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兩個孩子異口同聲
白露買菜回家，發現家裡一個人都沒有。
她把青菜和雞蛋擺好，看見桌上留了一碗麵疙瘩湯，臉上露出笑容。
將疙瘩湯熱好後，她剛吃完，正想著丈夫這會兒應該在車間修理機器，錦寶八成和他在一起,只聽門外傳來一陣說話聲，「分肉啦，已經開始分啦……」
「開始啦？咱們趕緊去吧，要是去晚了，說不定豬肉全讓人搶光了。」
「對對對，你等我一下啊，我回家拿個盆子裝肉,也不曉得一個人能分到多少肉。」
好幾個人相互說著話兒,「不是說野豬有一千多斤嗎？得帶個大點兒的盆子。」
白露打開門，看見同一層樓的男男女女往樓下走，有的拿盆有的拿筐。
分豬肉？廠里不是沒錢了嗎？連米都買不起，哪來的豬啊？
白露暗自困惑時，一聲「媽媽」響了起來。
錦寶猜想媽媽可能回家了，剛走上三樓，一眼便看見媽媽站在門外。
「錦寶！」見閨女走上樓，白露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同時朝她身後看了看，疑惑道，「你怎麼沒和你爸爸在一起呀？你爸人呢？是去修機器了嗎？」
「我和爸爸早晨在山上撿到兩頭野豬，爸爸和廠里的叔叔們一起扛著豬去食堂後院啦，媽媽，我們也去看爸爸分豬肉吧！」
白露聽得微微呆滯了一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忍不住將錦寶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錦寶你剛才說……你和你爸在山上撿到兩頭野豬？」
「是呀,我和爸爸早上去山上玩兒，想順便摘一些野菜和香菇,結果兩隻野豬衝出來，自己撞樹上撞死啦，所以這兩頭野豬就等於是我和爸爸白撿的咯。」
野豬自己撞樹上撞死了？她活這麼大，只聽說過守株待兔，兔子瞎跑往大樹上撞，還從來沒聽說過野豬會自己往樹上撞……
白露正有點兒發懵，她閨女搖晃了幾下她的手，「媽媽媽媽，你別發呆啦，我們快去看爸爸分豬肉吧。」
「哦，好……」似臨時想到什麼，白露溫柔地對女兒說了句「等媽媽一下」，轉身回家從廚房的柜子里拿出兩個盆子。
「為什麼要拿兩個盆子啊？」錦寶疑惑道。
「你楊阿姨肯定沒帶盆兒，一個給她裝豬肉，一個給咱們家裝。」
母女倆手牽手走下樓，迎面撞見楊雪嵐正要往樓上走，彼此都驚訝地「呀」了一聲。
「我還擔心你買菜沒有回來，想去找錦寶呢。」楊雪嵐說。
白露笑著說自己剛到家不久，然後遞了自己手裡的一個盆子給楊雪嵐，朝她說：「雪嵐你和我一起去食堂分豬肉吧？我給你拿了一個盆子,等到分豬肉的時候可以裝。」
「露露你太細心啦！」楊雪嵐開心地接過盆子。
她們一邊笑著聊天一邊往食堂走。
楊雪嵐說醫務室里幾個病人都不看病了，非要去看野豬。
「樺樺他老師一小時前暈倒被送到咱們醫務室，剛掛了點葡萄糖，才好一些，聽說食堂在分豬肉，也趕去食堂了，就怕豬肉都被別人分走了。」
「樺樺他老師怎麼會暈倒啊？」白露猜測著問，「是餓的嗎？」
楊雪嵐點了點頭，「是啊，吃了十多天的野菜，昨天還一整天沒吃東西，能不暈嗎？」
白露嘆了一口氣，想著自己至少還有東西吃，不至於餓暈，是不是不要去分這些豬肉了？可轉念又想到錦寶和樺樺都還是孩子，正在長身體，得吃點肉補充營養。
「媽媽，」像是看出了媽媽的想法，錦寶輕輕搖晃著她的手臂，說，「野豬是我和爸爸撿到的，我們理應去分呀，沒有什麼好多想的。」
「也是……」白露記起樺樺說的話，想到樺樺他和雪嵐、老姚之前吃了十幾天的醬油拌飯，一時間更加堅定了分豬肉的決心。
一行人走到食堂時，只見後院裡黑壓壓的一片人。
吵鬧的聲音此起彼伏，「我不要瘦肉，全給我肥的，我要肥肉……」
其中有個抱小孩的女人說：「我也要肥肉，廠長，我們家有老有小的，一大家子人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聞過油味兒了，求你了，你就切一塊肥肉給我吧？我不要一斤，給我半斤就行。」
「咱們這裡誰不是一兩個月沒聞過油味兒啦？憑啥給你半斤肥肉啊？」
「就是就是，如果廠長單獨給你肥肉的話，我也要肥肉，全肥的那種，不要五花肉。」
陳剛幾個處長給野豬燒水褪掉豬毛，負責切豬分肉的車間主任們卻無從下手了，朝蘇建民問：「廠長，這可怎麼辦啊？大家都只要肥肉，不要瘦肉，這要怎麼分啊？」
他們盯著豬肉，情不自禁地吞咽著口水。
說實話，他們也想要肥肉，肥肉既解饞又能熬豬油。
瘦肉吃一餐就沒了，而豬油則可以放上好幾十天，不管是米飯還是蔬菜上，只要淋上一點點豬油，飯菜都會變得賊香，光是在腦子裡想一想就讓人流口水了。
蘇建民從來沒幹過分豬肉的事情，這會兒不由得發愁了，心想著豬頭、豬腦、豬蹄、豬肝、豬肺，這些要怎麼分啊？帶骨頭的沒幾塊肉，肯定沒人要，內臟就更沒人要了。
突然左右兩邊傳來兩個小孩的聲音，一男一女，聲音交織在一起，幾乎是異口同聲。
女孩說的是「爸爸，抓鬮吧」，男孩說的是「蘇叔叔，抓鬮吧」。
蘇建民往左看，見是錦寶，往右看，見是樺樺。
兩個孩子這會兒也看見了對方。
「樺樺哥哥？」錦寶朝姚樺招了招手。
姚樺從一群同學中間擠了出去，急忙跑到錦寶身旁。
「樺樺，你怎麼也跑這裡來啦？」楊雪嵐疑惑道，「不用上課嗎？」
「學校的老師都跑來分豬肉啦，同學們也說要來看蘇叔叔分豬肉，所以我也來了。」
蘇建民此時腦子裡都在想剛才錦寶和樺樺說的抓鬮，覺得這主意好。
「不可能所有人都能分到肥肉，所以為了公平起見，我待會兒會在紙條上寫豬肉的各個部位，大家排好隊，輪流抽籤，然後拿著紙條來領豬肉。」
蘇建民說完，頃刻間響起一片議論聲。
不一會兒，有人大聲同意道：「行吧，這樣挺公平！」
「我也同意抓鬮抽籤，快點兒吧，別再耽擱下去了，否則豬肉都要臭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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