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怎麼回事啊？」許惠紅疑惑，「奇奇怪怪的……」

  趙夏明心裡也覺得奇怪，剛才王敏倩那樣子就好像是在故意躲著自己。

  雖然納悶，但他沒有多想，回到家沒多久就睡著了。

  第二天周一，他早起去上學。

  途中遇到兩個同班同學，他跑上前和他們打招呼。

  「喂，廖鵬，謝福元，早啊，你們早飯吃的什麼？我家吃了蔥油餅子……」

  廖鵬和謝福元回頭一眼看見他，驚了一跳，著急加快腳步避開他，仿佛怕被他傳染似的。

  「你們什麼意思啊？」趙夏明生氣道，「我和你們說話呢，你們幹嘛躲我啊？」

  「我……」謝福元剛說出一個「我」字，他的嘴巴被旁邊的廖鵬捂住了。

  「別和他說話！否則會爛舌頭的，這周末也甭想騎自行車了。」

  「對對，咱們趕緊走吧，免得不小心和他說話。」

  兩個人神秘兮兮說完，不理會趙夏明臉上的困惑，慌忙跑進教室。

  教室里嘰嘰喳喳的，大家都在熱烈地討論著加入自行車協會的事兒，覺得又新奇又新潮。

  「你們在說什麼啊？」趙夏明好奇地湊上前，「什麼協會啊？幹嘛的？」

  隨著他的靠近，前一秒還聊得熱火朝天的同學們全啞巴了。

  他們捂著嘴一聲不吭，紛紛坐回自己位置上。

  「你們為什麼不和我說話？」

  趙夏明用力跺了跺腳，大喊了一聲，「喂！」

  抓起離自己最近的一個男生，他質問：「我問你，你們到底……」

  不等他說完，被他拽著衣服的男生用力掙脫開他，坐回椅子上和自己同桌說：「咱們不理他，我們說我們的，剛才說到哪兒啦？」

  「說到學騎自行車的圈數，我昨天騎了三圈。」

  「我也是三圈，真有意思，下次我不讓小四扶我，看看能不能自己騎。」

  「你膽子真大，我可不敢，小四一放手，我肯定會摔地上。」

  兩個男生聊得樂呵呵的，其他同學們這時候也都和坐在自己附近的人重新開始聊天，唯獨不理趙夏明，不管他說什麼，大家都把他當成空氣。

  上課鈴聲響起前兩分鐘，蘇小武和往常一樣最後一個進教室。

  每次他進教室，趙夏明都喊他的外號「虎妞」，然後故意嘲笑他一通，所以他上學越來越遲，恨不得踩著上課鈴聲進教室，免得被人笑話。

  今天沒一個人和趙夏明說話。

  趙夏明心裡正來氣，抬頭猛然看見蘇小武走進教室，瞬間又起了譏諷的心思，笑著說：「虎妞來啦！你還沒讓你奶奶給你縫裙子穿啊？」

  說完，他自顧自地捧腹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以往還有其他男生附和他的笑聲，但今天就他一個人誇張地捂著肚子，哈哈大笑了一分多鐘，顯得和其他人格格不入，又突兀又尷尬。

  「真無聊，每次就只會說這麼一句，他不會以為自己很幽默吧？」

  「就是，同樣的話我聽得耳朵都快要長繭子了。」

  女生們早就看趙夏明不順眼了。

  以前擔心被以趙夏明為首的男生們欺負，她們不敢吭聲。

  如今發現連男生們也都不理趙夏明了，女生們再忍不住湊在一起吐槽，說趙夏明的行為有多無聊多幼稚，成天笑話別人蘇小武是女生，他不會以為自己很厲害很了不起吧？

  「你們幾個偷偷摸摸說誰呢？」趙夏明指著坐在前兩排的女生，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他努力表現出兇狠的樣子，「想找抽是吧？小心我把你們門牙都打碎。」

  女生們絲毫不怕他，「嘁」了一聲，懶得搭理他。

  趙夏明拉拽了一下自己身旁的幾個男生，「你們幫我說幾句啊！」

  男生們或裝作在認真看書，或者直接趴桌上裝睡覺，沒有一個人搭理他。

  「好啊，你們……等著瞧！」趙夏明咬牙切齒，漲紅著臉自個兒跑到前排女生座位旁邊，二話不說扯住其中一個女生的麻花辮，「看你還敢不敢笑話我。」

  「啊疼！」女生尖叫，「放手啊！」

  上課鈴聲這時候響了起來。

  班主任楊凱走進教室，恰好看見趙夏明在扯女生辮子。

  他怒斥，「趙夏明你幹什麼？怎麼能欺負女生？還不快點放手！」

  趙夏明嚇了一跳，趕忙鬆手，「老師，是她、她先罵……」

  「嗚嗚嗚嗚……楊老師，趙夏明耍流氓欺負人，嗚嗚嗚，扯我辮子，還說要打掉我的門牙，」女生捂著臉大哭，「我讓他放手，他還扯得更用力了，嗚嗚嗚嗚……」

  其他女生這時候也都忍不住指控趙夏明，說他以前就經常欺負女生，把大青蟲故意丟到女生頭髮上，還在她們抽屜里放過死老鼠，大家都很害怕他。

  「有這樣的事兒？」楊凱詫異。

  他對趙夏明的印象很好。

  趙夏明成績優異，在班上人緣很好，朋友很多，對其他同學看起來也都很熱心的樣子，每次見到老師還會鞠躬問好，很有禮貌。

  正因如此，他把班長的職務交給趙夏明幹了。

  楊凱回憶著關於趙夏明的事情，臉上不由得透露出困惑的神色，他不明白趙夏明這麼優秀的孩子怎麼突然開始欺負女同學了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啊？

  「楊老師，趙夏明他可壞了，每次做完壞事還總是威脅我們，說我們要是告訴老師，他就讓男生們天天欺負我們，所以我們才不敢說的。」

  「是啊是啊，」女生們七嘴八舌，把憋在心裡的話都說了出來，「老師，之前蘇小武會打他，也是因為他天天笑話蘇小武，給蘇小武取難聽的外號。」

  「對對，他說蘇小武是農村長大的，很土氣，普通話都說不標準。」

  「工農是一家，趙夏明卻公然歧視農民，實在是太可惡了，我覺得他沒資格當班長。」

  不等她們再繼續說下去，楊凱拍了幾下桌子，打斷了女生們的話，皺著眉頭看向趙夏明，問他，「你真的說過那些話？笑話蘇小武是農村長大的？」

  「我沒有！楊老師，你別聽這些女生胡說！」

  為了向老師證明自己是清白無辜的，趙夏明把希望寄托在以往和自己關係特別好的男生們身上，「不信你問男同學，他們可以作證，是這些女生先無理取鬧罵我。」

  楊凱聽他說得這麼篤定，以為事情會有反轉，指著和趙夏明經常玩在一起的謝福元問：「你說說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趙夏明為什麼扯女生辮子？」

  被點名的謝福元緩緩站起身。

  趙夏明不停朝他使眼色，眼睛眨個不停。

  謝福元低頭猶豫了片刻，抬頭說：「楊老師，女生沒冤枉趙夏明，他就是愛欺負人，還老是指使我欺負人，我要是不聽他的話，他就讓其他人不帶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