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從走廊那裡走回來，發現劉曉菲已經從試鏡室里出來了。

  她的表情十分難看，臉色鐵青。

  當見到林楓的時候，下意識低下頭，然後往樓梯那邊走去，應該是要離開這裡了。

  試鏡結束之後，就可以走了。

  後面試鏡結束之後，無論入圍沒有入圍，片方都會打電話來通知試鏡的結果，以示尊重。

  像這種大製作的電影，更是會提前告知。

  林楓等劉曉菲下樓之後，也隨之下樓。

  他來到門口，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讓對方趕緊過來。

  附近一間咖啡館裡，兩個女人正在喝咖啡閒聊，其中一個女人的電話響了。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拿起電話：「喂，林老師。好的我馬上過來。」

  她對身邊的人說道：「林老師讓我們趕緊過去。」

  這兩個女人，一個是李欣然的助理，一個是林楓專門帶出過的造型師。

  兩人離開咖啡廳，來到了斯皮爾導演工作室的樓下。

  林楓此時已經在等她們了。

  林楓見她們來了之後，說道：「你們趕緊跟我上去，準備化妝，化妝的道具都帶來了吧？」

  「帶了。」稍微年長的那個女人點點頭。

  「讓你們買的蛋糕呢？」

  「這裡。」李欣然的助手舉了舉手中的放在紙盒裡的蛋糕。

  「給我吧。」

  林楓拿過蛋糕，然後從錢包里拿出一張面額一百的美元，放在紙盒下面。

  林楓帶著她們兩個走進去。

  剛進去的時候，那位黑人女士叫住了她們。

  「你們這麼多人上去是做什麼？」

  林楓走過來，面帶微笑道：「女士，她們是化妝師，我想讓她們給我的女孩化個妝，哦，對了這條街上有一家蛋糕店，真的棒極了，我們多買了一份，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他將蛋糕放在桌子上，輕輕的挪開一下蛋糕，露出盒子底下的100美元。

  這位黑人女士眼睛一亮，笑道：「天啊，我最喜歡吃蛋糕了，這真的太棒了，你們真是不錯的人，讓我想起了我的鄰居，他也是個東方人，熱情又大方。」

  「那我們的化妝師。」

  「現在人不多，你們趕緊上去吧。」

  「謝謝你，我美麗的女士。」

  在錢的開路下，林楓順利將李欣然的助手和造型師帶到了樓上。

  上到樓以後，林楓將她們帶到李欣然所在的那個拐角處。

  此時李欣然正在醞釀表演的情緒。

  見林楓帶著她的助理和造型師上來了，李欣然問道：「這是要搞什麼？」

  林楓微微一笑，說道：「給你做個造型。」

  他對身邊的造型師說道：「張姐，那邊有一個女士洗手間，工作的條件簡陋了一些，但是還是麻煩您了。」

  「放心吧，交給我好了。」那個年紀稍長的女人拍著胸脯道。

  這個女人姓張，行內的人都習慣叫她張姐。

  別看這個女人長得不起眼，像個逛菜市場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媽，但是她是國內最好的造型師。

  在造型方面有十幾年的從業經驗了。

  她最擅長的是就偽造各種傷疤傷口，豎店影城很多戰爭片或者是武俠片，需要到傷疤傷口，都會請她。

  林楓是花了大價錢，才將她請來。

  李欣然被張姐帶去洗手間，大概十分鐘就出來了。

  此時的她換上了一身有些破爛的白色連衣裙，裙子上還有血跡，頭髮也被放下來，上面沾染了一些塵土，有些凌亂。

  臉上的被化上髒兮兮的特效妝。

  乍一眼還真想是從戰火中走出來的。

  張姐將李欣然帶出來，問林楓道：「林老師，您覺得怎麼樣，那裡還需要改的嗎？」

  林楓打量了一遍李欣然的最新造型，他問李欣然：「你覺得怎麼樣？」

  李欣然笑著點點頭：「這個造型太棒了，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我覺得我在看的不是自己而是李華，張姐，這個造型真的太棒了。」

  林楓也向張姐豎起大拇指：「不虧是豎店影城最好的造型師，牛。」

  造型做好後，應該也快輪到李欣然試鏡了。

  林楓先將張姐她們送下樓。

  在林楓和李欣然忙著做新造型的時候。

  那扇門背後的試鏡室，卻是氣氛是十分凝重。

  陳查理站在一旁，臉色十分難看，他的身子在微微顫抖。

  之所以會顫抖，是因為上一個進來試鏡的女演員，簡直糟糕透了。

  那女演員設計的戲，是小說里李華被壞人強行羞辱那一段。

  那女演員進來之後，又是大喊大叫，又是嗷嗷大哭。

  那演員演的根本不像是電影，更像是演一出熱鬧的喜劇。

  看得評審席上的幾個評委是連連搖頭。

  那個女演員，其實本來陳查理不想邀請的，但是耐不住她公司老闆砸一大筆錢，說是蹭個試鏡名額，就算不成功也能炒作一波。

  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他現在已經開始為自己離職生涯鋪路了。

  「先生，我去叫下一位。」站在門口的一個工作人員準備出門喊下一輩。

  「珍妮，等一下。」

  評委席上，一個滿頭白髮的老頭叫住了她。

  這個老頭年紀大概在六十歲，除了滿頭白髮之外，臉上還長了滿臉的大鬍子。

  形象上看，有點像拍《天龍八部》的那位國內導演張大鬍子，只不過斯皮爾是白人老頭，年紀比張大鬍子還要年長十來歲。

  斯皮爾導演叫停了叫好。

  他臉朝向陳查理。

  他開口問道：「查理，你在我身邊工作多長時間了？」

  陳查理不敢看斯皮爾，低著頭回答道：「四年零二個月，先生。」

  「你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助理，當然僅限於今天以前，你回亞洲這段時間的工作讓我十分失望，像剛才那位女士，在我的電影裡連做配角都不合格，但是你卻將她邀請來試鏡了。還有，連同上一次試鏡，我們一共試鏡了三十六位女士，坦白說，她們的演出都不能夠讓我覺得滿意，她們更像是工廠里機器生產的工業品，我要的是藝術片，你明白嗎？」

  「先生，我明白，但是我們已經盡力了，我和傑羅姆他們回去這段時間一直都在工作。」

  「好的，我並不是質疑你們不夠努力，但是現在我看不到讓我覺得驚艷的演出，她們很好，但是不是我要的李華，她們不是李華。」

  斯皮爾嘆一口氣，說道：「我在懷疑，是不是你們國家沒有好的女演員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可以到你們國家的鄰國找，反正她們也是黑頭髮黃皮膚。」

  「先生，我」陳查理準備爭辯什麼。

  但是斯皮爾一句話，將他瞬間打入地獄。

  「不用說什麼了，我覺得你需要休息一段時間，今天之後，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休息，意味著要從這家公司辭職了。

  雖然陳查理這些年靠著在斯皮爾身邊撈了不少錢，憑著在新澤市混跡多年的履歷，無論是國外還是國內都有不少電影公司願意請他。

  但是他的心，在這一刻。

  還是如同掉進冰窟里。

  站在門口的珍妮小姐，見到氣氛不對，她猶豫了一下，問道：「斯皮爾先生，還有四位試鏡者，還要繼續嗎？」

  斯皮爾導演想了想，說道：「繼續吧。」

  說完，他對旁邊的一個白人中年男人說道：「你準備明天去一趟亞洲，在那裡幾個國家找，我只要一個黑頭髮黃皮膚的『李華』，明白嗎？」

  「明白。」那白人中年男人回答後，看了一旁的陳查理一眼，眼神有些得意。

  門口的珍妮小姐，看了一眼手中的名單，說道：「下一位是17號面試者，Xinran

  li。」

  xinranli，就是李欣然，國外的習慣喜歡把名放到姓的前面。

  原本失落無比的陳查理，也聽到這個名字。

  就在這一瞬間。

  他的心中忽然燃起了一絲希望。

  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