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了一聲，阿香二嫂子差點摔在地上。

  她急忙扶住樹，看向眼前的謝淑婷，皺眉問：「你怎麼回事啊？撞死我嘞……」

  謝淑婷連聲說了兩句「對不起」，猶豫了一會兒，問：「你們之前去了蘇南兵的家裡？你們是誰啊？不會是蘇南兵相親對象的家屬吧？」

  她這麼一問，三個人同時打量了謝淑婷一會兒，反問：「你是？」

  「我是這個村子裡的知青，」謝淑婷解釋說，「因為和蘇家人關係好，所以問問。」

  「哦，這樣啊……」阿香二嫂子直覺這個謝淑婷有問題，沉吟了一會兒，故意陰陽怪氣地問，「你是和蘇家人關係好還是和那個蘇南兵的關係好啊？」

  「我和蘇南兵沒、沒關係啊，不熟！」

  阿香二嫂子輕哼了一聲，看破不說破，道：「不熟最好了，我告訴你吧，他已經要和我們家小妹訂婚了。」

  謝淑婷一聽，登時撐大了眼睛。

  她臉上滿是不可置信，驚訝道：「什麼？訂婚？怎麼可能啊？蘇南兵除夕前一天才回來，那個媒婆上次來蘇家也不到一個星期啊，怎麼就訂婚了？」

  「看對眼不就訂婚咯，我們家阿香長得可水靈了，和蘇家老二簡直天造地設的一對，他們倆算八字也是絕配，其他女人可別妄想了，不屬於你的東西，想搶也搶不走。」

  說到「其他女人」四個字的時候，阿香二嫂子故意加重語調，還朝謝淑婷睨視了一下。

  謝淑婷反應慢了半拍，等她回過神來，想生氣地辯駁，質問阿香二嫂子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並打算強調自己從來沒有想過要搶走蘇南兵，她對他完全沒有興趣……

  然而她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阿香家屬們已經走遠了。

  上塘村，阮家，阿香兩個嫂子一到家就和她們婆婆說：「媽，這訂婚的事情得趕緊辦！不能再耽擱了，不然那香餑餑就要被搶走了。」

  周紅疑問：「這粗見面都沒約時間呢，怎麼就訂婚啦？」

  「媽，你知道那個蘇南兵在部隊是什麼職位不？他可不是義務兵，是排長啊！」

  「什麼？排長？」和媽媽一起在火堆邊剝豆子的阮家大姐阮秋如驚嘆道，「不是說那人只比咱們家小妹大一歲嗎？這麼年輕能當排長？」

  「人家年輕有為啊，那個子真是高大，相貌也英俊……」

  聽兩個兒媳婦兒對蘇南兵一通夸，周紅笑著說：「看來這門親事有戲。」

  「這親事要真成了，可得給徐大嬸一個大紅包，」阿香二嫂子笑著說，「媽，你知道排長一個月工資多少嗎？我以前聽人說過，有七八十呢！」

  周紅瞪大了雙眼，「七八十？這麼多？」

  她之前聽說蘇家老二在部隊當兵，以為是義務兵，想著津貼一個月六塊錢，雖然不算多，和生產隊拿工分賺分紅一樣，但也不錯了，至少穩定嘛。

  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會是排長，工資比想像中要高了十倍不止……

  「他還這麼年輕，以後肯定還會往上漲，」阿香二嫂子說，「要是升到連長營長，那就是一兩百了，阿香嫁過去鐵定是吃香的喝辣的，將來隨軍去家屬院生活，再也不愁吃穿了。」

  趙忠實說：「二弟妹，這排長的事情還沒確定啊，你別讓媽空歡喜一場，我們只是聽蘇南兵他爸爸口頭上說的，我們在他家裡也沒見到什麼證件之類的，指不定是亂講的。」

  看他不順眼的阿香二嫂嫌棄道：「趙忠實你瞎扯什麼蛋啊？人家敢胡亂說自己是排長啊？這種事一般人敢亂說嗎？你以為都和你一樣缺心眼啊？啥謊話都敢撒？」

  「就是！」阿香三嫂子看趙忠實的眼神也溢滿了嫌棄。

  要說她們討厭這個大姐夫也是有原因的。

  他家兄弟多，他又不怎麼勤快，老是和生產隊請假，一年到尾沒賺幾塊錢，十天裡有八天時間都和媳婦兒在娘家裡吃飯。

  這也就罷了，他還好抽菸，菸癮犯了就撒謊騙錢。

  之前他為了騙兩毛錢，謊稱自己閨女發燒了要趕緊送到鎮上看病……

  類似的事情不勝枚舉，要不是看在大姐阮秋如人不錯、倒了血霉嫁給這種窩囊廢的份上，像趙忠實這樣的人，她們根本懶得和他說話。

  阮秋如知道大家對自己丈夫有埋怨，這會兒也不幫丈夫說話，只委婉地問：「忠實你為什麼這麼說啊？你是覺得那蘇家人看著不老實？還是其他原因？」

  「可不是不老實嗎？那個蘇南兵的爸爸看著才四十出頭，居然沒去生產隊幹活，而且我覺得他說話有股領導架子，聽著就讓人覺得不舒服……

  徐大嬸不是說蘇家之前是在京海市機械廠的嗎？那個蘇南兵爸爸還當過廠長呢，你們說他們為什麼主動下鄉來我們這偏遠小鎮啊？肯定是犯事兒了。」

  趙忠實還要再說，被阿香二嫂子打斷道：「你放屁呢你！人家一家人明明又有禮貌又隨和，哪有領導架子啊？趙忠實你這人真是有問題，你擺明了見不得小妹嫁到好人家唄。」

  「二弟妹你這真是冤枉我了，我怎麼會不想阿香嫁好啊？分明就是蘇家人有問題嘛，我是擔心阿香被人騙了！那蘇南兵才21歲，你不會真相信21歲能當上排長吧？」

  聽趙忠實說得這麼理直氣壯的，周紅也有點沒底了。

  「蘇家老二這麼年輕就能當上排長，一個月賺七八十塊錢，確實有點讓人不敢相信，不會是為了騙我們，故意這麼說的吧？」

  聽岳母開始動搖了，趙忠實莫名覺得高興。

  從看見蘇南兵的第一眼，他就不喜歡他，個子那麼高，他看他還要仰頭，和蘇南兵握手的時候也是，也不知道是不是成心的，他手勁兒那麼大，什麼意思嘛？

  「媽，我說真的，這蘇南兵人品真的不行，回村休假沒幾天就和村里女知青搞上了，這事兒二弟妹不讓我和你說，但我覺得必須告訴你，那算命的沒算錯，他就是風流成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