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凜城垂簾,淺灰的眸子瞧著床上,似乎還不太清醒的女孩。
沉默幾秒。
“想好怎么解釋了嗎?”
時宴心里一怔,面上波瀾不驚。“什么?”
顧凜城拉過椅子,坐她對面。
他這氣勢,這眼神,而且還是在他地盤上。
時宴沒想跟他硬碰硬,直接講:“原則上來說,我救了你一命。”
“嗯。”
“用你一命,換我進城,這不為過吧?”
顧凜城對視著她墨黑澄澈的眼睛,半響問:“既不為過,為何要跑?”
那當然是因為你們想抓我啊!
時宴瞧著他,不確定他們對自己了解多少。
她遲疑會兒就講:“顧少將……”
“不用生疏,跟蘊初一樣,叫我哥哥就行。”
時宴:……?
顧凜城瞧她捏起的小眉毛。“你救了我,又跟蘊初是朋友,這里和我家你都可以放心住,不會有人為難你。”
“不、不用這么客氣。顧少……”
時宴見他挑眉,生硬改口,艱難的喊:“……哥哥。”
女孩淡淡的,柔軟的,似帶著山間無盡美好的這聲哥哥,真是瞬間改變了房間對立、凝沉、寒風凜凜的局勢。
就好像是,沒有反派者,沒有逃亡,更沒有戰爭。
只是一場友好的談話。
顧凜城聽到這話,淺薄的唇角深陷,剛毅的臉柔和不少。“嗯。”
他這幅好說話的樣,說實話,真TMD的叫人害怕。
時宴心里打鼓,咬牙鎮定的講:“我只是……想要個合法的身份。”
顧凜城想了想。“就要這個?”
“嗯!”
“不愿意留在這里?”
時宴再次肯定的點頭。
顧凜城想了會兒,等把她吊得差不多才講:“可以。”
他起身。“跟我來,帶你去走走。”
其實可以不用這么客氣,真的!
時宴猶豫下,還是下床跟他走。
透過窗戶看外面,和站在外面看世界,還是有那么點差別的。
走了會兒的時宴,在進入一條通道的時候,碰到不少大兵。
他們有的是剛從戰場回來,有的剛訓練完,有的大概是休假,在三三兩兩的聊天。
基地里男女都有,大家都很隨意松散,仿佛這是所大型學校,沒有那些條條框框的嚴格制度。
時宴在第N個人,好奇的與同伴問自己是誰時,開始想顧凜城這么做的用意。
他想干什么?讓所有大兵都認識自己,以便自己逃跑時,方便抓捕嗎?
還是讓自己瞧一瞧,帝國的軍隊有多強大,讓自己死了與它作對的心?
或者是……
“長官,你的魚塘又進小魚仔了嗎?”
一個身材妖嬈性感的女人,扇著她精美的小扇子,邊說邊圍著女孩轉。
女人無比美艷,黑色的軍裝解了三顆扣子,里邊穿著黑色蕾絲抹胸,將雪山襯托得極為誘人。
這大概是時宴上輩子和這輩子,在正經場所,所見過的最大尺度。
她看看讓人流鼻血的女人,又看旁邊把扣子扣到底的顧凜城,懷疑他們穿的研究是不是一件衣服。
顧凜城淡漠的瞥了她眼,準備走。
時宴也想走,可嗅著女人身上迷人的花香,眼睛不由往她豐滿的胸口瞄。
女人似是看出她的心思,索性欺身湊近她,以快親到她的距離,咯咯笑起來。“真可愛。”
她這一笑,那叫一個勾人,旁邊一些年輕大兵都忍不住的蠢蠢欲動了。
時宴也被她迷得昏頭轉向。
女人笑得愈加迷人,對在等她的男人講:“長官,這條小魚仔借我玩兩天?”
顧凜城提醒她:“安娜,這不是魚仔。”
這是大鯊魚。
安娜有些生氣。“長官,你自己說過的,只要我不打擾你,你魚塘隨我釣。”
說完她想到什么,咬著唇角,風情萬種的眨眼。“還是長官,你現在改主意了?”然后視線在他身上,以及他身邊的女孩身上來回瞟。
時宴被她瞧得,氣血翻涌的想,自己該不會是個變態吧?
她抬頭看顧凜城,想看他怎么解釋,就見他臉色未變,淺灰的眸子仍是一片冷漠,一時不知誰才是變態了。
顧凜城給她介紹。“這是我妹妹。”
安娜噗笑。“長官,我可見過你那如花似玉的妹妹。”
這形容……感覺像是在調戲他這個哥哥。
顧凜城無視她的逾越,也沒再說什么,直接把看呆的女孩拖走。
時宴臉紅心跳,離了好遠才漸漸平息下來,想自己剛才是怎么了。
“香水滲了催情劑。”
低冷的聲音從頭上砸下來。
時宴恍然大悟。
唉,等等。
時宴打量他毫無破綻的臉,接下視線往下瞄……
顧凜城在她低頭的時候,托住她下巴,像托著只小狼狗似的直接把她帶進指揮室。
作戰指揮室。
時宴一邊好奇,一邊擔心他捏碎自己下巴。當進到忙碌的指揮室,看到各種各樣的先進科技,呆住了。
看戴著終端與前線下達指令的大兵、分析數據的技術員、掌控戰勢的軍官。
以及各種泛著光的儀器與全息投影。
她覺得……
MD,上輩子憑著原始設備挺進夏城的自己,好厲害啊!
顧凜城松開老實下來的人,摩挲了下指尖細膩的觸感,便看與人說話的舟樵。“舟副官。”
舟樵看到他,立即放下手上的事,小跑過來。“長官,什么事?”
“給她辦個臨時居住證明。”
聽到這話,呆住的時宴,猛得仰頭看他。“哥哥……”
哥哥?
舟樵驚疑的打量他們兩。
時宴不解的問:“哥哥,為什么是臨時居住啊?”
真的,一路殺到大的時宴,她也不知道她竟然還會撒嬌這項技能。
反正,反正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只知道必須趁機拿到合法身份,并且是常住居民。
大概是受催情劑的影響,臉色潮紅,聲音甜美的女孩,這聲哥哥和質問,真是給人無盡聯想。
顧凜城:……
舟樵:?
大兵們:???
舟樵和這位冷酷無情的指揮官共事多年,深知他的私生活挑不出半點問題,有時他甚至希望他能放縱點,去體驗殺戮與戰爭帶不來的快感。
可現在,他是不是有點過份了?
他不是快結婚了嗎?
而且這小姑娘這么可愛,就像自己的女兒一樣……
面對部下的一眾質疑,顧凜城冷下目光。“舟副官,沒聽到嗎?”
舟樵聽到他冷冽的話,立即講:“好的長官,我這就叫人去辦。”
時宴笑瞇瞇的提醒。“記得是常住居民哦。”
舟樵看顧凜城臉色,在他沒反對后,點了點頭。
得到他的回應,時宴感覺有點輕飄飄的,想大概是開心的原因。“哥哥,謝謝你。”
顧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