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凌躡手躡腳摸到位置的時候，海姆多的軍團已經改變路線，往北出發了。

他開始查看地上留存的痕迹，並不是很著急。

大部隊移動的速度肯定是不會比單人更快的，因為要保持隊形，就必須遷就其中速度最慢的那一撮人。

只是他有些奇怪，自己雖然來的路上都是挑選小道，但並不曾繞路，如果他們出發了，怎麼會沒有跟自己遇上呢？

他跟著離開的痕迹進行追蹤，終於發現了問題所在。

「這幫傢伙居然往北走了。」

根據事前的推算，海姆多的軍團從洛瑞西斯過來，經過比利山脈和牛斯山，之後距離獸人的大本營就很近了。

而牛斯山位於偏北的方向，正常情況下，都會選擇繞開它走山南側。

正因為如此，遠征軍的阻擊部隊才會選擇在如今的地點駐紮。

可是實際情況跟預想的產生了很大出入，海姆多竟然選擇了往北走，彷佛知道南方有埋伏一樣，這讓許凌很是詫異，如果不是知道獸人和人類無法和平共處，他甚至都要懷疑有內鬼了。

不過他依然沒有慌亂，牛斯山北側的地形不利於行軍，而且更加迂迴，事情還沒有到無法挽回的地步。

他一個人沒辦法去偷襲，只能迅速返回溶洞，向賀天疾說明了情況。

「怪事。」

連大將也想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改換路線，「這走北邊，路程可是數倍之多，那個洛姬不是說他們在趕時間嗎？」

許凌說道：「不知道嘛，但是我們也得行動了，我建議立刻出發，從東側繞到北側，到他們前方去截擊。」

「嗯，就這樣吧。」賀天疾也不是優柔寡斷的人。

兩人將命令傳達，所有人頓時又行動起來，開始圍著牛斯山的主峰繞圈。

行軍的速度很快，他們參照地圖到達了預定地點，經過勘查，附近橫向地帶都沒有近期行軍的跡象，海姆多的軍團應該暫時還沒到，畢竟他們路程要更長一些。

這時候，賀天疾叫所有人原地休整，恢復趕路所消耗的體力和精力，只等敵人出現，就要主動出擊。

現在是不太能指望埋伏在路線兩側，等待敵人進入埋伏圈之後再出手的，因為經過了幾次失敗，獸人軍團也學聰明了，他們明白戰前偵察是很重要的，所以在動作前，會讓少量低階魔獸在前方探路，只要有沒回來的，就說明有問題。

在這之前，他們進攻的對象都是根據特殊地形苟活下來的普通人類，發起的進攻也全部都是降維打擊，所以未有敗績，更不可能談說明反思總結，一直東進到隘口處才遇上了強敵，嘗到失敗的滋味。

不過這也讓他們漸漸提起了警惕之心，給現在的阻擊部隊造成了一定的困難。

經過一夜的休整，前方傳來了發現目標的訊號。

許凌馬上叫所有人整裝，奔赴目標位置。

……

海姆多感覺自己的右眼皮老是跳，他沒聽過什麼俗語，也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只是那種不祥的預感依然存在。

他弄不明白，既然都已經改換路線了，怎麼還是有不安的感覺。

就算是那些人類搞鬼，也不可能把整個牛斯山都控制下來了吧？

莫非是要發生某種天災？

海姆多自己知道，他對危險的預感並非是玄學，而是一種天生的能力，絕對準確的。

兩年前，他帶領獸人進攻一處人類據點的時候，就利用這種天賦規避了潛在的危險。

那些人類擁有一種特殊的燃料，用它做成的炸藥，連高階獸人都頂不住。

那一次，獸人軍團差點就著了道，若不是他提前察覺到了危險，叫所有人撤退，起碼有一整個軍團都要葬身火海。

如今，他心裡的不適感比當初那次還要更強烈，但他不知道為什麼。

猶豫了好一陣，他突然叫來了達薩：「讓所有人撤退，我們先不穿越牛斯山了。」

「抱歉，大人，您說什麼？」

達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兩腮上的肉須抖了抖，顯得相當震驚。

「撤退，我們不去了，前面有危險。」

海姆多像個泥鰍，眼看要落入遠征軍編製的大網，卻滑熘熘地又要跑路。

達薩很疑惑，但是來自督軍的威嚴讓他不敢再問，立刻叫所有獸人牽著魔獸往原路退。

當部隊向後移動過幾公里之後，海姆多卻反而感覺更危險了。

他現在徹底鬧不明白了，往南走不行，往北走也不行，後退還是不行？

到底是鬧哪樣。

他只恨自己擁有的是對危險的直覺，類似於許凌的感知，而不是個精確雷達。

現在如果有人告訴他部隊已經被人類的十萬大軍包圍了，他都是信的。

「停下，我們不回去了，轉到南邊。」

儘管心亂如麻，他也沒有擺爛，依然儘可能地指揮部隊規避危險。

可這時候，潛藏在暗處的危險已經爆發出來了。

人類的氣息在感知里突然出現，隨之而來的還有震天的喊殺聲。

所有獸人此時都還在行軍途中，一點準備也沒有，反應快的拿起武器倉促應戰，反應慢的甚至還在舉頭張望。

我是誰？我在哪？

不過無論是那種反應都沒有區別，在突然而來的高強度襲擊之下，打量獸人還沒來得及準備就已經受到了攻擊。

有從半空中飛過的頭顱，有的被凍成了冰凋，還有的身上燒起來，一邊慘叫一邊倒地打滾。

許凌在敵陣之中穿插，他負責清理的是高階獸人和魔獸，在九玄變的加持下，即便只用那把七級半的延展短刀都能高效收割。

而且在獵殺了博德之後，各項屬性再次大幅提升，如今的他比之前還要強了不止一個檔次。

出其不意的重創使獸人部隊瞬間損失了至少五分之一的戰鬥力，但因為有魔獸混編，他們的數量本來就很多，減員之後依然不少。

在經過初期的倉促之後，他們終於開始組織有效的反攻，遠征軍的攻勢也隨之受阻。

賀天疾去跟海姆多單挑，只隱隱有些優勢，但要決出個勝負，恐怕還需要一些時間。

許凌一直惦記著獵殺任務，有空就把眼神往海姆多身上瞟，可是他抽不開身，周圍的獸人和魔獸太多，每一名武者都是陣線的重要一環，不論誰擅離職守，都可能會導致整個陣線崩潰。

他此時用盡了渾身解數，希望能快點結束戰鬥，好抽身去幫助賀天疾，如果運氣好說不定有機會除掉海姆多。

將一個高階獸人砍倒之後，他忍不住又把眼神看向督軍那邊，然而只是一眼的功夫，面前就又來了新的敵人，他只好將目光收回來。

然而此時正在與賀天疾大戰的海姆多心裡翻江倒海。

許凌的目光一看過來，他的直覺就開始瘋狂預警。

危險危險危險危險危險！

移開。

呼，沒事了。

看過來。

危險危險危險危險！

移開。

沒事了。

看過來。

危險危險危險危險！

……

海姆多再次崩潰。

有完沒完！到底是要鬧哪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