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他死了沒？」

「死了。」

「沒死。」

「凍在裏面了，怎麼知道死沒死？」

「冰塊兒里氣都沒有，怎麼活啊？」

「你怎麼知道獸人會不會什麼龜息功之類的。」

祝踏嵐和指揮部一眾人圍在海姆多的冰雕前近距離參觀。

他們還在擔心如果此時把外圍的冰層敲碎，這獸人會不會還沒死透出來自爆，只有許凌知道，那傢伙早已經死挺了，因為他的屬性都到賬了。

至此，二階段的獵殺任務全部完成。

其他人還在研究海姆多的時候，祝踏嵐把目光轉了過來。

「賀將軍說你用這把劍一擊就殺幹掉了海姆多？」

「主要還是他老人家牽制了那傢伙的大部分精力，你沒看到當時的情況啊，這獸人的感知那叫一個敏銳，我們倆追着他砍了半個小時，愣是一次都沒碰到過他。」

許凌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當時的經歷。

祝踏嵐耐心地聽完了之後才說：「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發揮這把劍的全部力量？」

許凌是用SAN值為代價，抵消了這把劍對自己的負面影響，但他也很意外自己能夠使用它，畢竟在之前，沒有人類能夠激發出獸人武器里的特別力量。

不等他回答，祝踏嵐又說道：「既然這樣，你去跟李憲協調一下，在不影響他們研究的情況下，劍就給你用了。」

許凌早已經有所預料，直言道：「謝謝老闆！」

既然有了祝踏嵐的允許，從現在開始，就不再是他要用劍的時候去找李憲借，而是李憲要研究的時候得找他借。

對於遠征軍來講，這也是一件好事，能憑空多出一個足以威脅到督軍的戰力，也能夠緩解正面戰場的壓力。

不過祝踏嵐此刻還以為，許凌只是進步到了可以在別人的協助下作為迎戰督軍的主攻手。

然而事實卻是，隨着獵殺任務的不斷完成，許凌的戰鬥力一直在飛速提升，從最開始只能小心翼翼地摻和到督軍級的戰鬥中，到牛斯山戰役中讓賀天疾幫他打配合，現在只等屬性全部適應，就能擁有獨自迎戰督軍的能力。

當然，這得是在開啟九玄變的狀態下，畢竟武力指數還沒有超過10，不能真正與大將的實力畫上等號。

不過按照許凌的功法特性，要與督軍戰鬥都是速戰速決，不像賀天疾那樣依靠連綿不絕的招式拖死對方，所以在九玄變的持續期間內，應當是夠用的。

這時候他暗自感慨，當初選的功法當真是恰到好處，博德之劍威力驚人，需要的只是創造機會來斬出那足以抽幹勁氣的必殺一劍。

而九玄勁、疾風步和夢覺劍術以及衍生出的幻術都能很好的輔助他完成這個目標，彷彿早在他還沒畢業的時候，就已經註定了今天的的情況。

許凌鬼使神差地問了祝踏嵐一句：「老大，你相信命運嗎？」

他說出這句話之後頓時就後悔了，料定按照對方的性格，肯定會沒好氣地笑罵一句，命運？那是什麼東西，能吃么。

然而出乎預料地，祝踏嵐只是眼神飄忽地答道：「也許吧，我也不知道。」

許凌感覺以他自信而堅定的性格，應該不會對這樣莫名其妙的問題給出如此模稜兩可的回答，就要去追問，然而他卻已經回到了冰雕邊上，和眾人一起開盲盒了。

冰層被破開之後，海姆多落到地面，當然已經沒了氣息。

包括許凌在內，所有人最關心的當然是他大臂根部的創口，想看看哪裏到底有什麼樣的力量導致這傢伙直接喪命。

此時，那團蠕動的暗影已經消失無蹤，但創面上留下了一些黑色的紋路，乍一看就感覺到一股扭曲的氣息撲面而來。

雖然說不提倡二極管思維，用純粹的好壞善惡來判斷事物，但是不得不說，每個人見到那些紋路的第一眼，就只能想到一個詞。

邪惡。

這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即便沒有任何氣味，也沒有聽到類似博德之劍的低語，卻總讓人不願意去多看。

許凌叫人來拓下了創面，隨後將海姆多的屍身送回調查組給李憲。

而後他依然還有與洛姬的接頭任務要執行，只是如今幾乎已經可以證明，他的確不會受到博德之劍的影響，於是張遠便不需要再同行了。

再度去枯萎峰連續蹲守了幾天之後，他終於見到了阻擊行動的最大功臣，也是獸人軍團里的頭號內鬼洛姬。

「哎喲，今天那個獸人沒來嘛？」

「……沒有，我一個人就行了。」許凌回答到。

洛姬的眼神在他身上飄了飄，注意到背上那把直劍：「這劍，你可以用？」

「可以，怎麼了？」許凌也知道有問題，但故意裝作不知道，反過來提問。

「嗯……你真的是人類？」

「你是不是非得懷疑我們都是獸人啊！」

洛姬卻不在意，懶洋洋地說道：「這東西可是從極西之地帶出來的，正常人類哪怕只是碰一下都可能會失去理智，你能用，這很奇怪。」

許凌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轉而問道：「什麼叫從極西之地帶出來？」

洛姬驚奇地說道：「我之前忘了告訴你嗎？自從蘇醒之後，我們這些傢伙都在極西之地外面，這麼幾年都沒回去過。」

「……所有人都是嗎？」

「不，索倫和泰爾經常都在裏面，還有那些超大型的魔獸，比如之前跟你們對峙過的蛇。」

在她的認知里，那東西不是龍。

許凌說道：「你知道極西之地里有什麼嗎？」

「那裏常年被黑霧籠罩，我們不被允許進去，不過，從那裏帶出來的東西都擁有強大的力量，如果你遇到了要小心，哦對了，還有進去過的魔獸，那條蛇只進去呆了幾個月，出來之後就變強了許多。」

「我知道了。」

許凌說道，「軍團里對海姆多的事情怎麼想？」

「哈哈哈哈。」

一說起這個，洛姬笑起來，「你是沒看到弗雷那傢伙的臉色，太精彩了，我真想再看一遍。」

看到她沒個正形的樣子，許凌無奈道：「我意思是……有什麼具體的反應策略嗎？」

洛姬歪著頭想了一會：「好像，說是索爾或者泰爾會來，也許都來，也許只來其中一個，你們得抓緊時間，那兩個傢伙，比我要強很多。」

許凌表示了解了，就在準備分開前，又隨口問了一句：「你從蘇醒的時候就擁有一部分記憶，是怎麼堅持到現在的？」

其實這是他個人的好奇，如果不是兩人已經非常熟悉，是不會輕易說出口的。

因為這意味着，洛姬在幾年來，一直以人類的思維，冷眼旁觀著獸人對人類的奴役和屠殺，甚至是幫凶。

奇怪的是，如果她徹打算為了生存徹底投靠獸人，那麼就不應該幫助許凌。

既然挑明了身份，在暗中幫助遠征軍獲得情報，那就說明她其實是心向人類的，那麼在過去的幾年裏，她並不知道遠征軍的存在，又為何不魚死網破，而是默默忍耐呢？

洛姬伸手把肩頭落下的一縷頭髮塞回頭盔里，看起來有些恍惚地問道：「你相信命運嗎？」

許凌的眉頭輕輕抖了抖：「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