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姚賀明說，「是顱內壓增高導致的癲癇症狀，必須立刻開顱減壓！」

  陳剛著急抓著媳婦兒抽搐的雙手，見她口吐白沫，感覺心如刀絞，紅著眼睛朝身穿白大褂的醫生說：「醫生同志，你快點救我愛人啊，快啊！」

  被他盯著的醫生張統一有點兒發懵，「啊？這、這我怎麼救啊？」

  「你是醫生，你快給她做手術啊。」

  蘇建民也急忙說：「是啊，像剛才老姚說的，開顱……」

  「你以為開顱手術這麼簡單啊？這鬧不好就要出人命的，我們衛生所可沒有人會開顱，」張統一吞咽了一下口水，「我看她這是癲癇發作，給她開點治癲癇的藥得了。」

  姚賀明氣得漲紅了臉，「胡鬧！這分明是顱內壓增高引發的癲癇症狀，如果再不立刻做手術降壓，肯定會造成腦疝，到時候再想治療就來不及啦。」

  他說話的聲音很大聲，不一會兒，衛生院的院長和其他幾個醫生都趕來了。

  「發生什麼事情了？這裡是衛生院，不是由著你們吵架的地方，怎麼這麼鬧哄哄的？」

  「院長，」張統一忙跑向院長的方向，「這個人是那個啥駐廠醫生，非說要給患者開顱，我都說了咱們衛生院沒人能開顱了，他非不依不饒的，簡直莫名其妙！」

  「我不是不依不饒，而是現在只有開顱才能救人啊……」

  姚賀明語氣急切，真想立刻拿著手術刀自己給小雨媽媽做開顱手術。

  「樺樺哥哥，腦疝是什麼意思啊？」錦寶忍不住問一旁的姚樺，「很嚴重嗎？」

  姚樺點了點頭，「很嚴重！疝是一種病理現象，是指人體正常位置的組織或臟器的位置發生改變，出現了空隙。

  大腦中的組織移位就是腦疝。

  腦疝屬於十分兇險的臨床危重症，發生速度快，病死率極高。

  我覺得我爸爸說得沒錯，張阿姨她現在會突然抽搐就是顱內壓升高了，再不開顱降壓，一旦形成了鬧疝，恐怕凶多吉少。」

  陳詩雨拉著錦寶的手哭著說：「怎麼辦？錦寶，我不想我媽媽死掉，我媽媽死了，我就沒有媽媽了……」

  「別擔心，你媽媽不會有事的。」

  錦寶安慰完陳詩雨，朝姚賀明說：「姚叔叔，這些醫生無能，他們不敢開顱，你來開，你親自給張阿姨動手術吧？」

  「我？」

  姚賀明的眉頭深深地擰了起來。

  他當然想救小雨媽媽，可他不是衛生院的醫生，他哪有資格動手術呢？

  此時一眾醫生們被錦寶一句話給激怒了，院長開口說：「小丫頭，你剛才說誰無能啊？你知道國內能做開顱手術的人有幾個嗎？十個手指頭都數得過來。」

  院長說完，張統一立刻附和，「就是說啊！

  咱們這南坪市不過是個小地方，在全國都排不上名號的小城市。

  別說南坪市了，就是整個省，我敢保證，找不出一個能給人做開顱手術的大夫！」

  小錦寶笑了一聲，「如果我現在就能找出做得了這手術的大夫呢？」

  「誰呀？」張統一往四周看了一眼，最後將目光定格在姚賀明的身上，嗤笑起來，「你別告訴我，這個駐廠醫生能做開顱手術，少笑死人了。」

  他們的爭執聲引得大廳里聚集了許多病人家屬和路人在一旁看熱鬧。

  其中一個癩痢頭男子笑著說：「駐廠醫生可得了吧，比那赤腳大夫還不如呢。」

  「是啊，駐廠醫生就會治點兒頭疼腦熱的，真要是生了大病可指望不了他們，我一個親戚的兒子在廠里幹活，不曉得得了啥病，在駐廠醫生那兒治療，給治死了。」

  姚賀明一雙拳頭緊緊握著，「我不是想證明什麼，我也無需對你們證明，但我必須要說，這個手術我能做，院長，你能把手術室借我嗎？」

  「你開什麼玩笑？」

  「再不動手術，一個生命只怕是挽救不回來了！」

  衛生院的院長說：「你不是衛生院的醫生，要是把人治死了，誰來承擔責任？」

  姚賀明語氣急切，「我來擔！什麼責任都由我一個人承擔……」

  「你？笑話，到時候第一個被問責的人肯定是我！」

  陳剛這時候抹掉眼淚，「誰都不用擔責，姚大夫你就當作是死馬當活馬醫吧，要、要是我媳婦兒沒了……我、我誰的責任都不找。」

  更咽著說到這兒，他突然跪在地上，對院長說：「求求你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媳婦兒死啊，你就讓姚大夫試試吧。」

  他是知道姚賀明背景的，非常信任他。

  如果連姚大夫都救不了自己媳婦兒，只怕是國內沒人能救了。

  原本在一旁看熱鬧的群眾們見了陳剛這副可憐的樣子，心裡都不免動容，紛紛說：「要不給這個駐廠醫生一次機會吧？」

  「是啊，你們衛生院自己的醫生不能治，不如把手術台借給別人試試嘛。」

  「你這院長是啞巴啦？說句話啊，見死不救也太冷血了。」

  群眾們的聲音越來越大，情緒也越來越不滿。

  院長問自己侄子張統一，「你覺得呢？該不該借他？」

  「如果不借他手術室，按現在的情況，大家的意見肯定很大，不如乾脆借給他，要是他把人給治死了，那也是他的責任，和咱們沒關係，咱們是逼不得已的。」

  「有道理。」兩個人竊竊私語完，院長說：「行，那我把手術室借你。」

  說完這話，他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得讓張醫生去給你當助手。」

  張統一愣了愣，「什麼？我給他一個駐廠醫生當助手？」

  「說是讓你去給他當助手，實際是讓你去監督他，看看他搞沒搞手腳，」院長小聲說，「他們幾個人別是什麼合夥詐騙的騙子，誰曉得他們是不是在搞什麼把戲。」

  「我懂了，」張統一點了點頭，「我也覺得他們有問題，一來就說什麼開顱手術，普通人聽見要把腦袋切開，嚇都嚇死了，這病人的老公居然還同意。」

  姚賀明提出了自己需要的手術工具，院長也都答應了，讓護士拿給他。

  手術的時間很漫長，除了蘇家、陳家父女倆以及姚樺外，之前圍觀的病人家屬和路人們也都好奇地等在手術室外，想知道那個駐廠醫生是不是真能做開顱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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