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意義！”小王警惕著四周強大的妖獸與魔物，心中默默計算著。
雖然那些家伙很強，但小王自己也不弱，事實上，李元慶之所以會帶小王來，就是因為小王的實力也很強，年紀輕輕，便已經成為了第三境中的佼佼者。
將這些妖魔盡數殺光很不現實，但若只是帶著李元慶逃跑，那小王還是勉強能做到的。
雖然不知道這些居住在山頂的強大妖魔為何不對他們動手，但不能不警惕。
一邊警惕，小王還一邊回答著李元慶：“李副司長，我也曾參加過武考。秘境武考制度雖然危險，但不可否認的是，這項制度也算是能夠最大程度的開發武徒階的潛力了...只有真正見識過鮮血，才能勇往直前。”
李元慶笑了笑：“確實如此，這也是我當年力排眾議，推行秘境武考制度的原因。”
小王道：“事實證明，您沒錯。時至今日，我在回想起那段歷史時，也依舊會感慨，您明明無法習武，卻敢獨自一人進入這彼時還未被我們人類掌控的萬獸山之中，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僅憑一己之力便為我們人類獲得了這萬獸山之中的第一片領土......”
說到這里，小王忽然愣住。
他環視那些對他們愛答不理的巨妖與大魔，隱約間好似意識到了什么。
不管李元慶的個人成就多么光輝，也無法掩蓋其只不過是一介廢體的事實。
秘境武考制度出現至今，已是將近一百五十年的歷史，一百五十年前，李元慶是如何憑借武徒之身，獨自一人為人類在萬獸山之中獲得土地管控權的？
李元慶感慨一聲，道：“是啊，我也佩服當年的自己。
武者需要一往無前的勇氣，我雖然無法習武，但在勇氣方面，自認為少有人可與我相提并論。”
小王有些猶豫：“書上并沒有記錄當年的細節，您能否告訴我，您是如何做到的？”
李元慶答非所問道：“秘境武考制度沿用至今已近一百五十年，這些年來，我們大夏涌現出數不盡的強大武者，每年突破氣脈境的武者數量，比之秘境武考制度出現之前，等比例增長了十三倍。
洞天境武者數量更是增長七倍不止...龐大的基礎數量供給之下，越來越多的高階武者涌現，大夏的整體實力越來越強，逐漸能夠與強大的妖魔們分庭抗禮。”
李元慶看向小王：“這就是我的事業啊，我無法習武，但卻在用自己的方式，為大夏謀求發展。
秘境武考制度，不能中斷！”
“可是，這次的意外已經說明，秘境武考制度的危險性極高，一旦意外再次發生，那不管是什么情況，損失都是無法估量的。”
李元慶微微搖頭：“這不是意外。”
小王一愣：“不是意外？”
李元慶道：“會突然發生這種情況，只是因為這些家伙已經不滿意當年定下的‘價格’了而已，提高價碼就好...我們再提高一些，百分之五，或者百分之十，它們總會滿意的。
我們的合作還能繼續下去。”
“交易？合作？你說清楚！”小王神色轉冷，他終于是意識到了什么，話語間也不再對李元慶有所尊重。
李元慶并不在乎小王的態度轉變，繼續說道：“武道一途，其實也并不神秘。
很多東西都是有跡可循的，比如性格堅毅者、學習刻苦者，在武道一途上大概率會比懶散者要走的更遠一些。
天賦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還是那顆刻苦堅韌的心。
天賦強大之人，可能在武道一途上能夠比其他人更加輕松一些，但若是不能吃苦，那天賦再好也沒用。
秘境武考制度啟用之前，我大夏的許多資源其實都是被無謂浪費了的。
后輩的不篩選無差別培養，讓大量資源平白損耗了。
很多人，配不上那份資源。”
“所以你就與妖魔合作，用那些人換取秘境部分管控權？”小王神色冰冷，同時心里也很是難過。
他沒想到自己一直尊敬的長輩竟然是這么一個人！
原來秘境武考制度，背后竟然存在著這么大的隱情！
怪不得，怪不得李元慶一介廢體，當年竟然能完成如此壯舉！
小王很是心痛：“每年數萬年輕學子，你怎么忍心！”
“我并不認為我做錯了，數據也證明了這一點。”李元慶坦然道：“這只不過是正常的資源置換而已，我們將一部分理論上沒有多少未來的孩子送給妖魔當做食物，妖魔為我們提供最完美的試煉場，為我們篩選出優秀的繼任者……這是一場完美的交易。”
“你放屁！”小王破口大罵：“李元慶！我草泥馬！你有什么資格這么做，你有什么資格決定別人的未來！”
他想起自己當年的那一屆武考，當年他所在的高中，考生十不存一，校長當著所有幸存學生的面跪下，痛哭流涕，一遍又一遍的說著對不起……武考平均死亡率百分之三，但這百分之三的死亡率卻并非是每個學校平均分配的。
小王是幸運的，他活了下來，并成長到了洞天境。
他身上背負了太多，讓他成為了洞天境之中的佼佼者……但那些同學，本來是不用死的啊！
一瞬間，小王想通了許多事情。
為什么每年武考的死亡率都在百分之三左右，為什么武考用秘境傳送裝置一百五十年來都沒有過什么變化......
大夏方面明明有更好的秘境傳送裝置，甚至有能夠實現實時傳送的秘境用傳送裝置！
但一百五十年來，從未提供給武考考生過……教育司對外的說辭，是那種裝置造價極高……
狗屁！明明制造一次就能夠重復使用的！
武考規定的七天時間，是為了讓這些妖魔能夠有足夠的時間去捕獵啊！
“一切都是為了大夏，這樣做能讓大夏更好的發展，時間也證明了這一點。”李元慶嘆息一聲：“小王，我原以為你跟其他人不一樣，沒想到……”
“那些孩子有什么錯？你憑什么拿他們當你交易的籌碼！”
“不是我的交易，是人類的交易。”李元慶糾正道：“這一百多年來，我沒有依靠這場交易為自己謀取任何私利...那些延壽寶藥，都是因為我的功績，高層獎勵我的，除此之外，所有我應得的資源，我全部都分出去了，一點沒留。
接受延壽寶藥，也是因為我的事業后繼無人，我還不能死。”
“什么你應得的！你怎么能將用別人性命換來的東西說的如此理所當然！”
李元慶搖搖頭：“我想你大概忘了一點，那就是除了這場交易之外，我還負責編撰武道前四境的教材，還有一系列武道教研的獎勵。
我的貢獻擺在那里，我不會否認，也沒人可以否認。”
“閉嘴！”
小王氣的渾身顫抖。
他知道李元慶說的沒錯，但一想到當年那些慘死的同學，以及這些年來死在武考中的無數考生，還有自己的弟弟……
小王便怒不可遏！
“去死！你這個人渣！”
小王含怒出手，澎湃的氣血在其身后構建出三十六顆璀璨的洞天星辰，那是被開發過的人體竅穴投影！
“死！”
“吵什么吵？”
吞月蟾不耐煩的回過頭來，隨手將飽含怒意的小王擊飛，只手鎮壓！
小王還是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這群巨妖。
能夠占據萬獸山的山頂，這些巨妖，都是站在秘境食物鏈最頂端的存在。
巨大的妖瞳看向李元慶：“又談崩了？按老規矩來是吧？”
李元慶嘆息一聲，來到被鎮壓的小王面前，說道：“小王……王正初，我最后再給你上一課。
大人的世界，沒有對錯，只有利益。
不管你承不承認，我的所作所為，都是在為整個大夏考慮，這些年來，大夏因為我變得更加強盛……”
“你放屁！我大夏兒女自強不息，寧愿戰死，也不會用同胞的性命謀求發展，換取未來！
委曲求全，從來都不是武者應該做的事！”
李元慶感慨道：“咱們大夏的思想教育這方面，我一直都是認可的，但就是太過迂腐了一些。
王正初，這是我給你上的最后一課，希望你下輩子能夠記住。”
他抬頭看向吞月蟾：“他是武道第三境，洞天境的強者，你也看到了，他已經開辟了三十六顆竅穴洞天，是我這次的見面禮，我希望能夠重新商談一下合作內容。”
“哦？重新商談？”
吞月蟾終于來了興趣，似乎，還有意外收獲？
王正初知道了真相，想起自己這些年學習的教材大部分都是李元慶編寫，想起李元慶這么多年來所做的一切……心中悲痛又憤怒。
“草擬嗎！老子寧死也不會成為你繼續禍害我大夏兒女的幫兇！”
說著，被吞月蟾按在地上的王正初鼓動氣血，三十六顆氣血竅穴星辰連為一體，那洞天竅穴之中儲存的浩瀚氣血通通突破桎梏。
王正初的身軀飛速膨脹，表情猙獰。
“去死吧！你這個垃圾！人渣！”
李元慶臉色劇變。
“轟！！！！”
劇烈的爆炸聲響起，地動山搖，吞月蟾的巨掌被王正初的自爆炸得血肉模糊，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讓它忍不住怒罵道：“呱！（該死的人類！）”
劇烈的爆炸，讓那澎湃的氣血翻騰而起，王正初肉身爆裂，但有異常凝練與堅韌的武道意志支撐，并未在第一時間完全死去。
他強忍著無盡痛苦，用最后的武道意志操控翻涌擴散的氣血，在天空中凝聚成話語，想要將這條消息傳遞出去。
但消息還沒有完全凝聚成型，一頭巨大的鯨妖便張嘴一吸，將王正初自爆后彌散的所有氣血吞噬一空！
巨妖大魔們圍住了正被一層血紅色壁障護在其中的李元慶，面色不善。
吞月蟾一只手掌血肉模糊，妖氣四溢，眼神陰冷。
“小娃娃，現在，該輪到你給我們一個解釋了！”
李元慶依舊淡然，道：“我承認我這次帶來的人有點沖動，但請放心，我會補償你們的，我們的合作，還要繼續。”
“你拿什么補償！”
一只體壯如山的巨雞冷聲道。
李元慶道：“拿我大夏教育司的司長！”
對于李元慶來說，只要大方向不變，那么一切都可以被當做籌碼。
他是為了大夏的發展考慮，犧牲，是必要的！
若他自己有被交易的價值，那他也可以犧牲！
只可惜，身為‘廢體’，他對于這些巨妖大魔，并不具備太多價值。
也就只有高階的武者，才能引動這些家伙的興趣。
片刻后，恐怖的妖氣與魔氣擴散而出，這些生活在山頂的巨妖和大魔，肆意釋放著自己的氣息，席卷整座萬獸山，像是在昭告著什么。
那恐怖的妖氣與魔氣，驚動了整個秘境里的無數生靈。
……
