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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調教大宋 - 第813章 意外訪客字體大小: A+
     

    唐奕與趙禎之間的這場紛爭,來的兇猛,去的......

    卻是悄無聲息。

    但是,又有幾人明白,這看似鬧劇一般的一囚一放之中,又隱藏著多少暗流洶湧、人倫悲哀呢?

    趙禎也好,唐奕也罷,包括一眾觀瀾系朝臣,刻意隱形的諸多將門,尚有一絲家國情懷的台鑒言官,他們都很清楚一個事實,那就是:

    大宋朝這個千瘡百孔的老帝國,此時此刻正是命懸一線的生死存亡之時,已沒有精力顧及君王與臣子到底是分是合,更承受不起身為大宋一號人物的皇帝與高居次位的唐奕之間的內耗。

    每一個人都在剋制自己,每一個人都如履薄冰!

    看似荒唐的一場爭鬥,以同樣荒唐的方式結局;看似慘烈的一局權力遊戲,卻因某個國家大義草草收場......

    這不禁讓唐奕有些感慨,讓他想起後世的國共合作——大敵當前、一致對外、眾志成城。

    但是,感慨之餘,也有一絲......挫敗。

    此事到了這個地步,看似已經是最好的結果,朝中罷役之圍、賑災之困盡數解決,唐奕如願娶妻,亦可重回涯州再展抱負。

    至於汝南王府、魏國公、韓琦那群蒼蠅為什麼沒出來攪局?

    呵呵......

    唐奕那一招華聯放貸,讓很多人不死也得扒層皮,哪還有工夫管趙禎和唐奕之間的打打鬧鬧。他們倒是希望唐奕馬上從這世間消失,順便把那個觀瀾巨獸帶走。

    趙禎不也正是因為這點,要留著這頭巨獸,才沒有痛下殺手的嗎?

    總之,現在可以說是皆大歡喜、十分圓滿。

    可是。

    雖看似雲過雨歇,但唐奕同樣也很明白,有些東西可能再也回不到從前了,且這一次能僥倖過得去,下一次就過不去了。

    那粒懷疑的種子已經種下去,時間就成了最好的養料,只等它滋養、發芽、綻放......

    終結......惡果!

    ——————————

    接下來數日,觀瀾書院之中的氣氛也是漸漸鬆弛。

    公主出降的旨意一發,所有人都明白,這回又是雷聲大雨點小,唐瘋子和官家之間,無甚大事!

    當然,正如唐奕所想,大伙兒的精力都不在這個事兒上,各有所忙,各有所想。

    比如范仲淹、尹洙等人。

    他們現在關心的是:

    唐奕這個小混蛋眼看就快到而立之年,總算要成婚了,而且一幫子的「小唐奕」馬上就要降世,跟著他們的爹一起禍害人間了。

    對這些土埋半截的老人來說,這才是頭等大事兒。

    ......

    不過,可把觀瀾上下的僕役和女人們支使慘了。

    沒錯,范仲淹那是相公,王德用那是大宋的老神仙,最次最次,尹洙、孫復那也是一代大儒。

    名臣大儒那是有架子的,是要端著的,怎麼可能為了婚俗瑣事放下身段,親自上手呢?

    所以,老哥兒幾個只動嘴,不動手......

    可是,唐奕要回去完婚的那個地方叫涯州,窮鄉僻壤,要什麼沒什麼,這幾位老夥計恨不得把整個開封城都給他搬海南去!

    只看范仲淹光動嘴吩咐幾天下來嗓子就啞了,您就想想,那些動手辦事兒的得忙成什麼樣兒吧?

    可苦了甄金蓮、桃園夫人這些女人了,一個字——

    買!買!買!

    小到針頭線腦,大到婚床、衣櫃,從恭桶草紙到金玉珠寶,只要「范老爺」想得到的,她們只管跑腿採買。

    別說什麼下人代勞,籌備婚娶樣樣都要精細,買回來之後是要范老爺看過,點了頭才行的,下人怎麼能行?

    只甄金蓮和桃園夫人是肯定不夠忙活的,於是乎,觀瀾的女人們全員出動!

    甄金蓮、桃園夫人,加上孫復的髮妻胡氏,還有張四娘,領著范純佑、范純仁、尹文若、尹文欽的媳婦,連沒出閣的蘇小妹都被動員起來,幾天時間把開封城轉了無數圈,差點沒把城裡搬空了。

    也就是唐奕不知道,要是讓他看見這幫師娘和嫂嫂們給他準備了多少東西,非得把眼珠子瞪出來不可......整整裝了十艘大船的東西。

    知道的是癲王娶妻,不知道的還以為唐瘋子要在涯州開華聯分鋪呢!

    那唐奕在幹什麼呢?

    他也很忙。

    此時,唐公子正窩在唐家小樓的院子里,在忙著看禮單。

    唐瘋子要完婚,這可真不是小事兒,朝中上下,不管是新黨,還是守舊派,但凡有點頭面的人物就繞不過去。

    你就算把唐瘋子恨到骨子裡,有些面子上的事還是要做的。

    連汝南王府、魏國公、韓琦這種都要送上賀禮,何況是別人?

    再加上觀瀾這些年生意上有過往來的富戶大族......官家賜婚的旨意一發,唐奕就沒閑著,收禮收到手軟!

    有氣無力地端著一張禮單,看向身邊的張晉文。

    「這又是誰的?」

    張晉文有些哭笑不得,「有你這樣兒的嗎?收禮還老大的不願意?」

    唐奕沒好氣地橫了他一眼,指著身邊的幾口大箱子嗆道:「你坐這兒試試!?」

    箱子里裝的全特么是禮單,都是這幾天送過來的。

    也就是說,唐奕這幾天看了幾大箱子的禮單......就算是范師父逼著他讀書的時候都沒這麼「用功」過。

    張晉文瞥了那幾口箱子一眼,也忍不住頭皮發麻,「還是你自己來吧......」

    又指著唐奕手裡那一張道:「這一張看仔細點啊,回頭得回一封謝貼。」

    「誰啊?」

    唐奕好奇地直接翻到最後看名字,登時瞭然。

    大遼通政使——耶律德緒。

    「那是得回一封!」

    擰眉一想,「算了,也別回了。派人送一封請柬,走之前與德緒大兄見上一面,當面謝過吧!」

    他回來之後,就進了一次皇宮,哪兒也沒去,自然也沒見過什麼舊交。

    今天看到耶律德緒送來的賀禮,唐奕才想起來,好久沒關心過大遼那邊的情況了。

    正細細看著禮單,忽聞院外一純嬌聲呼喝:

    「來來來,都抬到院里去。」

    唐奕一翻白眼,聽動靜就知道是小師娘,這不定又淘換了什麼東西,要硬塞給他呢。

    果不其然,話音剛落,就見石全福親自帶著一隊禁軍抬著十來個大箱子進到院中。

    而跟在身後的,除了甄師娘、桃園夫人,還有一大串人......連范師父、尹師父都邁著四方步進了院。

    唐奕無法,只得起身,先是瞪了石全福一眼,「你也夠掉價的了,堂堂禁軍統領當起苦力還挺盡職盡責。」

    石全福這個冤啊,老子招誰惹誰了?這幾天光給你家當苦力了。「牢頭」干到我這個份兒上,結果「犯人」還老大不滿意,也特么是日了狗了。

    低眉順眼的躲到一邊兒裝沒聽見,老子認慫行了吧?誰讓你牛叉呢?

    而唐奕顯然也沒想讓他搭話,揶完這句,立馬轉向了甄金蓮,語氣可不敢那麼隨便了。

    「我的師娘啊!」攤手一指塞得滿滿當當的小院兒。「直接裝船就是了,你看我這兒哪還放得下?」

    他可不敢說「別買了」,前天說過一回,范師父差點沒踹他。

    那邊甄金蓮聞言,嫌棄地瞪了唐奕一眼。

    「這回的物件可使不得,非你放在身邊,小心帶到涯州不可。」

    唐奕無語,這一院子的東西都是「非得放在身邊,小心帶過去的......」

    ......

    也不給唐奕犟嘴的機會,待禁軍把箱子都放下,甄金蓮急不可待地打開一箱,頗為得意地嚷道:「來來來,你這當爹的先過過眼,看喜不喜歡?」

    「噗!!」

    唐奕搭眼一瞅,差點沒坐地上。

    眉頭擰成了麻花兒,瞅著一臉得意的小師娘,負手而立、超然於世的范師父,哀嚎出聲兒:

    「師父......師娘......」

    「哪用得了這麼多啊?」

    箱子里裝的都是小衣服、小鞋,也就是後世的「童裝」,特么整整十來口箱子。

    「用得了,用得了。」甄金蓮甩著香帕。「又不是讓你們一次穿完?」

    一個一個指給唐奕看,「這一箱是出生時穿的......」

    「這一箱是一歲的......」

    「這是兩歲的......」

    「這是三歲......」

    按照小師娘的意思來,孩子從降生到會打醬油之前的衣褲鞋襪,是都不用唐奕操心了。

    「那也用不了這麼多吧?」

    「你懂什麼!?」范老爺開口了。

    「你帶過孩子是怎地?讓你拿你就拿著!」

    唐奕一縮脖子,不掙扎了。

    你是老的,你說了算。

    而得了范仲淹鎮場面,小師娘更是來了勁頭兒,正看見張晉文在那杵著。

    「晉文啊,正好你也在。回頭你吩咐一聲,讓華聯採買之時,調一船蜀錦直接運到涯州去。」

    「......」

    「一、一船......?」唐奕有點無語。

    當初范純仁張羅婚事的時候,也沒見師父師娘這麼「下死手」啊?

    「還有還有!」甄金蓮可不想就這此放過。

    「等大郎回涯州的路上途經揚州時,你記得進趟城,從素香閣總店給君丫頭他們採買幾箱胭脂。」

    說到這兒,小師娘還頗有幾分遺憾,「本來從他們家京城的分號買一些也是可以的,還省得你們在揚州下船了。」

    「可惜不巧,今日去了,素香閣掌柜說,幾種上等胭脂水粉的存貨都被人訂光了,只能讓你們路上再買了。」

    「幾箱......」

    啪......

    唐奕猛拍了一下腦門兒,一個腦袋兩個大。

    「師娘,別買了......」

    「那怎麼行?」甄金蓮不依。「別家的胭脂怎麼能和素香閣的比?」

    「大郎,師娘跟你說啊,你可不能委屈了幾位娘子。」

    「不是。」唐奕哭笑不得地指著耶律德緒的那張禮單。「你要的胭脂都在這兒呢。」

    那個捷足先登的人,正是這位老哥......

    一點沒少,都在禮單上。

    小師娘怔了一怔,「在哪兒呢?」奪過唐奕手裡的禮單好好瞅了瞅。

    最後有些悻悻然:「那就算了,算這耶律德緒會送禮。」

    「不行。」剛說完就又變卦了。「還是再買些存著吧,涯州那個地方可沒有素香閣的胭脂。」

    「......」

    事到如今,唐奕已經放棄抵抗了,任由小師娘擺弄。

    放眼一院子的東西,唐奕心說,別說娶三個,娶三十個,再生一個加強連的娃娃,也用不了這麼多東西啊!

    ......

    見唐奕一臉的不願意,范老爺又出聲兒了。

    「這是心意!」

    「是你這些師父、長輩的苦心,你有什麼不願意的?」

    「這一趟又不定多少年能回來呢,你師父、王公、孫先生,還有馬家老哥,我們都是土埋半截的人,有今天沒明天的!」

    「下趟回來,有我們沒我們還在兩說呢。幫你張羅著,你有什麼不滿意?」

    「......」

    唐奕一愣,心裡猛的往上反酸。

    立馬收起那份不情願,柔聲道:「您盡說些不吉利的話,你們都能長歲百歲的!」

    「我收,都收著,行了吧?」

    甄金蓮捅了捅范仲淹,小聲道:「大喜的日子,你說這些作甚?」

    范仲淹清了清嗓子,也覺得話有點重了。

    局促道:「反正你拿著就是,又不用你背到涯州去!」

    ......

    ————————

    正在這時,門口又有僕役捧著賀貼禮單進來。

    唐奕本來心裡就有點堵得慌,見又是來送禮的,這個膩歪。

    「又是誰啊?」

    「啟稟殿下,昭文館大學士賈相公賀到。」

    「賈昌朝?」唐奕擰著眉頭。

    「不是和你們說過了嗎?什麼汝南王府、魏國公之流報都不用報,扔到一邊兒去。趕明兒都送到河北路災區去,老子瞅著膈應!」

    僕役苦臉道:「禮物確實已經和魏國公諸家放到了一塊兒,沒打算給殿下添堵。可是......」

    「可是什麼?」

    「來送禮的人說什麼也不走,非要見殿下一面。」

    「呵呵。」唐奕乾笑兩聲。

    真特么新鮮了,老賈的人要見我?見我幹嘛啊?一刀捅死老子給主家報仇?

    「不見,不見!」不耐煩地甩著手。「打發了便是。」

    僕役得了吩咐轉身要走,又想起什麼。

    「對了,來的那人讓小的稟報陛下,說是只要說是『賈辜氏求見』,殿下定會應允,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賈辜氏?」

    聽這意思還是個女的?

    唐奕一時沒反應過來,茫然問道:「這個賈辜氏是誰啊?」

    范仲淹擰著眉頭,「賈子明的結髮之妻是真定辜氏,莫非......」

    范老爺疑惑地環視眾人,「莫非這個賈辜氏,正是賈昌朝的髮妻?」

    「可是,她怎麼會親自來送賀禮?有點太反常了吧?」

    經老師這麼一說,唐奕猛的一拍大腿,這才想起來......

    那不是辜胖子的姑母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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