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兩個月,姚樺抽空就會教錦寶。
不僅如此,他還給錦寶整理了錯題集和知識點,歸納得詳略得當,幫助她迅速形成知識框架,以便更好記憶書本中提煉出來、容易用來出題的內容。
「這些全都是你寫的?這麼多?」錦寶抱著手裡厚厚一疊本子,無比感動。
姚樺以為她是嫌太多了,無奈道:「高中物理的知識點確實多了一些,我已經儘量篩選了,如果你覺得太多了,我用紅筆將最重要的劃出來,你先看那些,然後再記其他的。」
「不多,比直接看書本方便多了,而且你還給我做了錯題集,裡面都有詳細的解題步驟,姚樺,謝謝你,」錦寶說,「我都不懂要怎麼感謝你才好了。」
「我們之間還需要說感謝的話嗎?」
說完,姚樺猶豫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錦寶,為什麼你有時候叫我樺樺哥哥,有時候卻叫我全名呢?」
「啊?」錦寶呆呆眨了兩下眼睛。
她沒想到姚樺會忽然問自己這個問題,「因為,我……」
「如果你覺得很難回答的話,那就不用回答了,」姚樺說,「你想叫什麼都行。」
「其實,」錦寶臉頰微微泛紅,「叫你樺樺哥哥的時候,我總覺得自己像小孩子似的,所以有時候我想叫你姚樺,就像我媽媽叫我爸爸『建民』一樣。
我這種想法是不是有點奇怪啊?」
錦寶頭低垂著,沒有看見姚樺此刻的表情。
他的表情從驚訝到欣喜,一雙本就明亮的眼睛裡綻放出耀眼奪目的光芒,一瞬間眉眼俱笑,那是最純粹的笑容,顯示出他此刻的內心有多快樂和喜悅。
「錦寶,」姚樺拉著錦寶的手,聲音無限深情,溫柔得幾乎可以掐出水來,「以後你就叫我姚樺吧,和哥哥相比,我更願意成為和你完全平等,能相守一生的伴侶。」
錦寶心臟怦怦直跳,抬頭看了姚樺一眼,然後害羞地點點頭。
他們兩個小情侶互訴衷腸時,一樓響起羅友龍急切又擔憂的聲音,「老蘇,老蘇你家騾子借我們一下啊,哎,這小白不聽我的話啊。」
聽出他聲音不對勁兒,蘇建民走出門,「發生什麼事啦?」
錦寶和姚樺這時也走到陽台邊,看見羅友龍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吐、吐血了,生產隊好幾個社員都吐血了,其中還有兩個知青,不曉得得了什麼病,太嚇人了。
馬棚的馬已經運了六個人去鎮上了,現在還有兩個人口鼻冒血呢,只能找你借騾子了。」
「吐血?」蘇建民正驚訝時,有個社員將其中一個吐血的人背到了他家裡。
他背的人是知青趙科,鼻子和嘴裡不停在冒血,樣子十分嚇人。
「怎麼回事啊?」錦寶驚恐地瞪大了一雙眼睛。
那個知青的樣子像變異前的喪屍一樣。
雖然她知道不可能是喪屍……
「錦寶,你待在房間裡,我下去看看。」
姚樺說著就要轉身下樓,手腕被錦寶一把拉住,「我也下去。」
「那你答應我別靠太近,離遠點兒,知道嗎?」姚樺說,「我怕會是傳染病。」
錦寶點了點頭,目光中透著關切,「你也要保護好自己……」
「好。」姚樺淺淺一笑,眉眼中滿是溫情。
小白這會兒像是被趙科的樣子嚇著了,死活不願意出騾棚。
蘇建民越是用力拽它,它越是往後退,嘴裡還不停發出「嘶嘶啊」的牴觸叫聲。
一旁肉包不停地吠叫,「汪汪汪……汪汪……」
「這畜牲,」蘇建民朝小白罵了一句,「平時好吃好喝的供著你,現在急著要你幫忙呢,你啥意思啊?人命關天啊!」
白露和黃玉竹站在門邊,一臉擔憂。
「這是什麼病啊?太可怕了,血都會流乾的吧?」黃玉竹說。
姚樺和錦寶快步跑下樓,見趙科無比痛苦的樣子,卻因為嘴巴里含著血,叫不出聲音。
「你讓我看看他的手臂。」姚樺走上前,對背著趙科的人說。
對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幫忙捲起趙科的袖子。
他手臂上全是血點子,密密麻麻。
「他得的病應該是出血熱。」姚樺皺著眉頭,說。
羅友龍聽見姚樺的話,忙問:「出血熱是什麼病啊?是上火了?」
他一開始見到社員中有人流鼻血,猜想可能是冬天乾燥上火了,可沒想到鼻子用手帕堵住後,不僅鼻子流血,連嘴裡也開始吐血,這如果說是上火的話,情況也太嚴重了吧?
「全名叫腎綜合徵出血熱,患者多表現出發熱、出血、血壓下降及急性腎功能不全等症狀,春冬兩季為發病高峰期,潛伏期為4-46天,具有高傳染性……」
不等姚樺說完,原本背著趙科的人嚇得把人往地上一丟,「哇哇」大叫起來。
「啊!是傳染病啊,羅隊長,我就說了我不背吧,你偏讓我背,完了,他吐得我背上都是血,我肯定死定了,我才剛娶了媳婦兒啊,兒子都還沒生我就要死了。」
不等他繼續哭喊,姚樺安慰說:「放心,這是乙類傳染病,通過接觸食物和鼠的排泄物傳播,人傳人的概率非常低,不過你回家以後一定要把衣物洗乾淨,雙手要反覆清洗,最好是用肥皂多洗幾遍,接觸過患者的衣物和皮膚上肯定是有病毒的,吃進嘴裡就糟糕了。」
「媽呀,太可怕,我不背了,這趙科本來就脾氣差,我為啥要冒死救他啊?」他說完,起身往家裡跑,打算好好洗個熱水澡,把身上的骯髒東西都洗乾淨。
羅友龍聽說這是傳染病,心裡也很畏懼。
即便人傳人概率低,但還是有可能會傳染的啊……
趙科口鼻都是血,不停流眼淚,含糊說著,「救、救我,我不想死。」
話語剛落,他突然劇烈咳嗽,吐了一地血,然後暈死過去了。
「他還有救嗎?」錦寶拉了拉姚樺的衣袖,問。
姚樺搖了搖頭,「不清楚,我看他現在估計已經出現腎衰竭了,鎮上的衛生所不知道有沒有條件治療,只能送去試試了。」
錦寶不想看著人死在自己家裡,跑到騾棚邊對小白說:「你聽話,讓羅叔叔把人送到鎮上去醫治,好不好?如果不治療的話,他死定啦。」
之前還死活不願意走出騾棚的小白聽了錦寶的話,終於走出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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