本沒注意什么監控！”

“而且，什么從后備箱熘出去，有人看見嗎？”

“有視頻拍到嗎？”

“你這完全是血口噴人！”

“來人！我要找律師，我要告你！”

呵呵。

“告我？”陳言冷笑：“趙小虎，你以為監控沒有拍到你的后備箱，看不到你出去，我就沒辦法知道你曾經出過車廂？”

陳言將平板電腦點開，開始播放一段視頻。

“趙小虎，你看看這個是什么！”

片刻后，趙小虎也恢復了平靜：“什么，不就是兩段視頻？”

“能怎么樣？”

還能怎么樣？

“趙小虎，你仔細看看這兩段視頻，車子輪胎和輪眉之間的距離。”

“11點15分，你所在的商務車，出現輕微晃動。”

“我開始還以為你在車內有什么動作，并沒有在意。”

“可是，11點16分，車子輪胎和輪眉的距離，在晃動后增加了2毫米！”

“12點38分，車子再次微微晃動，車子輪胎和輪眉的距離，縮短了2毫米！”

“趙小虎，你告訴我，這是為什么？”

為什么？

趙小虎并不傻。

陳言剛剛說完，他就知道陳言的意思了。

這就是，陳言昨天晚上在上車后發現的細節。

所有車輛，都是有減震的。

當車輛空載和非空載狀態下，減震的高度是不一樣的。

比如，陳言昨天在上車的時候，坦克500的車身就會微微下沉。

雖然下沉的幅度很小，但是由于車子懸掛軟，所以很容易被陳言感受到。

趙小虎開的商務車當然也有一樣。

趙小虎的身高只比陳言矮一些，但是也將盡一米八。

而且比較魁梧。

體重大概有90公斤。

這樣一個壯漢，坐進商務車內，必然會使商務車的減震降低高度。

而問題就在這。

陳言在視頻中發現，商務車在監控里，有兩次輕微的震動。

幅度很小，陳言原本以為是趙小虎在車內動作，比如躺在座椅上翻身，從而導致的。

可是，震動后，輪眉和輪胎之間的間隙距離發生了改變。

當然，這個間隙變化非常小。

就像陳言說的，只有兩毫米！

這說明什么？

這就說明，在這個時間段內，商務車內的載重發生了變化！

“趙小虎，你是司機，應該明白我說的是什么意思。”

“就憑這個視頻里，車輛輪眉和輪胎的間隙變化，就能判斷你再11點16分到12點38分鐘這個時間段，并不在車內。”

“那么，你為什么撒謊？”

“你在這時間又去了哪里？”

“而且，你竟然通過后備箱離開商務車……”

呵呵。

“趙小虎，”陳言暫停平板電腦內的視頻：“如果你是我，你說我有沒有理由懷疑你，就是兇手！”

此刻的趙小虎，早就不復剛剛的平靜。

額頭上不滿細密的汗珠。

監控室內。

李洪和劉青山這時也在盯著視頻看。

“老李……這個間隙……變了嗎？”

“間隙……”李洪有些蒙逼：“我……沒看出來啊。”

2毫米。

一般人當然比對不出來。

尤其是在視頻錄像中。

空間的概念是會出現一定扭曲的。

因為視頻的拍攝，還有角度和距離的不同。

這樣一來，呈現出來的空間距離就會發生變化。

比如，一個身高一米八的人。

在現實中，你很容易能判斷出他的大概身高。

但是在視頻中，如果沒有其他參照物，就很難判斷出具體身高。

尤其是，監控一般都是俯拍。

這樣一來，判斷距離就會更加困難。

陳言昨天即便開啟了視覺基因鎖，都沒有觀察出來。

要不是他自己開車，感受到了車輛的減震下沉這個細節，之后用畫面定格的能力，對比了車輛晃動前后的每一幀畫面，也不會發現。

“趙小虎，你應該明白，只要我把你當時開的車輛找到，讓你進去，再讓你出來，對比一下車輛下沉的程度，就能證實視頻中的畫面是不是真的。”

“所以，”陳言靜靜的看向已經滿頭大汗的趙小虎：“你……交不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