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今年從中原來西域的商隊,比去年更少了!”
烽燧堡的院子里,元晟剛剛把那些水鳥給安置好,鐵奴跟西風就找了過來。
張荷也已經回來,正跟元晟坐在胡楊樹底下喝茶。
本來張荷是打算離開的,可元晟卻是把她給留了下來。
西風站在元晟的身后,整個人都站的筆直:
“郎君,這段時間里,咱們從石罕的商隊那里,還有土城那里,得到的消息,都是涼州那里戰亂不斷!”
“折逋游龍缽能力平平,折逋家族那群草包,同樣上不了臺面,他們哪里是李繼遷的對手!”
從得到的信息里推演,以及自己查找的資料,無不說明,此時的涼州地區,真的混亂不堪:
“六谷部的潘羅支,那可是一個梟雄!”
“六谷部?潘羅支?”
鐵奴跟西風,都是有些茫然,對于遙遠的涼州地區,他們真的知道的太少:
“郎君,這個六谷部,還有這個潘羅支,又是怎么回事兒?”
張荷也是疑惑的看著元晟,自家這位郎君,別看平時嘻嘻哈哈又吊兒郎當的,可那一身的學識,卻是整個西域無人能及。
元晟端起茶杯,對著身后的鐵奴跟西風擺擺手:
“都過來坐下,咱們喝茶,邊喝邊說!”
“是!”
兩個人這才來到一旁,恭恭敬敬的坐了下來。
鐵奴接過旁邊的茶壺,恭恭敬敬的給張荷添茶。
元晟并沒有放下茶杯,而是端著茶杯看著烽燧堡的二樓,那里還能傳來彩蝶的嬉笑聲。
搖了搖頭,看到鐵奴跟西風如此拘謹的坐在那里,元晟這才把茶杯給放下:
“放松點,不要這么拘謹,我又不會吃人!”
“郎君說笑了!”
鐵奴跟西風,趕緊低頭,他們如今越發的敬畏自家的郎君了。
抽出一根煙來,順手點上,元晟深深地抽了一口煙:
“六谷部是吐蕃人,潘羅支是他們的首領,這個人能力很強,是一個人物!”
“郎君,那涼州現在?”
看到鐵奴跟西風小心翼翼的,張荷替他們開口詢問:
“還有那個李繼遷,一直聽你說起這個人,他現在還在攻打涼州不成?”
“涼州現在亂的很,折逋家族雖然經營涼州多年,可那里如今部族眾多,勢力錯綜復雜!”
端起茶杯,元晟慢慢的喝了一口茶:
“李繼遷在趙宋那邊,這么多年了毫無存進,前些年,更是撞了個頭破血流!
現在李繼遷變聰明了,先對趙宋俯首稱臣,背后又有野遼的那些契丹野人支持,他開始把矛頭轉向了河西走廊!”
張荷跟著元晟時間長,平時元晟會說一些當前的局勢,自然知道如今的甘州回鶻,早已從高昌東部邊境撤軍:
“郎君,甘州回鶻,就是因為這個才全力向東的?”
“李繼遷是一條惡狼,黨項蠻族在他的帶領下,更是如狼似虎,甘州回鶻跟涼州吐蕃聯合起來,都不一定是其對手!”
最關鍵的是,李繼遷這老小子死了之后,李德明這個老陰逼不顯山不露水的,更是一步步的蠶食整個河西走廊。
到了李元昊這個變態狂掌權,黨項蠻族已經成了西北平頭哥,那是真的不服就干的德行!
就連野遼的那群契丹野人,都在黨項蠻族這里吃了大虧!
對于這個時代的這些人,元晟那是一點好感都沒有,一群未開化的野人狗咬狗而已:
“一群茹毛飲血的野人,這河西走廊就是一根肉骨頭,不管是惡狗還是惡狼,都想一口給吞下去,不亂才怪了呢!”
聽著元晟在這里分析,不管是張荷還是鐵奴跟西風,都是認真的把這些記下了!
至于說元晟嘴里的惡狗惡狼,大家伙早就習慣了。
在自家這位郎君的眼里,別說西域跟河西走廊的勢力,就連大宋跟契丹,不也是未開化的野人嗎!
不管是于闐公主李淑云,還是伊州陳家的陳慶,或者是汴梁豪商李正松,哪個在自家郎君面前,不是恭恭敬敬小心翼翼的。
一份世家子弟的氣度,別人想學都學不來,那是發自骨子里的蔑視一切,但大家又覺得理所當然。
元晟是真的不在乎這些,他從來沒有把自己當成這個時代的人,對這個時代一點歸屬感都沒有。
他的根基在現代社會,在現代社會里,他就謹慎小心的多,完全就是一個小市民的心態。
鐵奴他們不知道這些,他們現在更關心的是安西元氏的未來,鐵奴現在可是整個河灣地的大總管:
“郎君,既然這李繼遷這么厲害,咱們是不是也要早做準備,咱們河灣地還是太弱了一些!”
“沒必要,咱們啊,該怎么樣就怎么樣!”
李繼遷那老小子,還剩幾年的活頭啊,真的等李元昊那個變態狂稱霸西北,還要好幾十年呢。
到那個時候,他元晟都不一定還在不在這個時空里了,他現在的任務就是發展好河灣地:
“咱們河灣地深處大漠,不管是河西走廊,還是野遼的那些契丹野人,甚至是喀喇汗國,離著咱們都太遠了!”
把手中的煙掐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元晟悠哉悠哉的看著茂盛的大胡楊樹:
“都是些沒出息的玩意兒,天天盯著中原地區狗咬狗,哪里顧得上這遙遠的西域地區,他們又不是大漢跟大唐!”
別說大漢跟大唐,哪怕是二世而亡的大秦跟大隋,那戰略視野,都不是現在這些割據勢力能比的!
“郎君,等秋收之后,咱們就狠狠的操練起來,管他黨項人還是吐蕃人,誰敢來咱們河灣地,直接剁了就是!”
西風跟著元晟時間不短,而而且每次對外作戰,這小子都是全程參與的,他現在更喜歡直接使用橫刀來說話:
“郎君,明年,咱們就去沙州回鶻那里轉轉,或者去大草原,咱們河灣地這里的人口,現在還是少了一點!”
“這事兒明年再說吧,沙州回鶻那里,還有北面的大草原,甚至是于闐那邊,咱們肯定是要去好好轉轉的!”
不管是馬匹還是羊群,甚至是人口,這些都是元晟所需要的,河灣地這里更需要。
工業品這樣的物資元晟不缺,可他缺特產,缺牛羊馬匹,更缺玉石跟珍貴的中藥藥材!
之前石罕過來,用了那么多的紫團參,不過是從元晟這里換了幾套玻璃酒具而已。
特別是那漂亮的玻璃執壺,還有那精美的三足玻璃酒爵,石罕就差天天摟著睡覺了。
現在的汴梁,元晟帶過來的這些玻璃制品,可是最搶手的物品,那是有錢都買不到啊!
李正松跟石罕兩人,從元晟這里帶去汴梁的那幾套玻璃制品,在汴梁可是引起了巨大轟動。
只要能夠保證商路暢通,元晟完全可以躺在河灣地,悠哉悠哉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中藥材。
不只是中藥材,還有其他需要的物資!
可如今這個時代,戰亂才是各地的長態!
不管是西域地區,還是河西走廊那里,或者是遙遠的中原地區,如今戰亂不斷,這就是個亂世。
要想在這樣的亂世立足,地盤跟人口是第一位的。
鋼鐵武器這些,甚至是布匹跟糧食,元晟都不缺。
只要有了充足的人口,河灣地想不強大都難!
“郎君,商隊減少,短時間內對咱們倒是沒有什么問題,可時間久了,終究不是什么好事!”
鐵奴身為河灣地大管家,做夢都想把河灣地發展壯大,他們這些家伙,如今傲的都快上天了。
以前讓人恨得牙癢癢,卻又畏懼如虎的炎海,這才短短一年不到的時間,別說鐵奴跟西風他們,就是明林這幫回鶻騎兵,都開始用俯視的姿態來看待。
什么回鶻權貴,什么西域豪族,甚至是于闐跟高昌的那些統治階層,鐵奴他們都不放在眼里。
也就是元晟不知道,如果這件事情被元晟知道了,鐵定會對他們這些家伙一頓狠踹。
小小的河灣地,在現階段,根本就不是其他大勢力的對手。
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禍!
元晟能夠懟天懟地懟空氣,那是因為他根本就不屬于這個時空!
鐵奴他們這些人狂,那就是妥妥的作死,而且,如果元晟不在,到時候誰都救不了他們。
元晟就是個懶的,根本就沒有心思去想什么稱王稱霸,他自己有幾斤幾兩自己最清楚。
在這西域地區的大漠深處,安安穩穩的倒騰點東西,在現代社會里慢慢的發家致富,這才是王道。
現在手里錢夠花的,又得到了那么多的上好藥材,這對于元晟來說足夠了。
“行了,咱們河灣地,現在不缺吃不缺喝的,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過日子多好!”
再次喝了一口茶,元晟可沒心思去折騰其他的:
“沒事都回去吧,把莊稼地都給我看好了,今年的糧食,才是你們最應該關心的!”
“郎君,那我們先回去了!”
鐵奴跟西風趕緊站起身來,看到元晟擺手,這才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這一群不省心的玩意兒!”
再次點了一根煙,元晟轉頭看向那些水鳥:
“要不,再多抓幾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