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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媽帶的女兒是我的頭號書粉 - 一百六十、《忘川渡》的序幕字體大小: A+
     
        全身鏡面前,穆杺在領口系上了玫紅的蝴蝶結,筆挺的白襯衣潔白如新。

        鏡子里浮現的面容,和她日夜思念的某個人一樣。

        白發如雪,碧藍色的眼眸像是月光下的貝加爾湖。

        她伸手去觸摸那面鏡子,鏡子里的人也伸出手,觸碰到了她的指尖。

        她伸手去摸那張臉,似是仔細回想起指尖觸碰到他肌膚的觸感。

        手指沒有憶起他皮膚的溫度,傳來的是鏡子的微涼。

        “哥哥,杺兒長大了,這就是你長大后的模樣嗎?”

        她這樣說著,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番鏡子里的人。

        穿戴整齊后,她帶上了一頂白色的禮帽出了門。

        音樂禮堂里,一架白色鋼琴在舞臺上靜默。

        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在鋼琴前坐下,手指輕撫著脖子上戴著的銀色懷表,似在緬懷故人。

        少頃,她將手指放在了琴鍵上。

        《圣桑:引子與輪回隨想曲》在空曠的大廳中回響。

        嗒嗒!

        鞋子踩在木制的地板上,聲音由遠及近。

        來人不曾出聲打擾,只是安靜地坐在了觀眾席上。

        雙手摁住折凳的聲音也很輕,生怕發出一絲聲音干擾她練琴。

        一雙小腿悠閑地晃蕩著,淺藍色的牛仔褲下,勾勒出小腿纖細的痕跡,馬丁鞋潔白如新。

        琴聲在空曠的大廳中回旋,只有那雙玉指在琴鍵之間纏綿,顯得有些落寞。

        紅色的幕布被風吹得蕩起漣漪,也撩開了那女子鬢間的長發。

        落下最后一個音節,練琴的女子緩緩睜開了眼睛,將手指從琴鍵上移開。

        觀眾席上的聽眾鼓了掌,零星的掌聲在空蕩蕩的大廳有些寂寥。

        “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你還記著這首曲子啊。”

        聽眾似乎有些悵然。

        “最近怎么有空來楠城?”

        音樂老師淡淡地道。

        “談一下生意唄,順便來看看你。”

        觀眾說著,摘下禮帽,露出雪白的發絲。

        “生意上的事,交給你姐姐不就好了?就你這智商,談生意怕是要把自己給打包賣掉。”

        音樂老師撇了撇嘴,難得地開了個玩笑。

        “不會的。”

        穆杺微微笑著,露出潔白的小虎牙。

        “最近過得還好嗎?**姐。”

        “老樣子,不好也不壞。”

        江老師從鋼琴前起身離開,一如既往地云淡風輕。

        不管什么人問她這個問題,她都是這么回答。

        “**姐,我長大后的樣子,是不是和哥哥一樣了?”

        穆杺繼續問道。

        被她喚作姐姐的女子,轉過臉來看著她。

        眼睛、嘴巴、鼻子……哪里逗像他。

        一樣的酒窩和虎牙,笑起來的樣子也一樣。

        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她眼角的淚痣左邊,她哥哥的痣在右邊,就像鏡子里呈現出的倒影。

        關于這種不合常理的情況,醫學上無法解釋。

        按理說,異卵雙胞胎的長相是不可能相同的。

        如果是同卵雙胞胎,又不存在性別不一致的情況。

        “嗯,是很像。”

        江老師微微頷首。

        “但是,你不需要活成他的樣子。”

        穆杺聞言,托著腮,微微揚起臉看向穹頂的吊燈。

        “哥哥消失不見的那一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我夢見,他對我說,我長大以后的樣子,就是他的樣子。”

        “如果我想他了,就照一照鏡子吧。”

        江老師聞言,悠悠一嘆。

        “杺兒,他已經死了。”

        “不!”

        穆杺執拗地搖了搖頭。

        “哥哥……他只是去了一個我們抵達不了的世界。”

        “只要我還記得他,只要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記得他,他就不曾死去。”

        “所以,我要把所有和他有關的記憶,都收藏起來。”

        “這些,都是他存在過的證明啊。”

        江老師看著那少女眼里躍動著的,名為固執的火焰,終究是沒有再說話。

        “哥哥的《忘川渡》,劇版就要開拍了。”

        穆杺捧著臉,笑容看起來格外天真。

        “我找到了一個很好的演員,氣質很像他。”

        “**姐,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拍戲現場看看?”

        “不了。”

        江老師沉吟了片刻,還是搖了搖頭,繼續回到鋼琴前坐下撫琴。

        “好吧……”

        穆杺稍微有些失落,一個人從這里離開了。

        ……

        鳳城區,劇組拍戲的別墅。

        “公司那邊我還有事,你們在這里玩玩吧,有事就找靜姐。”

        呂依依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對孩子們笑著道。

        靜姐是呂依依的秘書,全名叫劉思靜。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年輕大概二十七八,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鋼鐵直女。

        或許是因為在呂依依身邊待久了的緣故,這個秘書的性格也十分干脆利索。

        “小靜,幫我照顧下這幾個孩子。”

        “是,呂總。”

        秘書面無表情,恭敬嚴肅的樣子,倒是有幾分軍人的氣質。

        “在劇組,導演要是敢吼你,你就跟我說。”

        “另外,拍戲的時候要注意休息,別把自己累到了。”

        呂依依笑吟吟地看著蘇松屹,眼里的寵溺像是要滿溢而出。

        “嗯嗯,好!”

        蘇松屹連連點頭。

        呂依依又側過臉看向閔玉嬋,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拍戲認真點,別給我丟人!在劇組也不許耍脾氣,聽到了沒有?”

        閔玉嬋瞪大了眼睛,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

        我是不是你閨女啊?

        你這態度的反差,也太明顯了吧?

        呂依依走了之后,蘇松屹看向一旁帶著他前往劇組的秘書,忍不住問道:“靜姐以前是當過兵的嗎?”

        “嗯,退役兩年了。”

        劉思靜淡淡地道。

        “哇,你真的是從部隊里出來的?女兵好酷的。”

        方知嬅聞言,也有了些興趣。

        “靜姐,能和我們你在說說部隊里的生活是怎樣的嗎?”

        “抱歉,小姐,我之前所服役的部隊,從事的工作比較特殊,上級要求我們謹言慎行,所以我不能向他人透露信息,還望您見諒。”

        劉思靜不卑不亢地道。

        “沒事,是我唐突了。”

        方知嬅表示理解,大多數女孩子對于軍人,總是懷揣著憧憬和向往。

        閔玉嬋聞言,心中也有了一個大致的猜測。

        她曾聽呂依依說過,劉思靜曾在中緬交界處工作了幾年時間,還跨國去過越南,甚至深入過金三角。

        今天要拍的第一場戲,是在呂依依拍下的一棟別墅里,就是蘇氏集團破產清算的那套房子。

        蘇松屹曾對這里一點也不陌生,但現在又很陌生了。

        多年后重歸故里,心里五味雜陳。

        花園里的水池,養了錦鯉,不知道是不是蘇松屹小時候喂過的那些。

        以前才齊他人高的小樹苗,現在都已亭亭如蓋。

        靠近院墻的角落里堆著一些閑置的花盆,牧君蘭曾教他種過的花,都已經枯萎。

        場地中央已經架設好了攝像機,畫好了妝的群演、替身都已經準備就緒。

        導演是個續了長發的文藝青年,據說是年輕一代里最有天份和潛力的導演。

        拍的幾部電視劇和電影無一不是大火,也捧紅了很多新人。

        蘇松屹看過一些他電影的片段,雖然他是個外行,但也能看得出來,這個導演是個分鏡的高手,鏡頭轉移很是自然流暢。

        注重光與影的集合,音樂和畫面氛圍很有王家衛的感覺。

        “快點,唐沫呢?怎么還沒有到?約好的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小時!”

        導演鄧鑫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有些不悅地吼了一嗓子。

        嗓門沙啞,但聲音非常之大,方知嬅聽著,揉了揉耳朵。

        片場里的工作人員頓時安靜下來,像是受驚的鵪鶉,沒有一個敢觸他的霉頭。

        “導演,他還沒起床。”

        燈光師小聲說了一句,片場里立刻就有人用眼神暗示起來。

        “帶我去他的房間。”

        鄧鑫摘下帽子,淡淡地道。

        經紀人賠著笑,點頭哈腰地湊到了他身旁,不時地說著好話。

        “鄧哥,唐沫昨晚應酬到很晚,被灌了點酒,有些缺覺,希望您能理解。”

        蘇松屹遠遠地看著,下意識看向閔玉嬋。

        “唐沫是誰啊?”

        “好像是這個劇的男一號,就是那個偶像男團出道的,人氣還挺高的。”

        閔玉嬋想了好一會兒,這才有了一絲印象。

        “約好的八點鐘,現在都八點半了!你還想不想混了?”

        “你讓我們劇組里這么多人,等著你一個人,你好意思嗎?”

        “看什么?你那什么眼神?你以為你很紅是吧?你跟我牛逼什么?”

        “在這里我說了算,不想演你就給我滾!”

        鄧鑫指著唐沫,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一旁的經紀人連連賠笑道歉,不敢得罪。

        “抱歉,鄧哥,昨晚是投資方逼著我喝酒應酬,我也不想這樣的。”

        事實上,唐沫捂著一陣不適的小腹,頗有些委屈。

        “趕緊洗漱去化妝!還想讓我們等多久?”

        鄧鑫瞪了他一眼,扯著嗓子吼道。

        唐沫還算是年輕一輩里比較敬業的演員了,鄧鑫對他已經算是比較容忍了。

        “那個導演好兇啊,到時候會不會兇你?”

        方知嬅看著,不禁有些擔憂起蘇松屹。

        “沒事的,今天沒我們的戲份,我們來這里就是混個眼熟,熟悉一下劇組里的大致情況,再看看劇本。”

        蘇松屹不以為然地道。

        “哦哦,你只管放心好了,那個導演不敢兇你的。”

        閔玉嬋溫柔地笑著道。

        開玩笑,鄧鑫再牛,他也是呂依依手下的人。

        沒有呂依依給他機會,他能有今天?

        公司旗下不管哪個藝人都可以兇,但是敢兇老板的兒子,還想不想混了?

        “放心了,松屹,他要是敢兇你,我就要他好看!”

        方知嬅撅起小嘴,揮起粉拳,模仿拳擊手打了兩個直拳。

        第一次來到劇組,蘇松屹也很是好奇。

        導演和副導正在討論劇本的劇情。

        燈光師忙著補光,攝像師調整著鏡頭。

        場工忙著架設道具的,干的也都是些雜活。

        化妝師則忙著給參演的男女主上妝。

        女主也是一個顏值很高新秀演員,叫做黃澤清,氣質很清純,儼然一副學生時代校花的模板。

        穆杺這時候也來到了劇組的拍攝場地,對鄧鑫的組織能力表示滿意。

        這女孩驚艷的長相,也讓閔玉嬋和方知嬅一陣失神。

        “這就是阿楠嗎?沒想到本人這么漂亮。”

        “是啊,那發色和眼睛,像動漫里走出來的一樣。”

        《忘川渡》的第一幕開場戲,是一段浮現在少女記憶中的迷夢,伴隨著引渡使的獨白作為開場。

        鄧鑫和穆杺朝著蘇松屹一齊走了過來。

        近距離觀察,方知嬅發現,她臉上竟然真的沒有哪怕一丁點瑕疵。

        “少爺,小姐!”

        鄧鑫看到蘇松屹和閔玉嬋之后,態度明顯緩和了許多。

        “導演可能會因為你的身份,有所顧及,但是我不會。”

        “這部漫畫是我的心血,我會用最嚴苛的態度對待它,等會需要你念一段旁白,準備好了嗎?”

        穆杺注視著蘇松屹的眼睛,很是嚴肅地道。

        “請你放心,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

        蘇松屹篤定地點了點頭。

        “廢話不多說了,導演,現在就開始吧。”

        “好!”

        鄧鑫拍了拍手。

        “所有人,準備了!”

        “唐沫化好妝了嗎?”

        “鄧哥,已經好了。”

        唐沫打扮得很是干凈整潔,將狀態調節到了最佳。

        《忘川渡》開幕,根據漫畫中的表現,是少女在一大片曼陀羅華交織的花海里行走。

        為了力求真實,劇組很務實地在后花園里放上了曼陀羅華的道具花。

        至于畫面中滿天飄飛的花瓣,會輔以后期合成,為了營造夢境的朦朧感和虛無縹緲,剪輯師在濾鏡上的選擇也有一番考究。

        據說,白色的彼岸花盛開在天堂,象征著純潔的,無法傳遞的愛。

        主演黃澤清身著一襲白裙,沿著花田里的小徑行走,手里執握著一束白花,似往生的旅人。

        空靈的音樂中,蘇松屹深吸了一口氣,按照自己從劇本上記下來的臺詞念了起來。

        “只管向前走吧。”

        很輕柔的嗓音,帶著一絲祝福和期許。

        他頓了頓,言語間有了一絲悵然,繼續說道:“若你無法回頭,那就只管向前走吧,不要回頭看。”

        “我要你在花里行走,聽著溫柔的歌,你要一邊走,一邊記得我,記得世界,記得夕陽和風。”

        很美妙的聲音,完全符合眾人心中對引渡使的期待。

        “咔!”

        黃澤清停下了腳步,整個劇組里的人視線都轉移了過來。

        導演鄧鑫覺得沒什么問題,但是穆杺卻眉頭緊鎖。

        “引渡使的聲音,其實不需要醞釀太多情感。”

        她盯著蘇松屹的眼睛,很是認真地道。

        “你傾注了太多的情感,只會適得其反。”

        “為什么?我弟弟的聲音很好啊!”

        方知嬅有些不滿。

        穆杺沒理她,只是看著蘇松屹,認真地道:“我問你,引渡使是什么人設?”

        蘇松屹愣了片刻,旋即反應過來。

        “引渡使是來自冥河彼岸的接引使者。他不是人類,也沒有太多人類的情感。”

        “對,所以,請收斂你的情緒。”

        “引渡使看似無情,但實則有情,只是這份情不會流于表面。你在念這段旁白的時候,要在“有情”與“無情”之間尋找到一個微妙的平衡。”

        “明白我的意思嗎?”

        穆杺神情肅穆,格外認真地道。

        蘇松屹聞言,陷入了沉思,拍戲并不像他以為的那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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