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凌和蕭平子按照指令迅速趕往中路軍的營地，發現營地里的部隊出現了一些明顯的異動，憑兩人的經驗輕易就能看出這是在做戰前準備。

帶著些許疑惑走進了指揮帳，見到了指揮部的所有高級軍官和參謀都齊聚一堂，包括另一路的張遠等人也在，但是和基層士兵中歡快的氣氛不同，帳篷里顯得有些嚴肅。

許凌放下門帘，試圖詢問原因。

「這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祝踏嵐嘆息了一聲說道：「既然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吧，都過來看看。」

他身後的幕布上掛了一張大地圖，區域集中在大陸中央區域的河谷地帶，也就是遠征軍所在的和即將抵達的位置。

「各位或多或少應該已經聽到了一些消息，偵察部隊在前面的綠林高地發現了一些人類活動的痕迹。」

「什麼樣的痕迹呢？」有人提出疑問。

祝踏嵐肯定地說道：「不用質疑，確定是人類留下的，生火、實使用工具、紮營的痕迹。」

「這是好事啊？」

許凌說道，「還等什麼，我們趕緊去尋找他們在哪，說不定跟奇迹之都的人一樣活在地下或者什麼山洞裡呢？」

「大家別急。」

祝踏嵐卻不緊不慢，「事情有些蹊蹺，我們得從長計議，這也是我把你們所有人叫來的原因。」

他指著地圖上的那片圈出來的高地說道：「首先，從百年前的地圖記錄來看，綠林高地下去之後向西走，應該是一片大平原，曾經有著中部糧倉之稱的阿修斯平原。」

「但是偵查人員在高地上瞭望之後發現，平原的地形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從兩側高高隆起了山峰，一直連通到周邊兩側的山脈。」

張遠喜歡從戰術角度考慮問題，粗聲粗氣地說道：「所以形成了一處隘口？這可不利於衝鋒。」

其他人卻神色異樣，這時候重點在這裡嗎？

百年時間，足以改變許多事情，但還不至於讓地殼運動到擠出山峰的程度。

既然地圖與實際地形不相符，那麼要麼是地圖畫錯了，要麼是……有某種力量讓地貌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遺憾的是，地圖是從前利用衛星，結合實地勘測繪製出來的，現在遠征軍不過是從資料庫里下載下來，不可能出錯。

那麼事情就很簡答了，崛起的山峰是由於某種超乎想象的力量而形成的。

「地下廊道、奇迹之都，事實證明，只要是出現了難以解釋的大型自然環境變化，大概率是因為有倖存的人類。」

兩次發現他都是最先知道的人，所以對這點很敏感，「這也可以和發現人類的痕迹相互佐證。」

祝踏嵐點頭道：「沒錯，是這樣的，事情到這一步雖然很奇異，但也不是沒有先例。可是後面的發現就很讓人不解了。「

眾人都屏息凝神，想知道哈游什麼事情讓他都這麼說。

祝踏嵐繼續講道：「偵察人員在他們發現的人類活動的營地里，還發現了魔獸的痕迹。」

？

所有人心中都浮起一個問號。

在淪陷區，發現魔獸痕迹有什麼奇怪的，就算是與人類的痕迹重疊，那也不能說明任何事，它們可能是在人類離開之後才踏上了同一個地方。

但是祝踏嵐說道：「經過第二次偵察和分析判斷，魔獸活動的痕迹與人類活動的痕迹產生於同一時期。」

許凌大概知道他想說什麼了，無非就是根據魔獸不可馴服原則，人類和魔獸不應該和平共處。

可他還是有抬杠的角度：「痕迹分析本來就不是十分準確，如果那些人前腳剛走，魔獸後腳就跟來了，也會留下類似的痕迹。」

祝踏嵐回應道「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但問題是，偵查人員找遍了附近的區域，都沒有發現任何戰鬥殘留。」

其他人終於能夠理解了。

戰鬥會留下的東西很多，血、屍體，還有自然環境受到破壞的跡象，在荒郊野外，這樣的環境應該很常見，無論是雪原上、夏國邊境，還是奇迹之都的周圍，都隨處可見。

許凌看了看其他人的表情，也和他自己一樣深陷于思考。

「不應該啊，只要有人類活動，就一定會和魔獸戰鬥才對。」他說道。

「莫非.....莫非是他們有某種手段，能夠不被魔獸發現？」那個跟祝踏嵐最熟悉的參謀低聲嘀咕，也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語，還是在說給別人聽。

「又或他們的大本營不在這裡，而是很遠的地方，我們發現的痕迹只是他們的斥候或者別的什麼人。」

帶隊另一個邊路軍的楚小君說道。

張遠有些不同意：「就算是斥候，也很難完全不發生戰鬥，魔獸只要看到人就會進攻，哪怕是單方面的，總會留下些抓痕、斷樹或者是能量噴吐的痕迹。」

「有沒有可能......我么發現的那些所謂人類活動的痕迹，其實是魔獸留下的。」

此言一出，帳篷里陷入了沉默，這無疑是最不願讓人接受的結論。

魔獸的智力不低，但這隻能讓它們在戰鬥時具有合理判斷局勢的能力，刻在基因里的殺戮本能決定了它們很難形成秩序，從而不容易具備和人類一樣分工協作的社會。

而如果那些使用工具、紮營的痕迹的確是魔獸留下來的，那事情就變得非常麻煩了。

祝踏嵐看向許凌：「你覺得呢？」

「啊？」

許凌本來在認真思考，被喊了一聲才回過神來，像是上課不聽講被逮住回答問題的學生，「現在還有偵查人員在那邊嗎？」

「有，但是沒有命令他們進入地形改變造成的隘口，安全起見。」

「那我們親眼去看一看唄，呆在指揮帳里能想出個什麼。」

「......有道理。」

祝踏嵐思索了一下，「你跟我一起去，其他人原地待命，楚小君暫代三軍指揮權。」

許凌沒想到自己也要去，但也沒什麼猶豫，站起身就準備跟去。

祝踏嵐問道：「調查組那邊不用交代一下嗎？」

「不用，戰時指揮權劉韜，平時指揮權羅知行，只要我不在就是這樣分配的，不需要多說。」

眾人在心中默默讚許，雖然許凌晉陞的速度極快，帶大隊的時間也不久，但是學得很快，處理方式很標準。

兩人離開了指揮帳，向著西面進發，很快就抵達了偵察部隊的活動點位。

「報告長官！按指示在k12標方圓三公里區域內搜尋，截至目前發現人類活動痕迹二十二處，其中大規模宿營地三處，暫未進入前方隘口。」

報告的也是個大校，負責這一批次的偵查人員指揮調度。

「李華，你點兩個人出來，跟我一起到隘口附近去看看，也許那些人是從那裡面出來的。」

許凌看向那個圓臉微胖的中年大校，心想不愧是李華，重名率極高。

之前由於隘口兩側的高聳山峰極為突兀詭異，所以偵查人員收到的指令是暫時不要靠近，以防遇到危險，或是打草驚蛇。

「好，小覃，小陶，你們倆跟上，其他人繼續搜查。」

中年華子招呼一聲，點了兩個相對年輕的准校出來，然後跟上祝踏嵐，一共五人向隘口出走去。

那裡一左一右各有兩座陡峭的大山，懸崖峭壁幾乎達到了九十度，只在中間留出了一條狹窄的通道。

許凌遠遠地望著那個方向，心裡有一種隱晦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