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走?” 張巧玲抬頭看向她,連忙起來,抹了把眼淚,“寧春姐,我馬上出去。” 剛起身就想起她媽,猶豫著要不要出去。 陸寧春道:“你媽我已經打發走了,我也跟她說好了,你以后可以回家住。” 張巧玲驚喜道:“真的?” 陸寧春點頭:“嗯,我預支了你一個月工錢給她,你這個月算白做工了。” “沒事。” 她本來就打算把工資交給家里,忽然反應過來,驚喜的抬起頭,“寧春姐,我通過試用期了?” “以后好好干。” 張巧玲歡歡喜喜的出去干活了。 之后陸寧春提出要教她做菜,但是得簽署五年工作合同。 她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別說五年,就是十年二十年,我都愿意跟著寧春姐干。” 陸寧春笑了笑。 沒把小姑娘一時沖動的話當真。 張巧玲是一個很好的學生,她積極用心的學好每一道菜,十個手指頭都受了傷,包上了創口貼,私底下肯定也下了不少苦功夫,進步非常快。 她想喊陸寧春師傅,但是陸寧春沒讓,還是讓喊寧春姐。 顧崢晚上給陸寧春輔導功課,笑道,“你不怕教會了徒弟餓死師傅。” “那是沒本事的師傅需要擔心的事,再說了,就算巧玲趕上了我,以后她自立門戶,只要不把店和我開在一塊,也礙不著我,深市這么大,多一家兩家店也沒啥區別。” 畢竟像小王老板那么不講究,故意開在對面和親堂哥打擂臺的人也少有。 當然,她也不是傻子。 有些配方肯定不會交給別人,比如做包子的配方,那是她獨門手藝,還有奶奶教給她的菜譜。 她教的大部分是家常菜。 因為店里人手充足,陸寧春最近又想擴大生意源,也是受程兵他們施工隊的啟發。 深市正處于建設中,不少大大小小的施工隊吃住在建筑工地,有些管飯還好,有些不管飯的,他們只能買幾個饅頭墊飽肚子。 她和顧崢騎著三輪車專門跑去一些建筑工地賣盒飯,剛開始沒人問津,直到有工人來問了價格,發現不貴,里面的東西還豐盛,就買了一份。 見他吃得香,盒飯里還有不少菜,其他人也紛紛過來買。 陸寧春帶來的五十份盒飯都賣完了。 下次過來,又加了五十份。 工人嘗過味道以后,恨不得天天來買,估摸他們差不多來的時間,早早等在馬路上。 “陸老板,你今天有點晚了,顧老板怎么沒來。”這兩人一向形影不離。 今天陸寧春一個人騎著三輪車過來。 “不好意思,家里有點事耽誤了。” 陸寧安昨晚半夜突然發燒,今早身上長了不少水痘,顧崢急忙把她送去醫院。 醫生給打了針吃了藥,說小孩子發水痘很正常,三天就能好了。 水痘會傳染,她和陸寧夏,陸家康都沒得過,顧崢不讓他們接觸陸寧安,帶著陸寧安在自己房間隔離照顧,說他小時候得過,不怕傳染。 陸寧春這才稍微放心出來做生意。 她帶來的盒飯每天都能賣完,今天也不例外,還有從其它工地跑來的人沒有買到,讓她明天再多做點來賣。 她回家先去看陸寧安的情況。
見陸寧安已經睡著了,她小聲對顧崢道,“辛苦你了,還是我來照顧吧,我是大人,身體抵抗力比較好。” 顧崢一口拒絕,“不行,如果你也病了,店里生意怎么辦。” “還有巧玲。” “你覺得她能代替你。” 陸寧春無話可說。 沒待多久,顧崢就把她趕出來了。 陸寧春又來工地賣盒飯。 附近還有三四個工地,其中有個工地,老板大方,包一日三餐的,每天中午訂好盒飯,但是最近工人說不要盒飯了,要折現。 老板無所謂,但是包工頭不樂意了,他和原先訂盒飯的那家老板有交情,他可以拿回扣的。 一打聽才知道,有人跑來他們這片工地賣盒飯,那些工人天天跑去買。 包工頭跑來,看見只有一個年輕姑娘在賣盒飯,氣焰更囂張了。 ”喂,你哪里的,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趁早滾蛋。” 陸寧春一晚沒睡好,神情有些憔悴。 “這位大哥,馬路是大家的,不是你家的,我做我的生意,你憑什么讓我滾。” 包工頭身后跟了幾個壯漢,故意恐嚇道,“你滾不滾,再不滾別怪我把你攤子給掀了。” 好漢不吃眼前虧,陸寧春忍著怒氣暫時離開。 越想越生氣,她打算直接找到工地老板,推銷自家的盒飯,結果看到那人,差點沒驚掉下巴。 這不就是那個和女伴來西餐廳吃燭光晚餐,兩人一口一個達令互稱對方的暴發戶嗎。 工地老板本來不想搭理她,看她有點眼熟,突然想起來,“你是威爾克餐廳的那個服務員?” 本來以他的身份是不會記住這樣一個小人物,但是這姑娘把湯潑在女友身上,被他狠狠罵了一頓,所以有點印象。 “我早就不在那里干了,我現在賣盒飯。” 工地老板腦子轉地飛快,別看他哄女友說自己要離婚,其實他壓根沒想過離婚,生怕她泄露自己的事。 這時,一個女人走過來,“老公,你在和誰說話?” 女人看起來不年輕了,應該有三十多歲,身上帶著一股知性美,論相貌這位絕對勝過餐廳那女伴,但是歲月不饒人,終究在年紀上輸了。 可誰又不會變老。 女人看向陸寧春,笑問,“她是誰?” “一家小餐館的老板,來推銷盒飯的。”工地老板忙道,在妻子面前,他明顯比在女伴面前成熟穩重的多。 怕陸寧春多說,趕緊道,“我說他們怎么都來找我把飯錢折現,原來都上你這買了,行,反正都要訂,以后就在你這訂,你可以走了。” 女人和丈夫告別,獨自走來,看見等在自家轎車旁的陸寧春,溫聲細語道,“你還有什么事嗎?” 陸寧春問:“你了解自己的丈夫嗎,我建議你多關注他有沒有別的……” “我都知道。” 女人笑道:“那又怎么樣,我才是他的正牌妻子,只要他心里還有我,還有孩子,還有這個家就夠了。” 說完,女人打開車門坐進去,發動車子離開。 陸寧春許久沒有回神。 她糾結許久,冒著不要這比生意的風險把這件事告訴人家,沒想到人家早就知道了。 她不理解。 這樣的家又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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