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兒聽了，都著急圍上前，問：「白阿姨真這麼說？」

  「當然咯，不信你們問我表姐……」蘇小四說這話時，回頭看向自己表姐。

  發覺眾人目光都集中到了自己身上，白杏點頭說：「是啊，我姑姑大方著呢，我說想騎自行車玩玩，她就把鑰匙丟給我了，還說誰想學騎的，我可以教他。」

  「哇！白阿姨真好啊！」孩子們語氣驚嘆。

  他們說：「白阿姨就是和許阿姨不一樣，不僅長得更漂亮，性格也更好，說話的聲音特別溫柔，我從來沒見過她罵人，不像許阿姨經常兇巴巴的。」

  有個小女孩拉了拉白杏的衣服，「白姐姐，你能教教我嗎？我想學。」

  「我也想學，像剛剛小武那樣，不過我個子沒有小武高，不知道能不能坐得上去。」

  白杏說：「自行車座椅是可以調的，你想騎的話，我可以調矮點兒。」

  「呀！太好啦。」小女孩開心得連蹦帶跳。

  她身旁的男孩嫉妒道：「為什麼你先騎啊？我想先學著騎。」

  「我也想！」男孩們圍著蘇小四，鬧哄哄的，七嘴八舌道，「小四，能不能先借我騎呀？我就騎一小會兒，十分鐘，五分鐘也行，好不好呀？我長這麼大都沒騎過自行車。」

  蘇小四用力拍了拍手，大喊道：「別吵啦！你們先聽我說！」

  等大家慢慢都安靜下來了，他才大聲地繼續說：「想騎我家的自行車，我有一個很簡單的條件，只要你們答應了，我就借給你們騎。」

  「什麼條件啊？」

  「小四，我可沒有錢啊，也沒糖果……」

  蘇小四皺起眉頭，「別吵別吵，誰要你們的錢和糖了啊？」

  重重咳嗽了一聲，他看著周圍聚集得越來越多的孩子，終於開口道：「只要你們以後討厭趙夏明，永遠都不和他玩兒，不和他說話，我就把我家的自行車借給你們騎！」

  大伙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都透著猶豫和困惑。

  其中有個孩子問：「為什麼呀？」

  「沒有為什麼，我就是看趙夏明不順眼。」

  說完，蘇小四揚起下巴，「你們要是不答應就算了。」

  眼看他說完就要把自行車騎走，一個男孩說：「小四，我和那個趙夏明本來就不熟，我保證，以後我看見他就朝他吐唾沫，永遠都不和他玩兒，不和他說話！」

  很快，越來越多人為了騎自行車都說了同樣的話，此起彼伏著道：「我也是我也是，我永遠都不和趙夏明玩兒，不和他當朋友，一句話都不和他說。」

  沒想到計劃這麼成功，蘇小四和白杏彼此對視了一眼，唇角上揚。

  白杏組織秩序，「答應永遠不和趙夏明當朋友的人站這邊按順序排成一隊，每個人可以騎自行車一圈，騎之前還要說句，如果撒謊違約就爛舌頭。」

  一整個早上，有二十五個孩子排隊。

  白杏扶著自行車繞著走了十圈，覺得累了，換小四扶著。

  等到下午，一眾孩子跑到蘇家，「小四，下午能不能也讓我們學騎自行車呀？」

  「是啊，早上才騎一圈，沒學會呢，我還想學，」他們說完，又保證，「我要是和趙夏明說話就舌頭生瘡，小四，白姐姐，你們再帶我們大家玩會兒嘛。」

  上午拉著五哥哥在窗戶邊看戲的錦寶努力忍著笑。

  她正準備同意，一旁姚樺突然說：「自行車這麼貴，今天已經騎了一個早上了，要是不間斷一直讓你們騎，鏈條會磨損壞掉的，所以每個人每周只能騎一次。」

  關於小武被欺負的事情，幾天前姚樺來找錦寶玩兒的時候從蘇小四的口中聽說了，至於小錦寶提出的報復計劃，他也都知道，還幫忙補充和完善了。

  「啊？」孩子們很失望，「一個星期只能騎一次啊，根本學不會嘛。」

  「我還想學會騎自行車呢，這樣不曉得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學會了。」大家嘆氣。

  他們說完，正要離開蘇家，沒想到姚樺話鋒一轉，「想一個星期多騎幾次也不是完全不行，不過需要你們去多拉一些人過來，讓他們加入我們的自行車協會。」

  自行車協會？不僅是樓里的孩子們，連錦寶都傻眼了。

  她下意識拽了一下姚樺的衣服，壓低聲音問：「什麼自行車協會啊？」

  「既然要抱團排擠趙夏明，總要給這個團隊想個名稱嘛，自行車協會這名字我覺得挺好的呀，讓人挑不出毛病，又積極又健康，多適合孩子們加入啊？他們父母肯定不會反對的。」

  聽完姚樺的話，小錦寶眨巴了兩下大眼睛，覺得還蠻有道理的。

  他幾個哥哥看錦寶都沒有反對，也都同意了。

  蘇小四高聲說：「沒錯！就像姚樺說的，你們多去找些人來，就說加入了咱們自行車協會就能學騎自行車，不過前提條件是永遠不和趙夏明說話。」

  有個小男孩高高舉手問：「我去把我妹妹找來，可以算數嗎？」

  「可以啊，只要你妹妹承諾以後永遠都不和趙夏明說話就行，你要和她說清楚，」姚樺說，「我們自行車協會秉著公平公開的原則，絕對不強迫任何一個人入會。」

  「我妹妹才三歲，她肯定不會和趙夏明說話的，放心吧！」他說完趕忙跑回家找妹妹了。

  其他人這時候也紛紛跑去拉人頭，有的找自己兄弟姐妹，有的找自己同學朋友。

  周末兩天時間，樓里至少三分之二的孩子都加入了自行車協會。

  趙夏明一家人去了他姥姥家過周末，周天傍晚才回家。

  回家的途中，許惠紅邊捶了捶自己的腿，邊忍不住罵她丈夫，說他沒本事，好不容易弄來一輛自行車，結果被蘇家母女倆搶走了，太可氣了。

  「你說說你，在廠里幹了這麼多年，怎麼就不能像白露她老公一樣啊？

  人家蘇建民之前也僅僅是個工程師，和你的職位等級沒啥差別，現在呢？他技術崗轉到管理崗，順利升到副廠長，明年一被調回來就直接是廠長，咱們以後幹活都得看他的眼色。」

  她罵罵咧咧了一路，等到口乾舌燥了才終於沒有再繼續罵下去。

  好不容易回到了家屬樓，她剛上樓梯，看見鄰居劉嬸的孫女跑下樓，手裡拿著一個油罐，笑問：「是敏倩呀，這是給你奶奶買豆油嗎？」

  王敏倩和趙夏明同齡，還是同班，小時候經常玩在一起，後來年紀大了，女生和男生一起玩會被笑，所以王敏倩很少再和趙夏明說話，去趙家也只和趙秋潔玩。

  許惠紅還蠻喜歡敏倩的，這會兒見了她，主動和她打招呼，沒想到她抬頭看見自己時竟然嚇了一跳，極其不自然的「嗯」了一聲，然後目光不由自主往趙夏明的方向看了一眼。

  感覺有些奇怪，許惠紅故意說：「天快黑了，小明你去幫敏倩裝豆油吧？」

  不等趙夏明回話，王敏倩著急搖頭，然後壓低腦袋避開趙夏明，急匆匆地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