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和人的思維方式，向來不同。

當其他仙魔跟隨趙淮中殺退了一衆妖神，回來忙着分享過程的時候，趙淮中邀請了老子，三界第一輔助人孔聖，進行了一次密談，孫公望旁聽。

四人來到一間靜室，就是此前開仙會時，二層那個房間。

趙淮中把一部記載着妖族現階段高層結構的簡書，遞給了老子三人。

其內容是他以道力追溯因果，又經過諦聽配合，搜聽天地所得。

妖族內部，最頂端的無疑是初代妖皇，目前還沒看過他真正全力出手的實力。

和妖皇並列的還有混沌妖主本尊，亦是沒在任何地方露過面，深淺難測。

混沌妖主和初代妖皇是什麼關係，平等，統屬，還是兩爲一體，異體同源？

同樣無從得知。

兩者之下，是混沌妖主妖身，明面上目前只有幽熒妖主。

但趙淮中此前曾經探尋得知，除了幽熒妖主，還有一尊妖身藏在暗處，亦是頗爲神秘。

三界無人知其身份。

此外就是新晉甦醒四部妖衆和他們的統帥，其中天刑地位特殊，和幽熒妖主地位平行，只聽命於初代妖皇。

剩下的則是一衆大妖神，包括其他三部統帥，東彥，四辰白虎，和七雀。

妖族的大妖神皆爲造化，是妖族真正的中堅力量。

妖族陸續喚醒了多位大妖神，但計蒙，白虎妖神相繼被趙淮中打死。

而今妖族大妖神這一級數，除四部妖帥，還有四位，都是妖軍統帥，在仙界東部州和人族作戰。

再往下的大妖王，妖尊等存在，就有數百之多，相當於人族的統兵大將。

孫公望一邊查看妖族高層結構，一邊問：“秦皇讓吾等三人過來，要談的事情仍和妖族有關？”

趙淮中：“朕打算繼續對付妖族，若謀劃得當，或許能在一定程度上，扭轉妖族攻伐東部州的形勢。”

居然還有後續！

孔聖等三人都露出感興趣的神色：“秦皇想怎麼做？”

“仍由孔聖與我同行，去妖族和我人族對戰的東部州，孫長老協調各方配合，一旦我們得手，立即讓東部州我人族部衆趁勢出擊，擴大勝果！”

趙淮中伸手指向記錄着妖族高層結構的某個名字，輕輕點了點。

孫公望看見他指向的位置，是妖族在東域作戰的最高統帥，大妖神飛廉。

“飛廉是這次妖族攻伐東域的指揮，也是整個妖族除天刑外，最知名的統帥之一。”

“妖族攻伐東部州，在飛廉和另一位妖帥商羊的指揮下，連破我人族城池，殺戮豢養人族無數。將此妖殺掉，對妖族是個重大的打擊。”

趙淮中侃侃而談：“飛廉一直蹤跡隱秘，防護周全，難尋其蹤，但朕已經推演出他的位置。”

老子和孫公望，孔子對視，都明白了趙淮中的意思。

他不惜親自出手，想去突襲殺掉妖族統帥。

若前軍最高統帥被殺，不論對妖軍士氣上的打擊，還是實際上的破壞性，都足以影響戰局。

這也是對妖族敢來擾襲仙會，最強有力的回擊。

趙淮中的想法，既大膽而有出人意料。

若由他親自出手，可行性也是極高。

至於他爲什麼能找到妖族前線統帥飛廉刻意隱藏的蹤跡，是因爲他用法身融入了崑崙鏡以後，加上開掛，以及諦聽搜聽天地之秘，諸多能力相合，才成功追溯窺破了飛廉的位置。

孔聖人沉吟片刻，率先起身：“吾同意秦皇的計劃，願助其行事。”

“事不宜遲，那我們現在就出發。”趙淮中也跟着起身。

在諸多仙魔興高采烈的攀談，之前是如何擊潰了一干妖神的時候，趙淮中和孔子悄然開啓虛空，往東部州而去，準備襲殺妖族統帥。

孫公望也興匆匆的展開了一系列安排。

老子依然負責守家。

妖族說不定也有謀算，有老子守家，才能沒有後顧之憂。

高空。

趙淮中動用九州母鼎和煉妖壺兩件先天器物，掩蓋了自己和孔子的行跡，免得被妖族所察覺。

兩人看似閒庭信步，實則每一步都在橫跨千百萬裡，縮減虛空，以無上道力前行。

速度快的匪夷所思。

孔聖人身形高大，比趙淮中還高半頭，說道：“我看你剛纔似有未盡之意。

此番行事，除了飛廉可是還有其他目標？”

趙淮中笑道：“就知道瞞不過孔聖，若襲殺飛廉得手，就再殺其他妖族統帥，當然不會只殺一人就撤走。”

“妖族統兵者除了飛廉，還有一個大妖神商羊，據說用兵酷厲，每次攻我人族城池，若遇抵抗，破城後就會殺盡城中人族以泄憤。

秦皇第二個目標是他？”

趙淮中搖頭：“妖族和我人族交鋒，是生死之戰，妖族鮮少不酷厲者。

他們殺我人族多不可計，商羊並非特例，此妖留而不殺，更有利。”

“哦？”孔聖人問。

“此前和天刑等大妖交鋒時，朕擊殺了幾位妖神，以祖龍吞噬其魂念記憶得知，妖族內部也有不同派系，並非一團和睦。”趙淮中說。

孔子嗯了一聲。

內部矛盾，是所有智慧生命都難以避免的劣根性。

有智慧就會有不同的目標訴求，分歧由此而來。

“妖帥商羊和天刑之下的東彥，七雀等妖帥不和，留着他，能增加妖族的派系內耗，利大於弊。”趙淮中說。

孔子輕輕撫了撫鬍鬚，露出欣賞之色，爲趙淮中的思慮周詳而讚許。

“秦皇可曾考慮過，刺殺妖族統帥的後果？”

趙淮中一攤手，笑道：“能有什麼後果，妖族若是能奈何朕，早就動手了，會等到今天？他們想報復，儘管放馬過來。”

孔子也笑：“秦皇所行之事，奪妖族三軍主帥，吾人族各方當同感秦皇之情。”

兩人一路交談，來到東部州時天色已經漸暗。

磐安古城是東部州已經被妖族佔領的一座大型城池，臨近和人族接戰的前線。

諾大的磐安城，被妖族佔據，城中人口正大量轉移，被送入妖族秘境，成爲血食儲備。

“妖族主帥飛廉在此城？”

孔子和趙淮中站在磐安城上方的雲層裡，俯首下望。

夜色深降，羣星閃爍。

“嗯，稍後吾潛入城內動手，勞煩孔聖在外接應！”趙淮中道。

“好！”孔子當即以儒家之力，調動天地，給趙淮中進行了一系列的道力加持。

得這位儒家至聖親自加持，趙淮中感覺自己和周邊天地氣機交融，變得更融洽，更利於潛入妖族所在城池。

“秦皇小心些，吾感覺下方有妖族的先天器物，殺機暗藏。”孔子審慎道。

“朕省得……”

趙淮中話罷消失，已然進入了下方妖氣沖霄的城池。

孔聖人在雲層裡坐下來，取出一部古卷，就着月光慢慢翻看。

夜色流逝。

趙淮中融入虛空，化作無形無質的存在，和天地道力相合，直接進入城內的一座殿宇建築。

這座殿宇看似並無異常，但趙淮中和他袖子裡的諦聽，都感應到妖帥飛廉就在其中。

趙淮中耳朵聳動，加持外掛，頓時聽到了諸般天地秘音。

包括下方妖族佈下的結界內，隱藏的談話聲，亦被收入耳內。

一個粗沉的聲音響起：“……陛下和刑帥都送來消息，讓廉帥多加小心。

刑帥還特別叮囑，說那人皇仰仗神通，驕狂大膽，讓吾等萬不可大意，不論是對敵還是自身安全。”

說話的妖族，是個傳話的。

趙淮中心忖：那妖帥天刑倒是頗爲厲害，居然猜到了朕有可能殺上來……可惜已經晚了。

“……你回去告知陛下，吾已足夠小心，以先天器物遮蔽氣息，諒人族也無法找到吾之所在。

且吾還化出分身，身懷異寶，與吾本尊真假難辨，斷然無人能窺破其中虛實。”

這聲音頓了頓，又道：“縱然被人族知道其實亦不需擔心，吾倒是想看看誰能殺得了我！”

聽口氣，無疑就是妖帥飛廉。

其身形高大，眼瞳內部彷彿有漩渦在緩緩旋動，非常邪異陰沉，眼尾有細密的皺紋，臉型上寬下窄，下顎有些尖，鼻樑瘦削。

他穿一身黑色甲冑，身體表面有暗褐色妖紋，交織成陣列。

他同樣是造化境強者，力量強絕一時，對天刑送來消息，要求自己更謹慎有些不以爲然。

並不是他粗心大意，而是強大的個人力量帶來掌控一切的信心，若沒有這種信念，也不可能修行到現在的地步。

且在他眼裡，人族早晚會被全部征服，如同遠古時一樣，成爲血食。

飛廉在傳話的妖族離開後，詢問左右：“城內的鎖魂陣可曾佈下？”

“已經布好了，若有人潛入，絕逃不過我們的勘察。

此外，城內俘獲的人族已經統計出來，除破城前逃離者，城內還剩三十七萬餘人被俘，其中萬餘上佳血食已挑選出來，準備送入廉帥的秘境洞天。”一個下屬妖王說。

飛廉道：“與人族各城交戰情況如何？”

下屬遂對他逐一彙報。

夜色靜謐，冷月如銀。

飛廉往宅邸的後方行去。

他所在處都會佈設妖陣，以先天器物爲陣眼，確保安全。

飛廉亦是保持每天修行，吞吐妖力。

修行時必須進入妖陣，以增強安全性。

他來到佈設妖陣的殿宇外，推開房門，對身後的數名貼身妖侍道：“你等小心守候，本帥進去修行……”邊說邊走入殿內。

他話音未落，踏足殿內的這一剎那，眼前的虛空，突然間刺出了一杆扎槍。

這一槍，出現前沒半點動靜，出現後卻在剎那爆發出兇猛無匹的力量和速度！

轟！

戰槍劃破虛空，竟然帶起了沉悶的雷音。

這雷音也具備攻擊力，門後的幾個妖族護衛，在雷音入耳的一瞬，無不感覺神魂欲裂。

飛廉心裡剛生出警兆，沒來得及反應，便被一槍破開防禦，筆直扎入眉心，槍鋒從其後腦刺出。

一縷暗金色的光曦，帶着龍吟，隨着槍鋒，一起灌入了飛廉眉心。

一個人影在飛廉面前的黑暗裡浮現，手上保持着刺出扎槍的動作。

這人影以右手託槍，舉在肩頭，保持着前刺姿勢，面容平靜，沉穩而無所畏懼，目光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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