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時間——
張郃率領的五萬精銳，已經損失了一萬多人，可是潼關卻依然還在漢軍手里。
張郃很愁。
半個時辰之后，第六次強攻又一次已失敗告終，張郃本欲發起第七次進攻的時候，在他身旁的一人突然開口阻止說道：“將軍，今日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戰。”
此人姓張名綬，字元樹。
張綬是張郃的一名副將，常年追隨張郃南征北戰，此番奉旨出征關中，卻不想被擋在潼關進退不得。
“元樹，”收兵回營，張郃沉聲問道：“汝可有謀略，助本將破關。”
打了這么多年的仗，這還是張郃第一次向張綬問計，張綬自然知道這一仗確實難住了張郃。
“將軍！”張綬道：“潼關天險易守難攻，除非……”
“除非什么？”
張郃頓時一驚，現在對他來說只要能破潼關，什么計策他也愿意使用。
“繼續強行攻城，已不可取；”張綬皺著眉頭說道：“除非能誘出魏延出關決戰。”
呸——
張郃原以為他會有什么好計謀，不想居然能說出這種餿主意。
魏延又不是傻子。
坐擁潼關天險不用，卻要棄關出來與他們廝殺，除非魏延腦子壞掉了。
見張郃陰沉著臉，張綬隨后又笑著說道：“如果不能引誘魏延出城，或許還可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元樹此言何意？”張郃立時瞪大了眼睛，猶如看到了希望一般。
“石灰粉！”
張綬淡淡的說出這三個字，讓張郃頓時一愣：“元樹可會制作石灰粉？”
張綬微微點頭：“末將少年時曾在家鄉見過村民燒制石灰，用來做防水使用。”
“哦？”張郃聞言大喜：“此言當真，元樹切莫誆騙于我。”
“末將豈敢誆騙將軍！”張綬笑著說道：“只是若需燒制大量的石灰用于戰場，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達成。”
“元樹需要幾日？”張郃有些急不可耐，這兩日深受蜀軍石灰粉之苦，還讓他損失了五六千精銳。
若是魏軍也能擁有石灰粉，必然要讓蜀軍也嘗嘗這石灰粉之苦。
“最少也得十日！”張綬認真道。
“十日太長，”張郃聞言當即拒絕說道：“本將只能給你三日，若是拖延日長，關中早被蜀軍攻占。”
“三日？”
“對，就三日！”
張綬很想抽自己幾個大嘴巴子，沒事逞什么能，三日又能燒出多少石灰？
但是話已出口，想要收回來已經沒有了可能，張綬只能答應三日內，給張郃燒出二十筐石灰。
張郃密謀燒制石灰以牙還牙，潼關城內卻因為郭淮歸降，還有魏延堅守住了城池，劉禪讓廚房加了一個菜，算是小小的慶祝一下。
“諸位愛卿，”劉禪舉起一杯茶水笑著說道：“莫怪朕小氣，現在是大敵當前，飲酒容易誤事，今日朕以茶代酒敬諸位一杯。”
“等我軍擊退魏軍，朕定讓諸位醉飲三日。”
“好！”
“好！”
魏延、郭淮、張紹以及一些中高級將領齊聲吶喊道，他們很高興，當然并不是因為皇帝承諾戰后讓他們醉飲，而是他們今日擋住了曹魏名將張郃。
一場小小的宴會，算是洗去了將士們一日廝殺的疲憊，因為他們接下來還需繼續面對張郃的攻擊。
潼關的戰事遠還沒有結束。
只是有些奇怪。
二十六日開始，張郃一反常態并未再次強攻城池，而是親自領著三千軍士來到關前挑戰。
“魏延匹夫，膽小鬼！”
“魏延匹夫，窩囊廢！”
“……”
“混蛋！”
“混蛋！”
魏延暴怒，他恨不得馬上領兵沖出城去，與那張郃大戰三百回合。
但是他強忍著怒火。
只是嘴上一直碎碎念。
“文長息怒，”郭淮拍了拍魏延肩膀，笑道：“張郃圖窮匕見，文長理應高興才是。”
“伯濟何故取笑于我？”魏延有些無語的說道：“張郃整日辱罵，我誓殺此賊。”
郭淮卻繼續笑道：“文長連日堅守城池，使得那張郃寸步難行，還損兵折將，如今不敢強行攻城，只得以此激怒文長出城與之廝殺，然他卻率大軍趁機奪關。”
“伯濟此言，延自然知曉，”魏延嘆了口氣，無語道：“只是整日這么叫罵，聽著實在刺耳。”
“文長寬心，”郭淮笑道：“淮有一法，可反怒張郃，文長可愿用之？”
“伯濟是何妙計，快快說來！”
“來人！”
郭淮突然叫喊一聲，一隊士兵就跑了過來，郭淮隨手一揮。
只見其中一個士兵，對著城下的魏軍高聲喊道：“張將軍快回去吧，潼關你是打不下的，快回洛陽種地去吧！”
那士兵話音剛落，魏延噗呲一聲就笑了：“伯濟，這就是汝的計謀，哈哈哈哈！”
郭淮并未回答，而是指了指那些士兵，示意這還沒完，接著聽。
緊接著，就聽見那一隊士兵又齊聲吶喊道：“說潼關道潼關，張郃莫想打潼關，五里暗門死五千，一把石灰燒三千，潼關你們打不下，小心張郃命歸天，命歸天啦。”
士兵們頗有節奏的唱和，很快城頭上的其他漢軍也跟著唱和起來。
“說潼關，道潼關。”
“張郃莫想打潼關。”
“五里暗門死五千。”
“一把石灰燒三千。”
“潼關你們打不下。”
“小心張郃命歸天。”
“…”
城下魏軍有三千多人，他們只會叫喊魏延匹夫，快快出城單挑，或者就是魏延你是個窩囊廢，膽小鬼。
可是潼關城樓上的漢軍，也有兩三千人，他們是居高臨下，而且帶著節奏唱和，不大會兒就把魏軍的口號淹沒。
此前無比郁悶的魏延，頓時心情大好，他也是身經百戰的戰將，自然知道張郃叫喊的目的，只是被人辱罵多少還是挺不舒服的。
現在好了。
該張郃郁悶了，漢軍句句誅心，此前他攻打五里暗門，折了五千士兵，前日漢軍用石灰粉，又把三千多魏軍的眼睛燒瞎。
算上昨日六次攻城，張郃又損失了四五千人，可是到現在，潼關依然還在漢軍手里。
“回營！”
張郃臨陣叫罵，本也沒有想過能將魏延罵出城，他只是想給張綬爭取三天時間燒石灰。
這三日，他不打算再浪費兵力。
但是他也不打算讓漢軍消停。
可是，剛罵還沒一會兒，反倒是被漢軍差點激怒。
張郃退兵回營。
魏延卻好奇追問道：“伯濟，此謠莫非是伯濟所作？”
郭淮聞言哈哈大笑起來：“文長說笑了，淮不過一介武夫，那能有此等才智，傳授此謠者，實乃陛下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