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爆竹聲終于停下，空氣安靜下來。

    周圍的人卻有些頭重腳輕。

    換做是誰聽那噼里啪啦的聲音半個鐘頭，聲音突然沒了，都覺得心中有些不舒服。

    “可惜，如果能搞幾十門禮炮轟上一上午，那才叫排場。”張文坐在道堂之中，聽外面鞭炮停息，有些可惜的嘆氣。

    如果外面的人知道張文竟然還嫌這不夠鬧騰，不夠排場，估計一口血都能吐出來。

    張文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皺，對一旁同樣穿著長袍的阿初和小海說道：“行了，該我們出去了，今天開業，千千萬萬不能落了面子，別給毛道長丟臉。”

    提起毛小方，就連一直玩世不恭的阿初也站的筆直。

    師父就是他們心中的精神支柱，自然不會給自己的師父丟臉。

    “行了，走吧。”

    張文站在門口，面帶從容笑容。

    大場面他見過許多次，就連群鬼環伺，都能從容殺個七進七出，更何況是一群面帶好奇的普通老百姓。

    “諸位，今日我們道堂開門，若有所求，自然竭盡所能……”

    張文在那里說著心中早已打好的腹稿，外面圍觀的群眾們卻嘰嘰喳喳，交頭接耳。

    “這是啥地方？我記得是德祥茶樓來著，怎么變成道堂了？”

    “聽說德祥茶樓的掌柜，一夜之間就搬走了。”另一人回答道，他左右轉了轉頭，壓低聲音小聲說：“我還聽說啊……”

    別看他壓低了聲音，而且還做出了小聲說話的動作，實際上周圍的五六個人，肩膀挨著肩膀，大家誰聽不見？

    故作姿態，其實就是想勾起別人的好奇心。

    往往一些人喜歡講道聽途說的故事，自己添油加醋的用說秘密的方式講出去，為的就是增加可信度，人嘛，都喜歡說服別人，不管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是真是假，只要能說服別人相信自己，就會無比的滿足。

    所以看似要說秘密不讓別人知道，實際上他巴不得別人都聽了去，而且都信以為真。

    其他人也真的側著耳朵過來偷聽。

    比起說服別人的那種快感，偷聽秘密更是直戳世間所有人的心中癢處，就比如幾十年后的21世紀，提起哪位英雄，或者哪項重要決策，知道者在少數，但要提起哪一位名人男女通吃，哪一位兩幅面孔等等，耳朵都會豎起來。

    “聽說啥？”

    “德祥茶樓其實風水很差，據說是那位高人路過此地，看到德祥茶樓的情況后，勸說掌柜的離去。”

    “真的假的？德祥茶樓開了也有七年多了吧？風水不好為啥不早搬？”聽秘密者顯然是不相信。

    “哎！我可知道怎么回事，我表姐幫忙替德祥茶樓洗過衣裳。”另一位站出來了。

    甭管有沒有這個親戚，先站了“當事人”的身份再說。

    到這時候，眾人已經不再是“聽秘密”了，而是開大會似的，小部分人圍在一起。

    就聽那位當事人說道：“聽說，德祥茶樓家，已經懷了幾胎，都流產了！還有，我表姐說她那天晚上去送衣裳的時候，聽到了后院里有嬰兒的哭聲！”

    大白天的，當事人竟然還搓了搓胳膊：“德祥茶樓家女人的肚子不爭氣，誰不知道？哪里會有嬰兒！”

    “真要這么一說，這位是真高人？”

    “那倒也未必，逼近德祥茶樓的事稍稍打聽就能聽得到。”

    群中雖然愛嚼舌根子，容易愚弄，卻總會有些“雙眼雪亮”的，倒不是真的雪亮，而是看不得別人日子過得紅火，心里難受。

    類似聊天的小團體，有十幾個之多，各聊各的，反倒是在門口說客套話的張文，備受冷落。

    以張文的修為，想要聽到這群人在聊什么易如反掌，被人晾在那兒他反倒不惱怒。

    只是清了清嗓子，說道：“道堂自今日開，一天只接一位客人，另初一十五休息，假若要做功課也不能接待，諸位可有需求？今日開業，機會難得啊。”

    一天只接一個客人？

    你當你是誰啊，是醉紅院的如夢小姐？

    就是人家如夢小姐，還得辛苦勞作一夜呢，據說每次出來房間都累的香汗淋漓，雙頰飛紅，你一個大男人憑啥這么厲害。

    還初一十五要休息，還要做功課也不接待，好家伙，也就是說什么時候開門，哪天開門，都得你說的算？

    大部分人，就是不爽，不爽張文這副模樣。

    不過眾人也不走，就是想看看你們道堂的名額那么難求，今天一個人都不進去，看你下不下得來臺！

    卻忽然有一對夫妻走來，恭敬的問道：“敢問大師，您之前說的可都是真的？”

    剛才張文列了長長的清單，里面不僅包括了治病救人，通靈引魂，捉鬼降妖等，還包括了治療不孕不育，男士不舉等等，當真是包羅萬象，活菩薩都管不了這么多。

    張文心中一動，知道來者是誰，微微一笑點頭道：“當然，二位請進吧。”

    夫妻二人跟隨張文進入道堂之中，今早他們在鋪子里聽說此處新開了一家道堂，便著急趕了過來，可看到了人又覺得有些不靠譜。

    既然已經進門了，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不過進門之后，二人卻不由自主的覺得神清氣爽，仿佛進入了神仙福地一般，德祥茶樓以前他們也曾來過，之前總覺得別扭，這一次卻不知為何。

    待進入正門，前方正被一張供桌，香爐之中，煙氣繚繞。

    奇怪的是，供奉的并非哪一位神仙，也不是哪位祖師，而是只有兩個字。

    “天地”！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覺得很是奇怪。

    張文微微一笑，對二人的反應悉數收入眼底，到桌前請二人坐下后，他說道：“兩位想要占卜算卦，測運問前程，還是搬家遷戶，尋龍穴看風水？”

    “在下何萬財。”男人說道：“也是難以啟齒之事，我們夫妻成親已有十幾年之久，但妻子的肚子一直沒有動靜，也曾求過名醫，中西醫都看過，卻都說我們二人沒什么問題……實不相瞞。”

    何萬財說道：“我們聽說今日貴道堂開門，所以想來上一炷香，請愿求神，只不過……”

    他這個只不過，張文十分理解。

    人家就是抱著寧多做，不錯過的心理過來上香的，誰知道一進門就看見張文供的是天地二字，而不是什么神仙，當然大失所望。

    其實話說到這里，下一步何萬財就該告辭離去了。

    但張文怎么可能讓他走。

    他一眼看過去，頓時將兩人鑒定的清楚明白。

    “何萬財（凡人），狀態：詛咒，評價：錯拜鬼神。”

    再看其妻子。

    “李秀芳（凡人），狀態：詛咒，評價：錯拜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