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武平靜地看著自己面前的老師。
就在所有人猜測他會不會罵楊老師時,他大方地說了一句,「沒關係。」
楊凱愣了一下,緩緩抬起頭,「小武你……你願意原諒我?」
「嗯。」蘇小武點了點頭,不打算為難他。
「對不起啊……」
之前楊凱只覺得擔心和害怕,生怕蘇小武不原諒自己,然後他媽媽鬧到學校去,自己會被開除,可現在他真心感到內疚和自責。
「如果我有好好調查,如果我多花一點心思在你身上……」
白露說:「楊老師,你平日裡工作也挺辛苦的,要同時照顧這麼多孩子,教他們讀書,給他們改作業,也不容易。
只是我希望你以後能一視同仁,多聽聽同學們的聲音,不要再發生類似的事情,畢竟對一個孩子而言,這可能是一生都無法彌補的陰影。」
楊凱聽得無比動容,「小武媽媽,謝謝你這麼大度願意體諒我,確實是我工作不當,我回去就寫檢討,自我批評,讓其他老師吸取我的教訓,不再犯同樣的錯誤。」
等他走了以後,其他人說:「如今楊老師已經道歉了,也該輪到趙夏明道歉了!」
「是啊,你不僅要和小武道歉,還要和敏倩道歉……」
「誰稀罕這人模狗樣的東西道歉?」劉嬸厭惡地瞪了趙夏明一眼,不想再和這種人渣待在一起,拉著王敏倩離開了人群,「咱們回家!」
王敏倩和她奶奶走了幾步,情不自禁回頭看了一眼蘇小武。
「奶奶,」快走回家的時候,王敏倩忍不住問,「奶奶你……你是不是討厭我?」
劉嬸沒有回頭,背對著孫女偷偷抹了一把眼淚,什麼話都沒有說。
好一會兒她才看向孫女,說:「以後誰要是欺負你,你告訴我知道不?我年紀雖然大了,但力氣可不小,那些混蛋東西,我隨便就能弄死他們。」
王敏倩點了點頭,「嗯,知道了。」
「告訴奶奶,趙夏明兔崽子還怎麼欺負你啦?」
問完,不等孫女說完,她忍不住老淚縱橫道:「你說說你,他個狗東西那麼欺負你,你咋不和奶奶說呢?你不會真以為奶奶討厭你吧?你是我孫女,我能討厭你嗎?」
「你老是說我是丫頭片子,說當初後悔保我沒保我娘。」
「我是後悔啊,你娘死啦,我能不後悔嗎?你娘要是活著,你死了,我也後悔啊,為啥咱們家這麼苦命,為啥你娘會難產啊?」
劉嬸說到傷心處,摸著王敏倩的頭說:「你沒兄弟,一個女娃子,以後嫁出去了,你婆家肯定隨便使喚你罵你欺負你,我現在不多罵罵你,你以後哪受得了你婆婆啊。
敏倩啊,奶奶是真擔心你,沒有兄弟幫扶著給你撐腰,女人嫁出去就是受欺負的命啊……
哎,我本來還以為那個趙夏明挺好的,他娘看起來也不錯,沒想到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哪有那麼混帳的人啊?我真是瞎了眼了我,我今天是真想弄死那小王八犢子了!」
這麼說完,她回房間拿出半瓶蛤蜊油,塗在孫女被扎的胳膊上。
王敏倩看著自己奶奶蒼老的樣子,想起小時候她天天背著自己的情形,眼眶泛紅,心裡暗暗想著:謝謝你,奶奶,謝謝你不討厭我,謝謝你養大我。
此時,蘇家門口,趙夏明死活都不願意向蘇小武道歉。
「媽媽,我和劉奶奶一樣的想法,我也不稀罕這種人道歉,」蘇小武說,「他就算道歉了也不可能是真心的,平白的只讓人覺得噁心。」
林玉蘭沖許惠紅說:「聽見沒?小武覺得你兒子噁心,你趕緊帶你兒子回家待著吧,別出來噁心大伙兒了。」
其他人連忙附和起來,「趕緊滾!」
許惠紅拉著兒子的手,氣憤道:「你……你們……」
「你們什麼啊?還不嫌自己丟人啊?」林玉蘭雙手叉腰,「想讓我拿掃把趕你們啊?」
覺得再待下去太丟臉了,許惠紅拉著兒子下樓回家反鎖上門。
之後,樓里的小孩都不願意和趙夏明玩,學校里大家也都不和趙夏明說話,這已經和自行車協會沒關係了,他們單純討厭趙夏明。
錦寶奶奶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已經是一個多星期以後了。
沒想到小武在學校里一直受到趙夏明的欺負,她氣得出門就要去找趙家的人算帳。
「奶奶,你別去啦,我們之前不告訴你,就是怕你生氣動怒,現在那個趙夏明已經被大家排擠了,你也可以消消氣了。」錦寶拉著她奶奶的手,安慰說。
李秀娥跺了跺腳,「我就說嘛,之前你們幹嘛老是把我支開,一會兒讓我去買菜,一會兒又讓白杏拉著我去散步……哎喲,要是我知道,我肯定要把趙夏明的腿打斷了!」
說到這兒,她又忍不住往外走,「不行!還是太便宜他了,我得去好好教訓那混球……」
蘇小四情不自禁捏了捏拳頭,贊同地說:「我也覺得太便宜他了,大家只是不和趙夏明說話,他又沒挨打。」
「奶奶,四哥,」蘇小武說,「我覺得現在已經挺好的了,之前我總是害怕去學校,現在我已經不怕了,再沒有人會笑話我欺負我,每天平平靜靜的,我感覺挺好的。」
「哎,」李秀娥嘆氣,內疚道,「小武,奶奶之前明明啥都不知道,還說那些話刺激你,奶奶不為你做點什麼,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哎……」
「奶奶你別這麼說,是我不好,」蘇小武說,「我應該早點告訴你們,是我自己憋在心裡什麼都不說,怕你們覺得我沒用。」
李秀娥上前抱住他拍了拍他的後背,心疼道:「傻孩子……」
「錦寶,」蘇小四輕輕拉拽了一下妹妹的手,「你之前不是說要讓趙夏明體會被排擠、被冤枉的滋味嗎?他如今已經被排擠了,但是還沒有被冤枉啊,你能不能再想個點子啊?」
錦寶勾起唇角,拉著她四哥哥走到陽台上,悄咪咪地說了一個主意。
蘇小四聽完,立馬大笑出聲,「哈哈哈哈,這主意好,適合我,我去辦!」
「還是我去吧……」一個聲音從他身後突然冒了出來。
「三哥?」蘇小四愣了愣。
蘇文年說:「之前組織自行車協會排擠趙夏明的事是小四你乾的,我沒出力,我也想為小武做點事,否則我這個哥哥實在太不稱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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