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兄,這至道四年,你是從哪里打聽到的?”
元晟實在是有些想不明白,這段時間,特別是知道歸義軍是由曹家人在執掌之后,他可是專門查看了這個時間段的歷史。
“至道”這個年號,一共就用了三年的時間,這什么時候出現了一個至道四年?
“元郎君,自從知道大宋更換年號之后,我們就一直在使用,這至道的年號,我們已經用了有三年的時間了!”
石罕對于元晟的問題,有些摸不著頭腦,想了想之后,他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元郎君,這大宋的年號,不會又換了吧?”
“你們跟中原之間,多長時間聯系一次?”
看到石罕的反應,元晟多少也是猜到了一部分,所以才再次開口詢問:
“甘州回鶻那些野人,應該沒那么老實吧?”
石罕贊同的點點頭,他同樣非常痛恨那些該死的甘州回鶻:
“甘州回鶻這幾年,一直都在跟我們打仗,通往中原的商路,已經斷了快三年了!對于中原大宋的情況,我們了解的太少!”
“原來如此!”
這就解釋的通了,而且這也是一個巨大的收獲,最起碼得,元晟現在終于知道現在的具體時間。
既然確定了時間,那周圍發生的重大事情,也可以有一個大致的推斷,元晟給石罕續上茶:
“石兄,你剛從于闐回來,現在于闐跟喀喇汗的戰爭,已經打到什么程度了?”
“今年于闐的大軍,還在進攻喀喇汗國,聽說大軍已經打下了喀什噶爾!于闐畢竟是西域大國!”
說起于闐跟喀喇汗國的戰爭,石罕也是唏噓不已,畢竟對于他們這些常年在絲路行商的人來說,戰爭會極大的影響商路。
“最后的輝煌罷了!”
元晟搖搖頭,于闐的覆沒看來也就是這幾年了,他也只是對這些好奇而已,反正都是歷史,愛咋滴咋滴,關他元某人鳥事。
石罕還在琢磨元晟的話,看元晟那篤定的樣子,肯定是知道一些內幕消息,可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真的不敢往下想!
看著神色變幻的石罕,元晟打斷了他的沉思:
“石兄,你是商人,咱們大家在外奔波,都是為了養家糊口,你說是吧!”
“元郎君有事只管吩咐,能做到的,石某絕不含糊!”
石罕不清楚元晟的目的,實在是元晟這思維跳脫的太厲害,他根本就跟不上節奏:
“其他地方不敢說,但在這西域地區,有些事情,石某還是能夠做到的!”
“石兄想多了,我一個中原來的落魄子弟,能有什么事啊!”
元晟搖搖頭,端起茶杯來喝了一口茶:
“是這樣的,我想買些羊,實在不行的話,上好的戰馬也可以,不知道石兄能不能帶過來!”
“羊跟戰馬?”
石罕有些不確定的看著元晟,這元氏子不會是耍自己玩的吧:
“元郎君,這西域地區,別的沒有,這羊跟馬,可是遍地都是,哪怕是上好的戰馬,也是不缺的,您這周圍就有不少啊!”
“主要是懶得出去,這大熱天的出去就是受罪,所以才想問問石兄有沒有興趣做!”
元晟懶洋洋的開口,這話他還真的沒有騙石罕,他是真的懶得離開河灣地,不然的話,他會直接去炎海的牧場里待著。
仔細觀察著元晟的表情,見元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石罕這才試探性的開口詢問:
“元郎君,您打算出什么價格來收購羊跟戰馬?是用絲綢付款還是用茶葉付款?”
“那石兄,你是希望我用什么來進行付款呢?”
轉動著手中的茶杯,除了RMB現金之外,他還真不怕石罕要其他的東西,現代社會的物資,嚴重的生產過剩,要什么元晟都能弄到!
看到元晟這副樣子,石罕內心狂喜不已,但還是忍住沖動,再次試探性的詢問:
“元郎君,大宗的銅錢,或者是大宗的茶葉跟大宗的絲綢,這些您能弄到?”
再次給石罕續上茶水,元晟不緊不慢的喝了口茶,之后順手抽出一根煙點上:
“關鍵要看石兄你要多少,還有你能給我提供多少羊跟戰馬,具體用什么價格來進行交易,這些,石兄要給我個準數!”
石罕仔細想了想,他以前從來沒有接觸過用羊或戰馬換茶,因為這茶馬互市,一直被那些邊境附近的強大勢力所壟斷。
特別是這幾十年來,不管是中原還是河西走廊,或者是西域,到處都是戰亂不斷。
能夠跟中原進行茶馬互市的,都是那些強大的部族,其他的小勢力根本就插不上手。
可這樣的機會難得,石罕根本就不想錯過,考慮再三才開口:
“元郎君,我聽說,邊境地區都是一馱茶換一匹良馬,但是咱們這里馬匹價格便宜,一馱茶,我給您換十匹良馬,您看如何?”
“一馱茶?”
元晟沉吟不語,他在想這一馱茶的重量是多少,想了又想,這才不確定的看向石罕:
“石兄,我對這個不太懂,這一馱茶,可是一百斤?”
石罕一愣,這才想起來,眼前這位是個不折不扣的世家子弟,對于這些可能不太了解:
“對!元郎君,一馱茶就是一百斤茶!”
“那太費勁了,還是用銅錢更加方便一些,或是其他的,不過,我更喜歡羊,馬要那么多沒用,如果石兄帶過來的全是羊的話,想要多少茶葉,隨你開口!”
到現在為止,元晟還沒有找到馬的銷路,他更喜歡羊,只要把這邊的羊給帶回去,就能立馬出手!
每次的穿梭,攜帶量不多,而且系統只按照重量來計算,元晟最好的選擇就是茶葉布匹跟銅錢。
這樣算下來,還是銅錢更劃算一些,畢竟,銅錢是貨幣,而且還非常受歡迎。
對于元晟更加喜歡羊的舉動,石罕是真的不理解,這中原地區最缺的是戰馬才對,怎么眼前這位對戰馬不感冒呢,奇哉怪也!
看到石罕那糾結的表情,元晟抽了一口煙,從衣兜里掏出來一串銅錢遞給石罕,這才開口:
“石兄,我用銅錢買羊,這種純銅的開元通寶,如何?”
“這……”
仔細看了看手中的銅錢,雖然這些銅錢比正常的銅錢薄,可這是純黃銅的銅錢,而且做工精美,一旦流入市場,絕對會被人瘋搶!
這種純黃銅的開元通寶,不管是那些豪族,還是那些富得流油的寺院,都會毫不猶豫的囤積。
將這一串銅錢還給元晟,石罕非常肯定的點了點頭:
“元郎君,您這里,多少錢收一只羊?”
“以往都是二百錢!”
“好,我回去之后,會盡快安排帶著羊跟良馬過來!”
現在,看到那些銅錢之后,倒是石罕有些坐不住了,可激動歸激動,眼前的問題還需要解決:
“元郎君,之前從于闐所進的貨物,都被馬匪……其實就是炎海那個老鬼給劫去了!
我們的隨身攜帶的財物,也是所剩不多!”
說著,石罕從懷里掏出來一個小布包裹,打開之后,里面赫然是四塊玉石籽料:
“元郎君,這是我剩下的全部家當,還請收下!”
看著那四塊玉石籽料,元晟并沒有去接,而是皺眉看向石罕:
“我不是馬匪,之前的那四塊玉石籽料,我說過回花錢購買,我們元氏不差這點錢!”
“元郎君,您千萬別誤會,能夠結交元氏,是我們石家的榮幸,這幾塊玉石權當是見面禮,還請元郎君不要嫌棄!”
石罕說的情真意切的,讓元晟根本無法拒絕,想了想,元晟這才點點頭:
“好,石兄這個朋友,我元晟認下了,既然是朋友,石兄就要外我這里好好吃一頓,今天咱們不醉不歸!石兄稍待!”
說完,元晟起身進屋,再次出來的時候,手中提著兩套盒子,來到胡楊樹底下坐下,的一邊打開盒子一邊看向石罕:
“石兄,咱們投緣,這是我的一點心意,石兄務必收下!”
盒子打開,一個里面裝著一個漂亮的玻璃果盤,一個里面裝著一套玻璃茶具。
如此精美的現代工業制品,頓時讓石罕看的雙眼發直,他趕緊站起身來,連連擺手:
“元郎君,使不得,使不得,如此寶物,石罕受之有愧!”
看到石罕的表現,元晟也是把臉一沉:
“石兄這是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我們元氏?”
“元郎君這是哪里話!只是,只是……石罕謝過元郎君!”
石罕說著,叉手對著元晟躬身一禮:
“大恩不言謝,今后元郎君但凡用的上石罕的地方,石罕絕無半個不字!”
“石兄言重了,何須如此!”
元晟一邊說著,一邊起身走過去扶起石罕:
“你我兩家交好,咱們今后在這西域地區,咱們攜手共進,開創一番屬于咱們自己的事業!”
石罕鄭重的點點頭:
“好,從今往后,石罕全憑元郎君吩咐!”
元晟讓西風去請陳大他們,等陳大他們四個老漢來到之后,幾個人坐在一起談天說地,氣氛非常的活躍。
一直到了晚上,這邊鐵奴他們已經準備好了飯食,元晟更是讓他們幾個人,給石罕的護衛們送去了吃食。
元晟帶過來的散裝酒,被一大碗一大碗的倒出來,院子里更是掛上了馬燈。
不管是這些酒水,還是那些白面餅,或者是大鍋燉,都讓石罕驚嘆不已。
但是最讓石罕驚訝的,卻是那些掛在院子里的馬燈,這東西實在是夜間出行的必備之物,他指著那些馬燈:
“元郎君,這燈籠?”
“馬燈!這玩意兒叫馬燈,石兄如果喜歡,回頭送你一個!”
元晟看到石罕那驚訝的表情,哈哈笑著解釋了一番,說的石罕一愣一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