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高利和西蒙三世都是懵逼的，他們不知道什么叫被幻象控制了。

    如果說用功法具現出元素還在他們的理解范圍之內，那么制造幻境就已經完全超綱了。

    “她現在看不見我們？”

    格里高利還有些緊張，遲疑地看著壞女人，好像生怕她能聽到自己的話。

    許凌直接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毫無反應。

    “怪不得他們說是神跡。”

    格里高利終于相信了現實，小聲嘀咕道。

    這個時候，皇帝西蒙三世臉上終于不再是那種傻逼兮兮的笑容, 或許是因為平時裝傻扮癡太久了，他此時比常人顯得更加嚴肅。

    “我們不能在這里這樣說話，如果只有她一個人在幻象里的話，其他人在遠處看見會懷疑的。”

    許凌忍不住高看了他一眼，不裝傻扮癡的時候，這皇帝的顯得睿智了不少。

    說來也正常, 如果不是真有些能力, 怎么可能騙過謝爾蓋十幾年。

    他用幻象把被派來監視的壞女人騙到了旁邊休息的拱亭里，幾人跟著在旁邊坐下，營造出一副在那邊談話的景象，哪怕這時候有其他眼線來觀察，也不會察覺到有任何異樣。

    但是旁邊坐著個壞女人依然讓皇帝和他的護衛有些拘謹，說話時總要往她坐的方向看一看。

    許凌見他倆鬼鬼祟祟的，感覺有點想笑，安撫道：“沒關系，只要我們別碰她，別發出太大的聲音就可以了。”

    聽到這話，高大魁梧的格里高利和滿臉橫肉的西蒙三世都用力點頭。

    “許少校，您的強大讓我嘆為觀止。”皇帝壓低了聲音，用悄悄話一般的語氣說道。

    “過獎了。”

    許凌說道，“也不用這么小聲……”

    皇帝干笑了一下：“時間有限，我們就不客套了，還是先說正事吧。”

    許凌點點頭：“那么陛下，如果可以的話，我有幾個問題想先問清楚。”

    “你問吧。”西蒙三世好像很好說話，一點也沒有架子, 畢竟當了這么多年傀儡, 應該心里還是很有逼數的。

    “首先請問你為什么會找我們，當時我們才剛到不滅城，按理說，你應該對我們完全不了解才對，就不怕立刻就被出賣嗎？”

    許凌第一件要做的事依然是要消除所有疑慮，如果雙方達不到完全信任，合作就是無稽之談了。

    皇帝沒有磨嘰，直接回答道：“少校，你需要明白一件事情，我不是個傻子，能讓謝爾蓋他們意識不到這件事的，不僅僅是我的表演。”

    許凌有些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也有我的人，就隱藏在特別事務部，所以，我并非對你們完全不了解。”

    “嗯，我明白了。”

    其實許凌也不是對這一點毫不知情，第一次與格里高利見面的時候，對方說了一句夏國語, 那時他就已經有所懷疑了。

    但他是在試探這位皇帝陛下, 所以并不打算讓對方做選擇題或者判斷題，裝作不知道是為了看他會不會說實話。

    “那么我想知道，為什么有人會愿意給你賣命，恕我直言，你在不滅城里，只是一個傀儡而已。”

    這個問題讓格里高利有點不爽，但現在不是委婉客套的時候，好在西蒙三世自己并不在意：“你需要先了解一件事，我的家族之所以能夠成為不滅城皇室，是因為當初災變之時，族中一連出現了五位祭司，為了建立不滅城，有四位都戰死在了雪原上。”

    “當時，我的曾祖父成為第一任皇帝，并非是他自己出于對權力的貪戀，而是人們感念我們作出的貢獻，主動擁立。這樣的心理到了現在稍微有些淡化，但不少人仍然認為皇室才是不滅城的正統。”

    “正因為如此，才會有人愿意在不利的情況下依然向我效忠，也是謝爾蓋為什么不敢直接把我殺掉了事，民眾不會接受的。”

    許凌點點頭，認可了這個答案。

    “第二個問題，你希望我們做什么？”

    “殺掉謝爾蓋，解散議會。”皇帝語氣森然，已經無法和那個在宮殿里拍手叫好的形象聯系在一起。

    “那么，第三個問題，如果有朝一日，你成為了真正的皇帝，我們能得到什么？”

    “和平。我希望雪原復興，你們希望人類復興，我們的需求并不沖突。如果能夠順利去掉不滅城里的膿瘡，我愿意和你們合作，加入聯盟。”

    西蒙三世正襟危坐，盡量讓自己顯得誠懇。

    許凌對這個說法卻不夠滿意：“伱想要的是權力？”

    “不。”

    他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們的目標，對其深感敬佩和和折服，等到一切步入正軌，如果需要，我可以放棄我的所有權力。”

    許凌有些好奇：“那么你要除掉謝爾蓋那幫家伙，只是因為多年來積攢的憎恨嗎？”

    皇帝搖了搖頭：“不，我忍辱負重了十幾年，在最初的時候，我的兄長被吊死在了中央廣場上，那時候我很憤怒，內心幾乎被仇恨擠滿。”

    “但是這么多年過去，數不清多少個無法入眠的夜晚，我已經麻木了。現在的我也想要復仇，但那最多只能算是一種執念，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實現兄長大的遺愿，那就是聯合所有幸存下來的人，復興雪原。

    這下子，許凌能夠理解他的動機了：“這么一來就沒有問題了，你的希望就是我們的目的。”

    西蒙三世臉上露出笑意：“沒錯，我聽說你們來了之后，立刻就叫格里高利做好準備，第一時間與你們取得聯系。說實話，這樣做有些賭博的性質，但我實在是沒有別的辦法了，一會掌握了幾乎所有的武裝力量，我寸步難行。”

    許凌心想這個人甚至可以說有些天才，從小就被困在一座城里，還能有縝密的心思和決斷的魄力，屬實不容易。

    “那么陛下，你知道謝爾蓋在籌劃什么嗎？他為什么讓我們進入不滅城？”

    西蒙三世搖頭：“議會的人很謹慎，在我面前幾乎不會說正事。”

    許凌有些頭疼，本以為皇帝能知道些什么，現在看來，還需要自己調查。

    忽然間，他又想起一個問題。

    “你說特別事務部里有你的人，那么為什么不在我們進城前就聯系，這樣一來我們或許能更早地開始行動。”

    皇帝苦笑道：“那里雖然有我的人，但我并沒有辦法決定他們要去哪，之前在庫里伍什附近活動的就只有一個，正當我準備叫他跟你們傳信的時候，他失聯了，我懷疑……我懷疑他已經犧牲了。”

    許凌神情一滯，突然有一種不降的預感：“請問那是什么人，叫什么，或許我見過。”

    西蒙三世嘆息道：“他是一名強大的神選者，非常忠誠，名叫科力諾夫，隨時都戴著一副面罩，你真的見過他嗎？”

    果然。

    許凌也開始跟著苦笑：“非常抱歉，陛下，你說的這個人，他好像被我們給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