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

趙淮中和褒姒分開，進入起源石殿。

當他的身形化入天地，與時空相合，展開修行，立即就察覺到了更多的不同，有一股精粹的陰氣，無時無刻不在融入他體內。

這氣息，與他吐納人間天地的元氣正好相互對應，如同陰陽兩面。

人間爲陽，陰間爲陰。

兩者的交融，讓趙淮中的識海和丹田內，那兩團混沌道胎中的法身和混沌身，也都出現了迥異於以往的變化。

混沌道胎沒有擴張崩裂的跡象，反而瀰漫出一股古韻，似乎進入了另一種層次。

也不知過了多久。

趙淮中結束了修行，思忖道：人間是生命繁衍的起點，陰間則是終點，對應死亡。加冕陰間帝權，得到的是掌控輪迴生死的權柄。

這還只是一次修行，就能感覺到明顯變化，長此以往，顯然還會有進一步的改變。

從宗廟出來，趙淮中往後宮行去。

劉琦等內侍一直等在殿外，此刻都弓着腰，在一旁跟隨。

而劉琦身後還有個青年內侍，瘦長臉，眼如細縫，暗藏精明，也謙卑的弓腰隨行在內侍隊伍的後邊，正是歷史上有名的奸人趙高。

這貨和趙人宗室沾了些親戚，身份和其他內侍不同，自己還兼修法家。

歷史上的趙高亦是如此，頗有才學，所以能得始皇信重。

他的野心極大，又不乏手段，入宮不久就先把劉琦舔舒服了，收了其在身邊跟隨，言傳身教。

這趙高……先留着吧，看看成色在說。

夕陽晚照，天色漸暗。

趙淮中接下來要推動仙界的大一統，但不耽擱他給自己找些樂子。

他打算帶嬪妃們乘大秦號出海走走，調劑一下心情，讓嬪妃們都換上黑白天蠶絲，滿船的黑絲大長腿。

嘖……趙淮中正在想事情，忽然生出感應，身形微晃便來到後宮披香殿。

狐狸精迎上來挽着他的胳膊，兩人一起看向殿內的一個方向。

虛空深處，有一隻白狐在快速奔跑，其速如流光。

虛空壁壘開闔，披香殿就是白狐的目的地。

它從虛空探出腦袋，黑漆漆的眼睛掃了眼趙淮中和狐狸精，身體逐漸虛幻。

原來其只是一種法力幻象，最終只剩下一根狐毛，往狐狸精眉心飛來。

這是第二次了，日前趙淮中從三界外回來時，狐狸精就說過，有人推送過這麼一根狐毛。

不一樣的是，這次的狐毛是帶着神念訊息來的。

趙淮中將飛往狐狸精的狐毛收入手中，輕輕一捻，狐毛便灰飛煙滅。

一股力量順着狐毛過來的方向追溯過去，尋找其源頭。

趙淮中藉機出手，打算試試新掌握的陰間權柄。

遠在三界之外，無垠廣袤的虛空裡，有一座乾坤界。

其內景色秀麗，妖氣瀰漫。

在山河大地間，有一座龐大山脈，山脈中央的幾座主峰尤其壯觀，高不可攀。

而山上建有古老的宮殿。

一名肌膚勝雪，風姿綽約的高挑女子坐在宮殿內，心裡忽然浮現出一絲警兆。

下一瞬就有一股力量破空而出，將她捲入其中。

女子原本烏黑的秀髮在轉瞬間變白，面上褶皺橫生，偉岸的胸懷瞬間收縮成了橘皮，聳拉到腹部。她竟從妙齡女子變成了耄耋老婦，手上的皮膚皺巴巴的。

旁邊有兩名隨侍的女婢，差點嚇得尖叫出聲。

那女子也吃驚不小，沒想到趙淮中的反擊來的如此凌厲。

她背後化出一隻生具九尾的白狐，體內妖氣流轉，臉上的蒼老才緩緩退去，身上的海拔也重新偉岸壯觀起來，容貌楚楚動人。

女子眼瞳深處的駭色卻是想藏也藏不住。

趙淮中追溯過來的力量，讓她感受到了濃重的死亡氣機。

剛纔那一瞬，她還感覺到自己似乎即將被打入輪迴，永不超生。

“那位人皇能執掌輪迴，貶敕衆生進入六道之中？”

女子念頭未落，眼前的虛空中忽然探出一顆龍頭，目光森然的盯着她：“你是三界外的妖族？

下次再敢隨意往朕的寢宮推送東西，要想想後果。”

龍嘴裡口吐人言，話落龍頭便縮回了虛空之中，龐大的龍威潮水般退去。

“這位人皇真是不識好人心。”

嬌俏的女子輕聲嘀咕，遂縱聲道：“陛下好本事，這遠古妖界也能想進就進，我傳訊給陛下並無惡意，是想結個善緣。”

“所以朕才饒你一命。”

虛空變得安靜下來，再無動靜。

一身暗紅繡金絲紋的宮裝長裙，妝容中透着華麗的女子轉身來到窗口，往外看去。

她所在的宮闕對面，另一座雄峰上，有一掛瀑布飛流直下千尺，在山腳匯聚成一座碧色寶石般的大湖，景象秀美。

女子沉吟片刻：“我要入三界去見一見這位人皇。

我離開後，會化出一尊分身，攜先天器物擾亂天數，讓分身留在宮中，族內一應事情照舊。

若有人來訪，就說我在修行，皆擋駕不見。”

女子進行過吩咐安排後不久，便悄悄隱入虛空，瞬息運去。

與其同行的還有一個她麾下的近隨，也是容貌嬌柔的女子。

“主上對那人皇如此重視嗎，願親自過去見他？

此刻進入三界，不會被發現？”隨行的女子問。

“單是他能傷了不朽者，就值得我去見一見，且我兩次傳訊，想與他聯繫，他都置之不理，我若再隔空傳訊，反而不美。”

“主上有把握說動那位人皇？”

女子想了想，坦然道：“沒有。”

兩者前行途中祭出一件輪狀的法寶，踩在法寶上，憑空旋動，速度驚人。

一段時間後，兩人便靠近了三界之外。

就在她們猶豫要如何進入三界，而不會有太大動靜，被人所感時，一條有起源陣列交錯的虛空通道，浮現在眼前。

女子欣然道：“那位人皇已經感應到了我們過來，確是神通廣大。”

兩者進入通道，重新出來，便是秦宮內的一間書房。

趙淮中一身黑袍，坐在不遠處，神色有些不善地掃了眼面前的女子。

爲首女子不僅身高腿長，細腰如柳，且步履盈盈，一舉一動間風情萬種，是個少見的尤物。

且此女很會利用自身優勢，進來後和趙淮中相互審視，眼神如水，藏着一抹勾人的媚意，似乎想套路趙淮中。

她身畔的隨從也是少見的美人，但和其主子一比就看出差距，少了氣質上的魅惑性。

趙淮中揮了下手，示意兩人入座，淡定道：“你們是什麼來歷？”

書房內幽靜安逸，沒有他人。

女子尋了趙淮中左下首的位置跪坐，豐翹的圓臀因爲坐姿，壓出往一側外溢的誘人曲線。

她笑吟吟道：“三界是先天世界，從古到今，開枝散葉無數，你人族有不朽者跳出三界，我妖族自然也有。

我是遠古時期跳出三界的妖族中的一支，魅狐一族的族首白茵。”

趙淮中沒什麼表情的道：“三界外的遠古妖族不用睡覺嗎？”

白茵和她身畔的近侍都愣了下。

窗外是午夜的時間，星月高懸，趙淮中顯然是在指責她們不該這時候來，打擾他休息。

“那我先給陛下陪個罪，請陛下見諒。”

白茵從善如流的道：“但我過來，是有原因的。

我想和陛下暗中結盟。”

“目的？”

趙淮中惜字如金，起牀氣頗重。

這女人來之前他正在用拐探索生命的源頭，半道被中斷，心裡自然不爽。

“目的當然是想在陛下身上押注，因爲你能擊傷鈞空。”

白茵非常小心，先催動了身上的一件先天器物，擾亂天數，才續道：

“若陛下最終能戰勝鈞空，我希望陛下允許我們抽取三界外環繞的混沌氣機，用來演化擴張我遠古妖界魅狐一族的領地。”

趙淮中暗忖聽這個意思，三界作爲先天世界，在三界外的這些人，妖眼裡是塊寶地。

三界外無邊無際的混沌時空，這些外來的土包子也當成好東西，竟然作爲合作條件提出來。

“我來找陛下結盟，是因爲我妖族內部……”

“朕對你爲什麼來，你妖族內部有什麼鬥爭不感興趣。”

趙淮中直白道：“你有什麼籌碼能打動朕？”

“互通消息的重要性陛下應該知道，我們可以爲陛下提供三界外的消息。”

白茵道：“據我所知，鈞空道祖已遣人傳訊給青日，讓他出手對付陛下。

陛下或許不知青日是誰，他是三界外遠古妖族的兩位不朽之一，早年師從鈞空。

青日成就不朽的速度，在三界外絕無僅有。

他成就不朽後，爲我妖族開疆拓土，戰無不勝。青日之名，在妖族內部就像陛下在三界之內，從者雲集，無人能比。”

又道：“他若出手對付陛下，將是陛下的勁敵。”

白茵見趙淮中絲毫不爲所動，不由得問道：“陛下可是對那青日不以爲然？”

趙淮中淡然道：“他比鈞空如何？”

白茵沉默了片刻：“青日或許不如鈞空，但絕對不容輕忽，其天賦不會稍弱於人皇。”

“三界之外，有多少勢力分佈？”趙淮中換了個話題。

“除了人、妖兩族的不朽者，還有傳說中的太古大巫，但數量稀少，很難見到。”

“不朽者的數量有多少？”

“已知的不朽少之又少，但三界外廣袤無際，即便不朽也不能探索到其邊緣，還有沒有其他的不朽未曾露面，沒人知曉。”

趙淮中頷首道：“你的提議朕會考慮，要是沒別的事，你請便，朕困了。”

神特麼困了。

白茵無奈起身，這位人皇處處不按常理出牌，讓她有些應對乏力，只能先告辭。

趙淮中重新回到後宮披香殿時，狐狸精仍在榻上等着量拐，媚眼輕眯。

“陛下…”

“嗯，明天朕帶你們出海去走走。”趙淮中嫺熟登榻，重新探索生命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