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學校後，錦寶笑盈盈地和媽媽說：「以後媽媽不用特地送我，有五哥哥和我一起上學就行啦。」

  「是啊，媽媽，我會送錦寶到她班上的。」蘇小武說。

  白露鬆開錦寶的小手，「那媽媽走咯，小武你要照顧好妹妹，知道嗎？」

  蘇小武點點頭，「嗯，媽媽你放心吧。」

  兩個孩子和媽媽揮了揮手，然後轉身往學校裡頭走了。

  看著錦寶和小武愈走愈遠的背影，一種不舍又落寞的感覺湧上白露的心頭。

  以後錦寶周一到周五都要上學，不能時時刻刻陪在自己身邊了……

  之前總聽建民說捨不得錦寶長大，想讓錦寶永遠陪在自己身邊，每次她都會笑話他，可這一刻她突然理解丈夫的心情了，真希望錦寶永遠長不大。

  哎，不過這樣的想法太自私了。

  當父母的只能陪著孩子走一段路，教會他們辨清楚方向不要走錯路，之後的路，等他們長大只能自己走了。

  子弟小學緊靠著機械廠老宿舍樓。

  它的外牆是紅色的，一共有三層，看起來還很新。

  走進教學樓之前要先經過操場，操場旁種植著一排梧桐樹。

  樹旁邊圍著幾個男同學，他們原本正在找「丫」字形的樹杈做彈弓，想射樹上的麻雀，這會兒見到蘇小武，詫異道：「呀！那不是蘇小武嗎？他牽著的女孩子是誰呀？」

  其中一個人問完，他身旁的男生說：「那是他妹妹錦寶啊！」

  雖然大家都是機械廠的職工子女，但因為住在新職工樓的人相對比較少，很多孩子的父母都住在舊職工樓，距離隔得比較遠，所以沒有見過錦寶。

  「蘇小武的妹妹居然長得那麼可愛？」

  男生們議論著，說錦寶的眼睛真大，又大又亮，太好看了。

  不僅眼睛好看，她的鼻子和嘴巴也好看，臉蛋白嫩得好似能掐出水來。

  等蘇小武經過時，他們跑到他面前攔住他，「蘇小武，你牽著的人是你妹妹？」

  「幹嘛？」蘇小武不悅地皺起眉，「你們別擋路，我還要給我妹妹找上課的班級。」

  「我們不是來擋你路的，我們只是想和你妹妹說說話嘛。」

  「是啊，你妹妹讀一年級吧？」

  「一年級一共有兩個班，教室門外的牆壁上寫著名字呢。」

  他們嘰嘰喳喳地說著，「你妹妹的大名是什麼呀？我們幫你們一起找，這樣比較快。」

  蘇小武剛要拒絕，他妹妹說：「我叫蘇錦，錦是錦繡的錦。」

  男生們面面相覷，「錦繡的錦怎麼寫呀？」

  四年級剛開學沒多久，他們好像還沒有學過這個字。

  錦寶耐心地說：「金字旁，右邊上面是白雲的白，下面是……」

  「錦寶，你不用理他們！」撂下這話，蘇小武不由分說地拉著錦寶繞過他們，不想讓妹妹和他們多說話。

  快步走遠了，將之前那些討厭的傢伙甩在身後，他才接著道：「男生和你說話，你不要理，知道嗎？」

  「啊？為什麼呀？我看他們想幫忙，看著挺好的呀。」

  「男生最喜歡欺負女孩子了，反正你一定要離他們遠一點，平時和女生在一起玩，這樣就算男生想欺負你也不容易找到機會了。」

  錦寶笑著問：「五哥哥也會欺負女孩子嗎？」

  蘇小武愣了一下，搖頭道：「當然不會，我從來都不欺負女孩子。」

  「所以呀，也不是所有男孩子都喜歡欺負女孩子的嘛，比如像五哥哥這樣的男孩子，對不對？」

  「這……」

  看出五哥哥眼底的擔憂，錦寶拉著他的手晃了晃，笑著說：「五哥哥放心，我看得出來誰好誰壞的。」

  蘇小武想了想，「總之要是有人欺負你，你一定要告訴我，四年級只有一個班，教室在二樓右數的第一間。」

  「嗯！我記住啦，」錦寶眉眼彎彎的，漂亮的眼睛裡閃著點點光亮，笑盈盈道，「要是有人欺負我，我就立馬去找五哥哥，讓五哥哥你打死他。」

  蘇小武被她的話逗笑了，之前繃緊的一張臉終於放鬆了下來。

  沒多久，他們走到寫著「一年級」的兩個教室前面，踮著腳尖在門邊的牆壁上找名字。

  圍在門外的人有很多，大多數是孩子們的家長，特地來送小孩上學的。

  視線被擋住了，蘇小武踮著腳也看不見，只能往人群里擠。

  「哎喲，誰踩我啊？」一個女人的聲音尖叫起來。

  尖叫的人是許惠紅，她也是來送閨女來上學的，之前找了半天都沒找到女兒的名字。

  因為不識字，她讓丈夫把「趙秋潔」三個字寫在紙上，然後一個個慢慢比對過去，沒想到腳上突然一痛，不曉得被誰踩了一腳，氣得她火氣蹭蹭蹭往上涌。

  扭頭的時候正巧看見蘇小武，她一把扯過蘇小武的衣領，憤怒道：「又是你個臭小子！」

  之前蘇家的人害得他們一家人在樓里丟盡了顏面，兒子趙夏明更是從原本品學兼優的好學生變成了大家口中的撒謊精，還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他長大了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許惠紅回憶起這段時間受到的屈辱，她恨不得抓起蘇小武暴揍一頓。

  「我沒踩你。」蘇小武咬牙說完，用力掙脫開許惠紅的手。

  他年紀雖小，力氣卻不小，「許阿姨你要是再冤枉，別怪我不客氣！」

  許惠紅怒不可遏，「好哇，耍狠是吧？你想怎麼不客氣啊你？」

  其他人紛紛皺起眉，朝許惠紅不悅地質問道：「喂！趙書記他媳婦兒，你搗什麼亂啊？」

  「就是啊，我還要看我孫女讀哪個班呢，你別妨礙我們行不行？」

  「你擋在這裡半天了，大腦袋這麼一直晃來晃去，我都看不見名單了。」

  「煩死了，自己慢吞吞了，還好意思和一個孩子計較……」

  聽著大家的抱怨，許惠紅癟了癟嘴，不好再和蘇小武置氣，指著他咬牙切齒地說：「今天算你運氣好，我懶得再和你計較。」

  「哼！」

  蘇小武也懶得搭理她。

  他正要再往前頭擠時，只聽人群外頭的小錦寶大聲說：「五哥哥，你不用找啦，我已經找到啦，我就在一班，第一個名字就是我的。」

  第一個名字？聽說這次一年級的名單是按入學考試成績排的。

  蘇小武回到妹妹身旁，用力往上跳了跳，果然看見名單上頭第一個名字是「蘇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