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上,向著金色晨光飛去的長鷹號里。
時宴靜望著低下進城的人們。
再一次生死相隔。
再一次流離失所。
再一次流浪。
從今天起,她沒有了不夷城,城里的人沒有了家,家里的小孩沒有了故鄉。
他們會像自己一樣,過著充滿戰爭又食不裹腹的窮苦生活。
當飛行器掠過滿目瘡痍的不夷城上空,時宴看著底下的一片廢墟,心痛得痙攣。
這種痛讓她深壓下去的仇恨再次升騰,使情緒再次難以克制。
這是她與不夷首領,以及無數護衛隊的人建立起來的城市。
它又小又破,受到過不知多少的次危險,可不管怎么樣,它都非常堅強的保護著里面的居民。
多少年了?
五年還是七年?
久到即使這非她出生之地,卻早已將這里當成了家。
即使她向來對身邊的人沒什么感情,也不曾惦記,可這里對她來說,仍是意義非凡之地。
時宴沉默的望著,直至看不見不夷城的灰燼,看不到那條小河,才沉下目光。
她毫不猶豫的轉身走進會議室,對在開會的顧凜城講:“我要去北極。”
不帶溫度的話,平靜得可怕,讓人莫名的不寒而栗,使其對她這沒頭沒腦的話,沒一個人當做玩笑。
安娜和諾蘭等人,在向指揮官詳細匯報昨晚的一切經過,并總結掠奪者所使用的武器,好找到那些裝備的來源。
現他們聽到時宴突發奇想的話,一個個疑惑的全望著她,以及被她望著的長官。
顧凜城看門口內斂而堅定的女孩,對諾蘭講:“你來主持會議,完了給我份詳細報告。”
“是長官!”
諾蘭應下,等長官和長官夫人走掉,就讓安娜和周志科等人收神,繼續會議。
顧凜城離開會議室,走到觀景臺的時候停下,看將怒火轉向別處的女孩。
時宴執定的望著他眼睛,再次重復。“去宇城,那里一定能找到宋祁!”
顧凜城對視她半響。“宇城里居住著近二十萬居民,這是你說的。”
“沒錯。”
“所以你仍決定要去嗎?”
“是!”
時宴反問他:“你們對倦羽組織不是也殺之后快嗎?現在我們有了共同的敵人!”
顧凜城靠窗邊,看被情緒掌控的漂亮女孩。“我們確實想將他們殺之后快。”
時宴講:“你不是想我接任特殊任務部嗎?那現在就去宇城。”
“他們不在那里。”
“只要去了那里,我有辦法找出宋誠和秦嶼的藏身之處!”
顧凜城看異常堅定和固執的女孩,平靜的問:“你確定要因為你現在的憤怒,讓近二十萬無辜的人陪葬嗎?”
帶著金屬質感的磁性嗓音,說著陳述的話。
這話直抵人性最深層最原始的自我審問,使聽的人瞬間的怔忡,接著逐漸清醒。
顧凜城看帶著敵意、戒備與憤怒直視自己的人兒,握住她手,將人拉過來。
他近距離的望著她墨黑澄澈的眼睛。“那座地下之城只是被帝國遺忘,不是無人知曉。時宴,上層的人遠比我們想的要聰明。”
所以現在過去,無疑是將它徹底的暴露出來。
要被帝國知道,那座珩宇將軍最后未建成的城市,被倦羽組織的人占領,他們可不會管里面是否居住著無辜的居民。
這就是為什么顧凜城一直在找宋祁等人,卻一直不再動那里的原因。
顧凜城講:“既然是被遺忘的地方,就徹底的遺忘它。”
時宴不想被他說服,想抽出手,卻發現怎么也抽不出來。
顧凜城保證道:“我們會找到宋祁和秦嶼,只是時間問題。”
時宴低冷的反問:“你知道這時間,對城外的他們來說,有多寶貴嗎?”
“舟樵已經擬定好了方案。付念很快就會得到足夠的武器和物資,確保他們有足夠的時間。”
時宴聽到他這話,想到宇城里的人,終于稍加冷靜下來。
她意識到,現在這個時候確實不適合去宇城,尤其是乘坐長鷹號。
顧凜城感到她微弱的變化,松開桎梏住她的手。“去休息吧,快點把傷養好。”
時宴看冷峻的男人,忽然問:“你怎么來了?”
翌城來的救援隊伍里,除了夏思遠,其他人都挺厲害的,包括明陟號。
在有著訓練有素的特殊任務部小分隊,以及三駕B級以上飛行器和戰斗機的幫助下,顧凜城這個指揮官再來,真有點欺負人了。
顧凜城沒想她還有功夫關心這事。
他頓了下,冷冽講:“逮夏思遠的。”
說完便起身走了。
時宴看顧凜城生冷寒沉的背影,疑惑的想了想,放棄思考。
夏思遠這少爺出現這里,確實可疑。
而他要是真出了事,這鍋的確是顧凜城背,誰讓他是在特殊任務部出的事?
時宴跟著回去。
她沒管夏思遠的生死,腿痛的回房間躺著了。
時宴沒有睡,沉默的想了許久,給商驚瀾發信息,問他知不知道宋祁的蹤跡。
商驚瀾不僅有著一個商業帝國,還有個四方緣。
也許他能知道些什么。
商驚瀾應該是在忙,天快黑的時候才回她。
是直接打的電話,想是首富的時間非常寶貴,沒功夫給她發信息閑聊。
這個時間,時宴已經回到夏城,并坐車回了家。
時宴因等不到他的信息,腿又痛,不能到處亂走的她,想著一堆破事的睡著了。
她被吵醒,見是商驚瀾的電話,立即爬起來接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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