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毅停下了那殺手，轉而掐住了任風流的脖子。只要他敢動一點歪心，方毅就將他給咔嚓了。

　　任風流微微喘著氣，神情詭異地看著方毅，說道：“不錯，我嘴里的曲柔確是你的祖母曲柔。”

　　方毅神情冰冷，目露兇光，說道：“你怎么認識她的？為什么認識她？她當年的那次意外是不是你造成的？”

　　家人，一直是方毅的逆鱗，碰不得、惹不得。一旦事情牽扯到了家人，他的神經就會顯得異常敏感。

　　任風流只是在笑，張狂的笑，幾乎是忘記了自己的處境。

　　當笑聲在防火樓道里回蕩了數十遍，他才停下了笑聲，看著方毅。

　　良久，他笑瞇瞇的說道：“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訴你。”

　　“那我就讓你生不如死。”方毅決定要延緩任風流的死亡。他要使用非常手段逼出自己想要的口供，指不定，里頭有著讓奶奶醒過來的辦法。

　　爺爺方鴻儒已經守候了奶奶半輩子了。他年事已高，方毅真希望他最后的那幾年，能夠有個老伴陪著走下去。

　　一念及此，方毅的心就狠了下來。

　　他將已經拍入任風流的銀針給擠了出來，準備換個花樣，讓任風流承受一下萬蟻蝕心的痛苦。

　　任風流好歹也是一號人物，屬于國家絕密檔案里頭的S級危險人物，哪里受過這種屈辱？

　　就是因為他的心性極為驕傲，所以無法忍受這種屈辱。人人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他就偏不。

　　你方毅很想知道真相？老子偏不說出來！就算死，也要將秘密帶進棺材！

　　任風流的眼里兇芒閃爍，他把心一橫，在方毅準備施針的剎那，將嘴里的毒牙給咬碎。這是一枚藏著劇毒的牙，毒性比岳赫男戒指里頭的毒性更甚，只要接觸到，三分鐘之內必死。

　　方毅神經處于極度繃緊的狀態，在任風流咬碎毒牙時，他就聽到了異樣的聲音。

　　他立即盯著任風流，卻發現任風流的腮幫像只蛤蟆一樣鼓起，皮膚都暴起了青筋，模樣十分駭人。

　　方毅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死亡恐懼感。

　　出于求生的本能，方毅心頭一緊，伸手就捂住了任風流的嘴巴。同時，他也在自己手腕要穴上快速扎下了三針。

　　任風流千算萬算，都輸給了方毅，現在想要拼死一搏，卻被方毅搶先了一步。

　　毒牙咬碎，毒汁本該飛濺而出，然而方毅卻捂住了他的嘴巴。毒汁，就只能回流。

　　任風流急劇掙扎，可是在生死存亡之際，方毅用盡了九牛二虎之力，任憑他如何掙扎，手就是不松開。

　　約莫掙扎了半分鐘……任風流，死了。

　　任風流七竅流著黑血，雙眼瞪大，眼白變黑，死狀極為恐怖。這是內臟都已經全部爛掉的象征。

　　大概任誰都不能猜想到，當年讓華夏高層都頭疼的一代毒王，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死掉。他死得太窩囊，死得太不正式了。

　　任風流再怎么說，也算是一代梟雄，但他不是死在別人的刀刃下，不是死在一個充滿傳奇色彩的地方，而是死在自己的毒液下，死在一個防火通道里面。

　　甚至，死狀還那樣的難看。這一切，實在太出乎人意料了。

　　看著任風流的臉，方毅搖搖頭，松開了手，嘆道：“害人終害己，你們倆師徒，也算是黃泉路下有個伴了……”

　　“不對！”剛感嘆完，方毅就意識到了不妙，他嘴角一抽，抓住任風流大吼道：“喂你先別死，先給我說清真相啊！喂！”

　　方毅知道自己這樣做也是于事無補。任風流已經死了，他氣息全無，全身癱軟，只能像個扯線木偶一樣任人晃動。

　　但是即使知道沒用，但方毅還是忍不住這么做。這些年來，他真是受夠了線索中途斷掉的苦了。

　　方毅像個傻子一樣搖動著任風流，約莫過了兩三分鐘，任風流的懷里掉下了一塊懷表。

　　他微微一愣，將任風流扔在一邊，然后撿起懷表端詳了一陣子，就按下了懷表的開關。

　　啪嗒。

　　懷表被方毅打開，里頭出現一對情侶的合照。這是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女的富有舊上海的時代感，男的樣子俊秀。

　　方毅仔細看了看，徹底震驚。女的是不是他奶奶他不敢斷定，畢竟他也沒看過奶奶年輕時的照片，但是男的樣子他可以百分百肯定，絕對是任風流年輕時的模樣！

　　方毅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好。如果照片中的女是奶奶，那么爺爺當初是橫刀奪愛了？

　　如果這是真的，方毅還真是能夠理解任風流為什么處處跟方家作對了。沒有一個男人，是可以接受自己被綠了的。

　　方毅看著照片發了一陣呆，然后將它收入了懷中。他感覺到，這塊懷表就是線索，他要回去問清楚爺爺，指不定能在一些回憶里面，找到救治的法子。

　　主意已決，方毅也就不再拖拉，他看了看手心的一絲黑氣，然后抖了抖袖，將染毒的手藏入袖中，伸出另一只手揉摁著唐人杰父女的人中。

　　很快，唐人杰父女就醒來了。

　　唐蔓一醒來，第一時間撲入方毅的懷里哇哇大哭。

　　唐人杰看了看死狀恐怖的任風流，滿是驚疑的問道：“方毅，這是你干的？”

　　方毅想了想，說道：“他被自己的毒給毒死了。”

　　唐人杰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揉了揉太陽穴，說道：“這……他到底是誰？”

　　方毅覺得唐人杰未必知道毒王的事情，于是眼珠轉了轉，說道：“我也不認識他……對了，還是找人處理了吧，后續的事情應該很繁瑣，我就不摻和了。”

　　方毅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功勞我不領了，那些繁瑣的義務也別讓老子來干，你市長大人愛怎么鼓搗就怎么鼓搗吧。

　　“你也不認識？好吧，這事我來弄。”唐人杰點了點頭。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又覺得哪里都好像沒問題。

　　他緩緩站起身子，正想撥通電話，那些在他逃亡時就找過的警察終于趕到了。

　　他們快有三十個人，個個全副武裝神情冷峻，當他們看到唐人杰三人無事之后，才略略放松了下來。

　　一個身材魁梧的隊長人物站了出來，他看了看現場一周，說道：“市長受驚了，接下來的事情我們來處理吧。”

　　唐人杰瞄了方毅和唐蔓一眼，回過身子，說道：“我想知道，你們怎么那么久才出現？”

　　魁梧隊長面有難色，苦笑道：“我們在五分鐘前就到了，可是各方大樓入口都被鎖死，我們破門花了點時間。”

　　“廢話！”唐人杰勃然大怒，喝道：“現在都什么時代什么科技了？你們居然說是因為被門堵死了進不來？你們是在浪費納稅人的錢嗎？”

　　魁梧隊長知道不能頂撞市長，只好打爛牙齒和血吞了。確實，如果是普通的門被鎖，早就破了，但是這次的情況不同啊。

　　方毅認得這個魁梧隊長，是楚鳴的一個得力干將，之前見過兩三次。

　　愛屋及烏，兄弟的愛將他也自然會關照一下。何況，他也能猜出毒王的手段不會那么簡單，所謂的鎖門，定然是別有洞天。

　　他干咳了一聲，說道：“這位警長，我想問問為什么破門花了這么長的時間？”

　　魁梧隊長認得方毅，他感激地點了點頭，說道：“我們一破門，就有很多伙計被毒倒了，我們知道市長有難，動員的警力過百，但是進來之后，就剩下了30人不到了。”

　　魁梧隊長并沒有說謊。他們當初在破門的時候，就遭到了毒王預留的毒物的襲擊，他們剛一進門，就紛紛倒下。

　　ABC棟，他們都尋了入口，但是結果都是一樣，全部都是躺了下來。最后，他們萬般無奈，只能等到防毒裝備運來之后才進入了。

　　根據隊長的講述，原來ABC三棟的安保人員全都被毒死了，個個死狀恐怖，無一幸免，當然，之前最先沖進來的警察同事，都殉職了。

　　聽到這里，方毅皺眉看了看任風流。這個人，還真他媽的該死！僅僅是一個下午不到的時間，就殺了上百個無辜的人！

　　他拳頭微微握緊，看了看唐人杰。

　　唐人杰知道方毅在想什么，就說道：“三件事。一，把現場清理并快速恢復秩序；二，調查兇手以及背后的動機；三，清點所有死難人員，完了就把報告放到我桌面，我要申請撫恤金。”

　　方毅暗暗點了點頭。唐人杰，還是個明事理的人。

　　看到方毅滿意的模樣，唐人杰內心松了口氣。不知道是因為方毅救過自己還是因為他讓人揣摩不透的背后實力，反正經過了這一役，他有些怕了方毅。

　　方毅再沒有理會唐人杰，他走到了魁梧隊長身前，說道：“楚鳴應該有來吧？不過他應該負責外圍指揮？”

　　魁梧隊長一邊指揮現場，一邊說道：“警司有急事到了燕京，現在走不開……哦對了，他說如果你方便，希望你也到燕京一趟。”

　　方毅略略一怔。奇了怪了，楚子一向不是黏人的主兒，也更不是打著工作旗號去嘻哈玩鬧要旅游的警官……但為什么，這次要自己去一趟？

　　下一瞬間，方毅意識到了不對。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直接給自己電話，而是繞了個圈子讓下屬來被動傳達？

　　楚鳴，在向自己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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