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敵我差距過大，戰斗結束得很迅速，許凌別說出手，連魔獸的樣子都沒看清，沖鋒組的人就已經嗷嗷叫著把戰利品都扛回來了。

“軍功……”

許凌非常眼紅，在調查團出境以后，擊殺魔獸是可以計算軍功的，由夾在武裝帶上的個人終端拍攝擊殺過程之后，可以直接計入檔案，是晉升和發放獎勵的重要依據。

可是這里的陸行鱷數量太少，不夠分，導致跑慢了的壓根撈不著。

他帶著孟癡湊到戰術組那邊去，聽到祝踏嵐和副總指揮李正義還有幾名參謀在商量策略，其他哪怕是準將少將都沒有開口，只是旁聽。

這是武者部隊的特殊之處，軍銜高可能因為武力強，軍功多，不一定有指揮能力，決策往往是由指揮者與專職參謀共同制定的。

“個人認為，應當指揮工程兵將頭頂這處廊道的空洞填補，避免更多的魔獸涌入地下廊道，給后續的返程或是增援造成阻礙。”一名參謀說道。

祝踏嵐點點頭：“補是肯定要補的，不過在那之前……哎，許凌，你去把敘列特叫來。”

不一會，冬之國壯漢擠開了人群：“祝將軍，您叫我。”

“我想問個問題，當初你們過來的時候，有見過類似的坍塌情況嗎？”

有翻譯在場，交流不像許凌在車上時那樣困難。

敘列特說道：“有三處，不，四處，不過魔獸好像不太喜歡地下，只有少量進入了廊道，但還是給我們造成了一些麻煩。”

一些麻煩……

許凌不禁佩服這些冬之國的大心臟，管折損了十一個人叫作一些麻煩。

但這么一想，他更加佩服敘列特，因為這處坍塌是眾人從夏國出發之后遇到的第一處，也就是說，更前面的魔獸導致他失去了所有同伴，但他一個人孤獨地在黑暗中前進了一百多公里，中間可能還會遇到零散的地下魔獸。

也不知道支撐他的究竟是對神明的崇拜，還是對部族的擔憂，又或許兼而有之。

這時候，專家組的人提出建議，打算從此坍塌處上去看看地面的情況，起碼弄清楚這里是什么位置，也好記錄地下廊道的大致路徑。

祝踏嵐同意了這個想法，于是決定從戰術組抽調一部分人，去到地上進行探索，其他人原地駐扎休整。

在境外，行事必須小心，如果大規模在地面上移動可能引來獸潮，雖然一般規模的，調查團都能扛得住，但沒有必要增加額外的消耗和傷亡。

在選人時，祝踏嵐看著許凌琢磨了一會，還是勉為其難地說道：“你也跟著吧。”

讓他跟上已經出乎不少人預料了，結果許凌反而提起了條件，要把小輔助孟癡也帶上。

正常人哪敢跟總指揮官講條件，但他們已經對許凌這種行為見怪不怪了，只當沒聽見，反正祝踏嵐肯定會答應的。

最后，包含幾名專家組成員和敘列特在內的三十人隊伍離開了地下廊道，踏上了地面。

剛出來，就看到附近幾只被吸引過來的魔獸，祝踏嵐按了按腰上的古樸長劍，甚至沒有完全拔出，只是抽了一下，幾道劍光閃過，獸頭落地，無聲無息。

許凌又是一陣心疼：你又不需要軍功，讓我們喝點湯不行嘛！

不過祝踏嵐這樣做只是為了減小動靜。

一名偵察組的大尉躍上附近最高的樹，用望遠鏡看了看四周，跳下來匯報道：“八點鐘方向大約四公里處疑似有人類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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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踏嵐一聲令下，眾人沉默地朝那個方向開始移動。

從專家組調出的人也是特意選擇了武力指數不低的，跟上武者部隊的人沒有問題，中間遇上了幾只魔獸，都被迅速無聲地解決掉。

很快，眾人在茂密的森林里發現了一條殘破的公路。

許凌這才發現，原來這里本就是一座城市的郊區，只是百年過去，在魔化影響下的植物瘋狂生長，逐漸掩蓋了人類活動的痕跡，一定要走到很近的距離，才能發現一些線索。

眾人收到指令，開始就近尋找有用的信息，許凌抽劍劈開盤虬臥龍的粗壯藤蔓，發現了一張綠底白字的金屬牌，上面寫的文字模模糊糊，已經很難看清，但還是可以辨認出那不是夏國語，也不是冬之國語，他看不懂，于是在無線電頻道里呼喚其他人。

過了一會，隊伍全部聚集過來，專家組的人翻譯出來，這是一張公路上的指示牌。

“前面一公里就是綠茵國的馬爾斯市。”

眾人在終端上查看預置的地圖，很快就弄清楚了方位。

“果然，地下廊道基本是直線，敘列特說得沒錯。”

從平安邊防段出發，經過一百公里的直線距離，正應該到達此地。

“祝總，我們進城吧。”專家說道，“前幾次這個方向的境外調查并沒有經過這座城市。”

“走，大家注意安全，盡量隱藏行跡。”

祝踏嵐一聲令下，眾人再次出發，悄無聲息地向城市進發。

奔行了幾分鐘，前方出現了一座廣告牌，不知是不是魔獸對這東西沒興趣，它竟然好端端地屹立了這么多年沒倒，塑料廣告紙也只是有些破舊，但文字清晰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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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前方，樹木更多，而且極其高聳，就好像突然出現了一座大山，被綠色層層掩映，看不清其中景象。

“那邊有高點，先上去觀察一下再說吧。”偵察組的人建議道。

祝踏嵐同意了這個想法，城市里地形復雜，不少魔獸喜歡在里面占樓為王，貿然進去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一行人來到那個所謂的高點，這是一座廢棄的大樓基架，看樣子是當年修建到一半，就遭遇了災變，年月太久，水泥立柱間都已經探出了植物的枝杈。

清理了隱藏其中的幾只低階魔獸，許凌終于撈到點好處，不過數量很少，軍功也不多。

好的一點是，其他戰術組的大佬不在乎低階魔獸的這點小小的溢魔晶，許凌得了便宜，除開自己擊殺的，還跑去摸了別人的的尸體，和孟癡一起七手八腳地弄來一小堆溢魔晶。

剛才在路上沒有時間這么做，而現在其他人都爬上房頂去觀察情況了，這才給了他可趁之機。

和小輔助一人一半把東西分了，許凌這才幾個縱躍，同樣來到了房頂，發現其他人都看著前方沉默不語。

只見叢生的樹木之間，隱約可看到斷墻，破碎的燈牌，倒塌的橋梁，望遠鏡里，甚至還有零星的魔獸穿梭。

曾經人類居住的地方，如今已經充斥著怪物。

曾經活著的城市，如今已經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