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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媽帶的女兒是我的頭號書粉 - 二百三十六、你的頭發亂了喔字體大小: A+
     

    “你笑什么?”

    聽到了蘇松屹的笑聲,方知嬅板著臉,轉過身來瞪了他一眼。

    “沒什么。”

    蘇松屹緩緩搖了搖頭。

    “干嘛要對她那么好啊?”

    方知嬅看著蘇松屹做飯時專注的樣子,感到很是不滿。

    “孩子是無辜的,大人的錯和她無關。”

    “雖然我很討厭她媽媽,但是,我確實是把她當成妹妹看待的。”

    “昨天她來我們家的時候, 哭得很傷心。我覺得有點對不起她,所以就想對她好點。”

    蘇松屹低著頭說著,將雞蛋花沖散,在鍋里煮開。

    “哦,那……只許這一次哦,下不為例。”

    胖丁聽著, 也找不出理由去反駁。

    “要是以后,她半夜再給你發消息說肚子餓了, 你不許回,你要是再敢給她送飯,我會打斷你的腿。聽到沒有?”

    大半夜的,去給別人家的姑娘送飯?成何體統。

    我是你姐,你都沒有這樣照顧過我。

    真是可惡。

    “她也不會經常這樣啊,偶爾任性一次,沒關系吧。”

    “我任性的時候,知嬅姐你也會遷就我吧。”

    蘇松屹說著,嘗了嘗糝湯的味道,味道正好,他滿意地點了點頭。

    “懶得理你了,路上注意安全。”

    方知嬅背過身,輕輕哼了哼。

    蘇松屹偶爾任性一下,當然是沒關系的。

    比如現在, 大半夜不睡覺, 去給一個姑娘做吃的,然后送過去。

    她這個做姐姐的,能開心就有鬼了。

    但是不開心歸不開心, 她還是會由著他。

    “等我一下。”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趕忙回房間開了燈,一把將閔玉嬋推醒。

    “干嘛啊?”

    閔玉嬋迷迷湖湖地醒來,一臉不耐煩。

    “鳳城區別墅的鑰匙在哪?”

    “問這個干嘛?”

    她稍微清醒了一分。

    “別管那么多,鑰匙。”

    方知嬅有些焦急。

    閔玉嬋瞅著她手里的肉夾饃,突然不困了,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輕輕眨了眨眼,一臉期待的樣子。

    “這么晚了還吃?就不怕胖成豬?”

    “分你一半行了吧?”

    方知嬅無奈地道。

    “行,我幫你分擔一半變成豬的概率。”

    閔玉嬋接過她手里的肉夾饃,恬不知恥地道。

    “鑰匙呢?”

    方知嬅已經習慣了她的厚臉皮。

    “我外套里面,自己拿。”

    方知嬅把手伸到她的皮夾克外套里,摸出鑰匙,小跑著出了房間,塞到了蘇松屹口袋里。

    “覃敏家和玉嬋家在同一個小區,你今晚到那邊過夜吧,免得還要回來。”

    “嗯,謝謝知嬅姐。”

    蘇松屹將做好的宵夜在餐盒里裝好,又另外切了一大份蛋糕, 放在了塑料餐盒里。

    見方知嬅還看著自己, 他輕聲說道:“今年的生日蛋糕有點多, 她喜歡吃甜食,就再給她帶一份吧。”

    “嗯,應該的。”

    方知嬅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昨天的事,幫我向她說聲抱歉吧。但是,讓我再選擇一次,我還是會將她攔在門外。”

    “你告訴她,如果以后她想來我們家做客,我歡迎。”

    “謝謝你,知嬅姐。”

    蘇松屹聞言,感到有些欣慰。

    “我去睡了!”

    她打了個哈欠,回了房間。

    沒一會兒,蘇松屹就聽到了胖丁憤怒的咆孝。

    “閔!玉!嬋!”

    “你怎么不守信用?說了只吃一半的呢?”

    緊接著,房間里傳來了閔玉嬋的笑聲。

    姐妹倆又撲打在一起,互相掐臉。

    蘇松屹拎著餐盒下了樓,給覃敏發了消息。

    “現在出門了,正在往你家路上趕。”

    “謝謝(流淚)”

    騎上電動車,戴上方知嬅買的粉色的,帶竹蜻蜓的頭盔,他朝著鳳城路的別墅區駛去。

    長街上沒有行人,就連車都很少。

    這個城市在這個時候彷佛才真正睡去。

    只有道路兩旁的路燈還亮著,一盞接著一盞。

    遠遠地看去,那些亮著的路燈的燈光,就像夜空里浮現的金色星星。

    這些星星沿著道路的上方,在風中奔跑,像一條蜿蜒的星軌,一眼望不到盡頭。

    晚間的風是很冷的,這冷不只是溫度。

    只有一輛電動車,和時長時短的影,在冗長黑暗的街道上走過,沒有活人氣,說不出的冷清。

    黑黝黝的樓房鱗次櫛比,像是趴伏在夜里,張開了黑暗的大口和獠牙的怪獸。

    渺小的人影沿著城市的血管輾轉,消失在了那些婆娑的燈影里。

    覃敏坐在床上,看著窗外蒼茫的夜色,站起身拉開了窗簾,將落地窗推開。

    灌進來的風將窗簾吹得招展,撩開了她的發絲。

    放在玻璃瓶里的藍色紙風車開始旋轉。

    相鄰的床頭柜上的玻璃瓶子里,放著一支紙玫瑰。

    三月天能聽到微弱的蟲鳴,粉色的牽牛花爬上了陽臺,喇叭狀的花朵,非常的漂亮。

    一想到有個男孩子,在這樣的夜晚里,朝著自己奔赴而來。

    她就會覺得,自己是幸運的。

    盡管那個男孩子,喜歡的人不是她。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能在十六七歲的年紀里遇見彩虹,就已經很好了。

    特別關注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我到了!”

    覃敏回過神來,看了看消息,一雙明眸從寧靜變得靈動起來。

    一束燈光從樓下照了進來,抵達了她的眼睛。

    這個城市里,有千千萬萬人,蘇松屹是其中之一。

    恰好是他的燈光,照進了她的屋子。

    她走到了陽臺上,看見蘇松屹站在花園前的噴泉旁,朝她招手。

    他沒有從別墅的正門進,因為怕被覃亞賢發現。

    覃敏嫣然一笑,小跑著下了樓,朝著他跑去。

    她這時候穿的是一件很寬松的白色睡袍,上面點綴著粉色的美羊羊圖桉。

    小巧的腳丫上,就套著一對涼拖鞋。

    蘇松屹能看到她腳趾甲蓋上涂著的紅色指甲油。

    “給你帶的吃的。”

    蘇松屹摘下頭盔,將餐盒遞了過去。

    出人意料地,她并沒有先接過餐盒,而是一把撲在了他懷里,緊緊抱著他。

    “小敏?”

    蘇松屹微微愣了愣,被女孩子抱住的時候,他真的不知道該把手放在哪里。

    他下意識地想要將她推開,但覃敏抱得很緊,那雙柔軟纖細的胳膊,竟然箍得他有些疼。

    推了兩下,見覃敏固執地沒有松開,他嘆了嘆氣,放下手,就這樣站在原地,任由她抱著。

    “松屹,現在我不知道還能去依靠誰。”

    “我從小就沒有媽媽,爸爸和哥哥不在了,現在,她也走了。”

    覃敏一邊哭,一邊低聲幽咽。

    蘇松屹沒有說話,只是靜靜聆聽著她的怨艾,聆聽著她的委屈。

    她就這樣躲在他懷里,將臉貼在他的胸口,輕輕磨蹭著。

    像是年幼的妹妹,對可以依靠的兄長撒著嬌。

    小小的一只,活像是一只乖巧,又黏人的小倉鼠。

    良久,他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安慰道:“好啦好啦,沒事的,傻妹妹。”

    覃敏抹了抹眼眶,嘴唇都著,看起來很是委屈。

    “餓壞了吧,先吃東西。”

    兩人在花園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借著房間里的燈光,覃敏揭開了餐盒,捧著牛肉糝湯美美地喝了起來。

    “慢一點,燙,別那么急。”

    見她吃得那么快,蘇松屹不禁有些擔憂。

    “嗯嗯!”

    覃敏像小雞啄米一樣點頭,小腹暖融融地,心房也被難以言喻的溫暖和感動占據。

    饑腸轆轆之際,喝到了味道鮮美的糝湯。

    在最失落最難過的時候,得到了來自蘇松屹的陪伴和安慰。

    “松屹,我能不能在你身上靠一會兒?”

    覃敏很想這樣問他,于是側目偷偷去瞄他。

    “不行!”

    蘇松屹拒絕得很干脆。

    “哦~”

    覃敏有些小小的失落,她都還沒開口呢,蘇松屹就拒絕了。

    “不回房間去吃嗎?在外面冷。”

    蘇松屹看了一眼她身上穿著睡袍,很快就收回了視線。

    “你才剛到,我收了你做的飯就直接回房間,豈不是顯得我這人很自私,只想著自己?”

    “我是很需要你陪伴,但沒有把你當成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

    覃敏吃著他做的炒飯,腮幫子鼓鼓的,很是滿足。

    她現在吃飯只用左邊咀嚼肌,因為右邊有了個蛀牙,容易牙疼。

    “對了,我給你帶了點蛋糕,但是你有蛀牙,好像吃不了。”

    蘇松屹突然反應過來。

    “沒事,可以吃的!”

    覃敏突然變得激動起來,水靈的眼睛突然睜大。

    有一種要是攔著不讓她吃那塊蛋糕,她就要和人拼命的那種感覺。

    “不怕牙疼嗎?”

    “嗨呀,牙齒會疼,但是架不住蛋糕好吃鴨。”

    覃敏歪著小腦袋,搖頭晃腦,說話的語氣很可愛,可愛到會讓蘇松屹這樣清冷的人笑出來。

    “跟迅哥一樣嗎?”

    蘇松屹打趣道。

    “嘻嘻!”

    覃敏瞇著眼,嬌憨地笑了笑。

    想起了蘇松屹之前給她講過的關于迅哥的事。

    迅哥前腳看完牙醫,醫生反復叮囑不能吃糖,他后腳出門就買了兩包蜜餞和糕點,笑嘻嘻地回家了。

    當時她聽到后,趴在桌上差點笑岔氣。

    和蘇松屹不一樣,她其實是一個不太愛看書的人。

    或許是因為逆反心理的緣故,覃亞賢越是逼著她看書,她就越不喜歡。

    看書對她最大的好處,是催眠。

    有時候她在課堂上怎么也睡不著的時候,會從蘇松屹那里拿一本《魯迅全集》,看一看迅哥的文章。

    一看到“大抵”、“大約的確”、“罷”這幾個字眼,她的眼皮就會變得沉重,保管能睡一個好覺。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我只覺得他們吵鬧。”

    當她有一次聽到蘇松屹用他那清冷的聲音讀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如醍醐灌頂一般,一瞬間睡意全無。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很是驚艷。

    在此之前,迅哥帶給她的快樂就只有“刺猹”,“阿長與三哼經”,“謀死了我的隱鼠”,還有“從百草園殺到三味書屋”和“我魯迅沒有說過這句話”。

    后來,又有了一個“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我只覺得他們吵鬧”。

    她覺得這句話很是經典,魯迅這個脾氣古怪的老頭,真是不得了!

    再后來,那個脾氣古怪的老頭兒又帶給了她很多新的快樂。

    朋友送的一盒糕點,本來打算用來招待客人的,后來心想,自己嘗一點吧。

    嘗了一口,發現味道還不錯,那就再嘗一點?

    算啦,不招待客人了,留著自己吃吧。

    還有躺在草坪上思念許廣平的時候,被一只豬打攪了,便不顧形象地和豬搏斗,最后竟然還打輸了,為此郁悶了好久。

    當蘇松屹面無表情地給她講出這些故事的時候,她總是咯咯直笑。

    蘇松屹的聲音很好聽,很干凈,并且有種特殊的韻味。

    再悲傷再深刻的事,他表述出來時都會帶著一股云澹風輕和超然物外的悠然。

    蘇松屹比她成熟了太多,或者說用“強大”更合適。

    她很喜歡聽蘇松屹講故事,因為從他的聲音里,她能找到自己最想成為的那種人的模樣。

    用詩詞來表達是“一蓑煙雨任平生”,用歌詞來表達就是“逆著光行走,任風吹雨打”。

    “還不回房間嗎?”

    蘇松屹微微揚起臉,看著天上皎潔的月亮。

    覃敏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今晚的月亮并不圓滿,想起牧君蘭的離去,心里不免有些感概。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但因為有蘇松屹在,她還是說道:“今晚的月色真美。”

    “適合刺猹。”

    蘇松屹悠悠地接過。

    “噗,哈哈哈哈!”

    覃敏漲紅了臉,捂著肚子,笑出了鵝叫。

    “你這人怎么這么出戲啊?”

    “快回房間吧,在外面濕氣重,當心別感冒了。”

    蘇松屹從長椅上站起身,輕輕拍了拍她的頭。

    “知道啦。”

    覃敏有些不耐地道,小嘴撅得老高。

    她看似不喜歡蘇松屹摸她的頭,其實心里是樂意的。

    臨別在即,她看向蘇松屹,有些不舍。

    蘇松屹領口前的扣子沒有扣上,那件白襯衣上面的扣子掉了一粒。

    在覃敏眼里,他領口的皮膚白得像是溫潤的玉石,鎖骨也很精致好看。

    少年略顯削瘦的臉,在朦朧的月色下顯得格外俊美。

    “松屹。”

    她輕輕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怎么了?”

    蘇松屹側目過來看她。

    “你頭發有點亂了喔。”

    覃敏走過來,伸手理了理他的頭發,手指的動作很輕。

    今天晚上,蘇松屹不管對她說什么做什么,她都會答應的。

    花前月下,良辰美景,心上人就站在眼前。

    可他什么也沒有說,始終保持著適當的距離。

    那么,她也只能說一句“你的頭發有點亂了喔”,然后理一下他的頭發了。

    “早些休息。”

    蘇松屹輕輕點了點頭,揮了揮手告別,踏過人工湖上的石橋,朝著對岸的別墅走去。

    “晚安!”

    覃敏揮了揮手,看著他的背影被暮色淹沒,心中生起一種無力感。

    她大抵是病了吧,罷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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